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可是现在,这送来的吃食,都吃了大半还不停。
小姐呵斥却不惩罚自己,那就代表自己说的正中心思。
果然,她是小姐身边最贴心的大丫鬟,其他都比不上自己。
杨竹西都没想到,不仅手擀面吃干净了,饭菜都吃了大半,红着脸赶紧让分分吃了。
丫鬟们上手卸掉头饰,长发瀑布般垂落下来,顿觉轻松。
左右看看镜子,却没让卸掉妆容。
等会他就回来了,进门认不住自己岂不笑话,这般想着,等睡觉前再清洗也不晚。
第55章
范云出去接待客人们,直接被调侃,新郎可舍得出来了。
上等的青米酒甜滋滋的,醪糟的米香味咽入肚中。
朋友兄弟们拿酒壶的,对话的,直接抢着代他敬酒的,举托盘的。
范云就喝了两杯,那酒杯就没到过他手。
这时候也不兴浓度高的,温酒或黄酒、米酒,越顺滑不呛嗓子,才受到欢迎。
范云就见朋友们喝的肚子一动都咣当,幸亏朋友多,能轮换的过来。
李思濠喝的捂嘴,让同窗们上,那边学才他们只觉的后劲上头,都有点晕晕的。
长辈们在那边笑成一处,孩子成婚可是解决人生大事。
往后俩孩子作伴,过自家小日子,大人们说着说着到了小孩子不能听的程度。
戌时,打更声传来,还不到宵禁时辰,无碍坐马车回家。
将客人们一一送到车上,范云转转胳膊。
再看朋友们有的趴那,有的靠走廊的柱子上,送完客人,瞧这一个个累的。
艾余良走了过来,给上账单,身后是兄弟们抬的箱子,箱子里都是钱。
把账单放入怀中,让下人去把箱子抬往后院去。
可只见抬头看向自己,“姑爷,这是您家人好友那边的喜钱。”
范云皱眉,“我不知道吗,不用自作主张,这个家做主的是女主人。”
下人忙低头称是,转身抬去后院。
后院处嬷嬷二门处阻拦,粗使丫头给提进小姐跟前。
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识文断字,管理账本,只需给小姐端茶铺床的细致活。
等级分明,层层有序。
艾余良心紧着,刚才眼神冷的连他都大气不敢喘。
从来见面都是笑着的,这一沉脸,都不是生气,就这般吓人。
范云听这吓人俩字,不由一笑,“我这自己不了解自己吗,纯不会管理,既然有人能管理的井井有条,我何必破坏。”
而且又不清楚这些下人的性子,还是适合的人干更合适的事。
艾余良睁大眼,“可是女子三从四德啊,出嫁从夫,她嫁妆是多,但做主的还得是你才对。”
范云转头看向他,“开个玩笑啊,余良你知道为何考不中功名吗,糟粕记下,不记好的。”
宽仁博爱不学,就背这些无所谓的。
艾余良啊一声,完全没听懂,追后面问不查查账本和钱对不对的上啊。
范云摆摆手:“你人品我信的过。”
思想是这个时代如此,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固印。
艾余良站定,接着堆满笑容重新跟上。
口不对心的还是让回去拿算盘算算,其实他没说,记完后把钱和记载的算了好多遍才交差。
第一次负责这样的大事,轻松丝毫不觉累。
两人转过走廊,范云点头说行,回去算一遍,催着其回去客房歇息。
一一去跟家人们说晚安,再安排些事,背着手安静的走回内院。
目标就在那,脚步轻快,排排灯笼,红绸,配上府内景色,感受着凉凉的风。
抬头莹白的明月挂在天空,想着今果真是个好日子。
*
屋内杨竹西站起身,黑色长发从肩头滑落,见这一幕就觉的好香。
也可能是因为方才那么多人在,现在屋子里已经被她的气味充满。
范云好奇:“你用的什么香,真好闻。”
杨竹西脸颊带笑,“就梨花味的熏香。”
范云惊讶:“梨花不是春夏开的吗,提前收集的?”
点点头,杨竹西说是,上手给帮忙将喜服衣领稍稍弄开些。
四目相对,同时移开,说话上却顺滑接了下去。
他问该叫她什么,有没有小字,听到没有,长辈都叫西西。
他想到个,“叫潋潋,你觉的呢?”
“生活在江南水乡,正可谓黄河奔奔,长江潋潋。”范云这般说,越发觉的适合。
她听着这话,眼中写满惊喜,眉梢荡漾而飞,点点头说好。
他这长的出色,才华锦绣,想来今后的日子会很多乐趣。
还有这人知不知道多么亲近才给起闺中小字,可却又知晓他单纯的只是想个称呼。
红色喜烛的光晃动着,二人算起账本来。
范云是会算盘的,技能不嫌多,但跟她一比,手笨的差的远。
上面两颗珠子,个位一颗五,十位一颗五十,下面个位一,十位一十,从右向左,不够数直接加算盘就是。
会了后觉的简单,就是大数字的文字写出来很复杂。
看着他这般生疏,杨竹西偏过头笑的眼眸如月牙。
第一遍错,有点小慌,幸而第二遍第三遍对了。
一个念数字,翻礼单页,一个拨动算盘,锻炼出默契。
丫鬟在那拿戥子称重,全都对上,揉揉手腕放下心。
他这跟竹西那边的礼单相比,零头都算不上。
但丝毫不多想,细细看着爹娘亲人她们给封的红包,有零有整,姥姥还十两八钱银子的数;
奶奶一向节省都包了六两,朋友们都两千钱以上,连李思濠的同窗们竟都送上了红包。
看着礼单上的名字和钱,到时候同窗有喜事让李兄通知一声,给上红封,来往公平。
他这看完,直接递给她,“潋潋,你看看。”
杨竹西看看账本,看看他的眼睛,抬手接过。
“下人汇报给我了,你说管家还是我来管。”她随口说。
范云:“当然啊,我主外,你主内外,有什么事我都会跟你说的,商量着来,怎么样?”
杨竹西内心听见花开,说声好。
账本和银子她安排了放,梳妆台坐下,首饰盒、抽屉打开,开始放置。
范云速度快,内室里石榴花味的香胰子多擦了两遍。
想起放假曾试过怎么做猪油皂,可惜这时候的碱提取的粗劣,烧皮肤,失败制作,打消了制作肥皂的念头。
至于盐、糖,都是朝廷管控,制私盐,可是九族消消乐,不碰。
擦擦洗好走出来,她转头眼睛直了,看着他蒙头擦头发,上前温婉的阻止说她来。
范云催着她去洗,里面暖,“时辰不早了,明早还得给长辈们请安呢。”
杨竹西点点头,让白芷和白芍来擦。
她四个大丫鬟,两个跟她进去就够了。
范云奇怪的看她一眼,“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这下连丫鬟都埋头轻笑,姑爷这啥都习惯自己做,真不像个举人功名的。
内室里,各种香膏、花瓣放入浴桶,撩拨着水花,温水浸泡着,耳边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往后,她身边多了他,回想着一幕幕,就像是认识许久才有的感觉。
洗完后,只见床中间已用滚枕当分界线。
失笑又全然放松,白苏搬来熏香,仔细给小姐捏干水渍。
香气缭绕,头发身上不一会就沾染味道。
范云靠近香炉,探头看不到,问道这又是什么香。
杨竹西柔柔的道:“是芙蓉和百合的香,芙蓉馥郁,百合清甜,各取一半点燃,清雅悠长,中后调会慢慢的散发微甜,我喜欢这种自然些的。”
范云深深呼吸上一口,“你品味好,我也喜欢这味道。”
刚才她说的轻软,像催眠似的。
杨竹西从他一靠近,就动了动鼻子,“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范云指指自己,“我从小到大没用过香,今年才考上举人呢,还没培养出那调调来。”
她笑的乱颤,范云看着她,去掉胭脂水粉,也还是很漂亮,还发现了鼻根处有颗小痣。
杨竹西笑完说他身上真有股好闻的味道,范云确实没闻到,也不放心上。
头发熏干,屋子里已都是清香味道。
范云心里波浪线发出好香,笑着闭上眼睛入睡。
喜烛噼啪作响,屏风为遮挡、侧房内的丫鬟出来拨弄。
屋内熏香,蚊虫躲避,绣着对雁南飞的帷幔放下一半,过去整理好。
小姐这跟姑爷之间都能塞下个人,不过小姐这日子,此前都想不出来会这般相合。
望此前苦难尽去,往后小姐否极泰来。
弄完喜烛,拿出准备好的白帕,倒出瓷瓶内的血液,晾干后放入盒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