第19章

  蔺誉放心了。
  郑晏章去屋里休息了一会儿,郑青云他们也进来了,门口留观易他们三个看着。
  “那人名叫阿承宇,自称父母双亡,父亲是容国人,母亲是琴川人,他饿晕在路上,我给了他一些吃的就缠上了,甩不掉。”郑晏章知道他们要问什么。
  蔺誉眼神犀利:“他没说实话,琴川人的确会有瞳色不一样的特征,但他们的眼窝要更深邃一些,眉骨要更高一些,即便是父亲不是琴川人,这两个特征也会十分明显,而他,长得更像……”
  郑晏章突然出声:“更像赤瀛人。”
  “他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又是索娄的手笔?”郑知黎轻锤一下桌子,怕闹出的动静太大。
  郑晏章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知黎,我在这里呆不长久,回去之后又要到六部任职,他就放到你身边如何?看好他。”
  郑知黎拍拍胸脯:“放心吧大哥。”
  郑晏章转头对郑青云和蔺誉说道:“青云,小誉,我来之前,陈郎中交给了我一些东西,说让我给你们。”
  说着他拿出一个一个纸包,蔺誉打开一看,是一些药材和药方,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蔺誉仔细收好:“大哥,替我多谢陈郎中了。”
  郑晏章摆摆手:“说什么多谢不多谢,青云还是我弟弟呢。”
  郑青云问道:“大哥,你在这能呆多久啊?”
  郑晏章摸了摸郑青云的头,说:“十天左右,怎么了?”
  郑青云把郑明棠的事一一讲给郑晏章听,郑晏章的脸色逐渐变得郑重。
  郑明棠从母亲家里回来,才知道郑晏章已经到家了,她连忙去找郑晏章,只见几人依旧坐在那石桌前。
  郑明棠看着许久不见的大表哥,眼睛酸涩,忍不住扑进他怀里:“表哥,你可算回来了……”
  郑晏章也微微红着眼眶,他们这一辈的小孩数他最大,几个孩子小时候都很粘他,郑明棠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因此每次郑晏章他们回来,总是缠着他们一起玩。
  “表哥回来了,别怕,明棠,没事的,没事的。”郑晏章拍拍她的背,哄道。
  他已经从郑青云那知道了大概情况,心里不免觉得哀伤,二叔再不好,也是他们的亲人,郑恒虽然对这个弟弟恨铁不成钢,也总会贴补一二,如今突然出事,还是因为索娄他们,更是愤懑。
  郑晏章让郑知黎带上观越和观棋,他们和郑明棠一起去郑宏住处查看一番,郑青云拉住郑晏章,告诉他:“大哥,码头那里也可以找人去打听打听。”
  郑晏章脑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他点点头,让观棋带着人去码头那里探探。
  阿承宇被留在府上,郑晏章说:“既然说要当我的小厮,那就要听我的话,先去学学规矩。”就把人扔给张伯了。
  张伯领着他在府上学规矩,他有口难言。
  ——
  平京城。
  梁以桉夜里睡不着,坐起来,不知不觉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写了什么的时候,他给郑晏章写的信已经写好了。
  梁以桉看着自己的字,“母后想为我选个妻子”,“你何时回来”,“替我抉择一二”。
  他手指撑着歪着的脑袋,良久,招来信鸽,把信送了出去。
  “也不知道到时候他能不能回来。”梁以桉喃喃道。
  他站在窗前,看着信鸽飞远,笑了一下就躺回床上。
  手上摩挲着郑晏章送他的和田玉佩。
  睡意朦胧,他突然想到,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梁以楠了。
  ——
  “哦?没去赤瀛?”张贵妃懒懒的倚靠在榻上,听着下人回禀。
  “是,索大人说,还顺带拔了鄞王的几个部下,他们……往南边去了。”来人回道。
  “哈,算了,就当本宫赏他多活几年。小王子如何了?”张贵妃摆了摆手,继续问道。
  “王子……王子他……”他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张贵妃急了:“磨磨唧唧的,说话!”
  “娘娘饶命,王子他……他走丢了,只留下封信,说是……说是自己游玩一圈再回来。”他跪地求饶,语气急促。
  “这死孩子,算了,让人在老地方待着,玩够了自己就回去了,不过告诉他,别忘了正经事。”张贵妃阴恻恻的声音传到跪在地上的人耳里,那人连忙答应。
  张贵妃继续说:“皇后要给太子选太子妃,索娄知道吗?”
  “回娘娘,大人知道。”
  “那正好,顺带给楠儿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张贵妃变了脸色,笑盈盈说。
  梁以楠今年十四,也可以相看了,张贵妃想,要给自己儿子找一个顶顶好的姑娘,这样才配得上楠儿。
  “对了,皇后怎么样?”张贵妃突然问。
  侍女上前回道:“皇后娘娘一切如旧,娘娘不必担心。”
  张贵妃闻言,一下一下捋着怀里的狐皮大氅,满意道:“好,这样本宫才安心。”
  ——
  间隔三天,今天又是郑青云药浴的日子。
  郑晏章一边和他们说着自己的发现,一边观察者郑青云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郑青云这次要比上次好一些,他还有精力去听郑晏章说了什么。
  “书房的门框那有箭矢的痕迹,但是屋里没有找到箭头,可能是有人进来收走了,窗柩上有划痕,像是剑之类的东西。”郑晏章说着拿出一小包东西,他笑着说:“总是要用纸包包东西。”
  蔺誉接过来,纸包里是像沙土之类的东西,带着点咸腥味,味道不算好,不像是河水里的泥土。
  郑青云听着蔺誉的描述,提出:“难道是海水?”
  郑晏章赞同:“有可能,观棋打听到,前段时间有几队自称是从北方来此处做买卖的商队,人很多,大概一百人左右,说是做生意,但是没见他们在街道上租了哪个铺子,也没见船上卸了什么货物。”
  蔺誉想起郑明棠拿过来的那些药材,突然想到:“海船?他们在走私?”
  第16章 忧国忧民?太子妃
  屋内的几人被蔺誉的话惊到了:“小誉,海船走私可是大罪,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蔺誉看着他们,表示自己没有乱说:“巴戟天只是障眼法,他们真正要通过海船运送的,不仅仅是药材,而是人。”
  郑知黎失手差点打翻旁边的烛台:“你是说,赤瀛的人?”
  蔺誉点点头:“我们上次发现的铭牌上有赤瀛文字,说明之前发现的铭牌,很可能都是出自赤瀛人之手,单单就那一块对应上了那一小片军火库,若有个百八十片的,我朝的情况,不就要被他们摸透了吗?”
  “况且,‘紫气东来’这四个字,我总觉得,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蔺誉思索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郑青云窝在浴桶里,听着他们的交谈,突然出声:“若真是如此,那该禀报朝廷,派人来调查才是。”
  “梆梆邦-”
  门外有人在敲门,“公子,有您的信。”观棋小声说道。
  郑晏章起身,打开门,接过信纸,他徐徐展开,信上的字不少,也不大,看起来密密麻麻。
  郑晏章一目十行看完,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索娄上奏建议六部改革,说是恰巧举子入朝为官,六部风气也有所下降,正巧正一正风气,更好的为国为民。”
  蔺誉瞪大眼睛:“他写的?”
  郑晏章点点头:“太子金口玉言。”
  郑青云不可置信:“他有这么忧国忧民?”
  郑晏章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蔺誉背过身,绕来绕去走了几圈,内心破口大骂。
  这个死人,又整这么多幺蛾子,第一世可没弄这事,真的是服气了。
  求求了,安生些,这么忙他不累吗?蔺誉无助的想。
  郑晏章把信收好,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小誉,青云,知黎,你们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完就离开了。
  他们收拾好歇下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郑青云望着外面的月亮,突发奇想:“小誉哥哥,你想爹娘吗?”
  蔺誉沉默了,实话实说,蔺寒夫妇在他的脑海中印象其实不太深了,只记得两人都喜爱医术,很温柔,可以说是非常好的父母,只不过造化弄人,早早地就阴阳两隔。
  而他现代的父母,更像是传统的中式父母,父亲不苟言笑,母亲温柔,对他的要求也高,也正是因为这高要求,还有蔺誉自身的强迫症,他的履历才会如此出色。
  刚重生回来时,蔺誉晚上做梦还会时不时梦到两对父母,有时是在青瓦房里碾晒干的药材,有时是在教室里做练习题,他也会思念家人,有时偷偷掉两滴眼泪还被郑青云看见了,蔺誉觉得丢人丢大了,自己活了四十多年了怎么还流眼泪,完全忘了当时在别人眼中自己还是个八岁的小孩,骤失双亲想哭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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