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思考两日,范云跟两村族长和里长约见。
听着长辈的话,范云心里意料之中,他们就一个意思,分田地最好按照每户男丁多少。
男丁少的少分,男丁多的多分,朝廷亦是如此分配。
“不可,不管怎么分,这家那家,绝不会都满意,难。”
“若是按照每户田地少的分,那更不行。”
两村的老人坐位子上可是了解人性,最后看向云娃子。
范云开口:“我是这么想的,土地依旧由佃户种着,他们和村里女娃多的我每户赠与两亩地,剩下的地做公田。”
看问公田什么意思,范云细讲,公田交完自家的十五税一后,剩余的八十五所得用来支持村里的孩子们念书。
从五岁到十岁男女都可念,每月最后一名连续三月就别念了。
“若是家里有女娃的,光送男娃念,直接不收。”
范云说完,两村族长和里长互相望望,只一个想法,人一样念书,有人就是能念的不一样。
瞧着云娃离开,大人们关起门来商议。
两村里长数数,女娃多的就二十来户,更多的直接出生就被灭去了生的机会。
“云娃子定是知道其中缘由,这孩子心思大。”
“村里啥样人分不清,可把女娃养大的人家还养的好的,那定心善。”
“往后咱们得学着,不能按男丁多的分,各个刺头,分了也不觉好。”
云娃往后前途远着呢,脏事臭事他们来干。
三日后,两村祠堂内,村民们闹嚷不解,女娃多的人家则被馅饼砸的惊喜。
其他村民又在能念书的诱惑下,里长话语中,纷纷同意。
男丁再多的人家面对全村人,也只得不满往肚子里吞,按下手印。
还没分到手呢,就觉的应得的,里长看在眼里,暗暗想得整治一番。
不敲打敲打,尾巴翘高。
机会没等些日子就来了,九月服徭役中,散播流言。
男丁多的人家,孩子也多,念书占便宜,该出俩男丁才公平。
艾主簿来征账簿,人数圈定后成定局。
里长就瞧着这下不说该咋分土地了,念叨安全回来。
*
范云对此不知,他正在和孟夫子一起在私塾内。
私塾又扩了两间,一间启蒙,一间学四书,两间大孩子认字。
又多了个新夫子,教导的更全。
范云讲了些自己的经验,多读多写多看,念书就是你用心就能收到回报的。
不像其他,付出努力也可能得不到回报。
孩子们都憧憬的望着,大人们每天提口中的,这真见着真人了啊。
回到办公房,孟夫子一脸的骄傲,“我听说公田的事了,老夫都自愧不如。”
若不拿出来,只用于自家,可传后代富贵。
范云:“那时候夫子总说让我们学习,孔夫子最得意的弟子颜回,学生还差的远呢。”
孟夫子畅快大笑,问道说亲一事。
听后点头,“既拉红线,人品定出众,娶妻娶贤,要互相尊重,才得相敬如宾。”
范云称是,“谢夫子教诲。”
门口吴玉宁和陈学才站那等着,听学才讲,佃户们和女娃家多得两亩地的大人们趴被分的地上大笑着吃土,一天不带离窝的。
土地啊,哪怕范云种啥啥不行,都手痒见着想种点啥。
骨子里的喜爱。
吴玉宁说肯定啊,高兴的啥样都正常。
一亩良田可值三两银子,就这么几百亩做公田了。
是个人都会想搂自己怀里,每年收粮,攒下基业。
可身旁这人,就真像天上的云,越发琢磨不透。
药堂内,徐鸣正在研磨一样说一样的功效,多本医书比四书五经加起来还厚。
吴郎中一旁看的透着满意,说几遍明白,又勤奋有努力又听话的孩子,谁都喜欢。
见范云来找,徐鸣也是把草药磨完了,才问能出去一会吗?
吴郎中准许,一行人走往范云家。
回村当然是请好朋友们搓顿,现在才有空。
都说了说最近的变化,吴玉宁不读书了,他力气大总想耍刀枪棍棒的,识的字足够用了。
族长让里长经艾主簿介绍了个退休的捕快,学正儿八经的拳脚。
春生和范斌现在还在念书,不过也已经接触大人的事了。
学才现在学算盘,全村的地产出、得粮、赋税,都能帮着里长计算。
徐鸣害羞说自己最差,师傅说治病救人得尝遍药草,自己喝到闻着知道几种草药,二、三十年才能给人看病。
范云摇头:“别这么说自己,习得一身医术,坚持就已超过大多数人了。”
陈学才也帮腔,“是呀,那医书,我天,很多草药介绍的好像,我都分辨不出来。”
徐鸣笑了,“其实一开始我也看不出来,越学也觉的难,多一味药少一味药,分量错一点就可能无药效,我要更努力才是。”
说着难,笑的那么欢,范云几人都看的出来,他是真喜欢。
期间学才问八卦,吴郎中的事。
徐鸣说师父跟师娘真不跟吴地主有来往,而且师父和师娘没有孩子,那吴中举是师父的侄子。
几人啊一声,就听徐鸣说:“师娘身子不好,生育是生死关。”
范云秒懂,可对其他人来说确是头次经历。
学才他们都觉的自家人、村里人那生娃老简单了,床上、地里生,家里老人都说女人天生就会,不用担心。
被这么教着长大,今个被冲击到了。
见范云和徐鸣聊的有来有往,啥气血亏空,啥阿胶什么的,一点不懂。
说出自己的疑惑,被范云和徐鸣狠狠上了一课。
原来女子生产关乎性命,得好好坐月子,不能忌讳行医,接生婆并不是啥都会。
这些该长辈教的,却是好友说出记在脑子里。
范云边和徐鸣说着,边想定了件事。
聚会到下午,他和爹娘商量,千亩地十五税一,自家粮食也吃不了,堆放在那。
不如每月贴补些吴郎中些,到时候徐鸣让村民们听,听完后发个饼子,肯定都会去。
不管记不记,小孩子们成长阶段,最容易改变。
“行啊,这好事啊。”一家子点头支持。
几天后,吴地主带着其孙回来了。
听说吊树上抽,其父从县城粮店里赶来也没阻拦了,还被绑树上一起打了。
查出来,遮掩着粮店账本都过手差价。
吴地主看不上吴郎中,却被村民们各种夸,看的上的,被气成如此。
范云跟姥姥去晚了,前排两层村民,但见到他,直接挤出空让看。
都被抽成猪头了,看不出长的啥样,但那白的没茧子的皮肤,可是显眼。
那边吴地主边打边骂,咔嚓一声棍子都抽断了。
围观的看的呲牙,捂住小孩眼,有的借此机会教着,“看到没,不听大人话就这么被揍。”
范云转头:“不是不听话,是犯错被打,错的话不需要听。”
孩子眨巴眼,露出缺口的笑。
*
从直隶豫省到浙省,坐马车需二十天左右。
范云正和家人们商议得去一趟,但不懂的他们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日县官送来刘侍郎的信件,生辰八字相合。
写信之前女方船队就已出发,再经马车,会更快两日。
十月初就会到州城住下,那时范云一家请媒婆三书六礼之后。
月老刘侍郎主持婚礼,成婚后会县城再成婚一次宴请亲友。
流程写的明明白白,随性送信的还有两个箱子。
一箱子打开是带有珍珠的绢花,信件中提的女方给长辈的见面礼。
一箱打开是,州城、府城、县城的房契,铺子,田庄,银票。
知晓今年刚中举,肯定没积攒多少钱,到时后用这个下聘礼。
信件中是娓娓道来的为他着想,字体端庄大气,可偏偏话语中违和的像在对个合作者。
他又没有强自尊的大男子主义,范云真想当面说无需如此。
既然如此,那一家子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州城。
家人收拾,范云忙的晕头。
成婚得热闹才是,亲戚都去,范云也叫了朋友、县学的同窗,还提前写信让驿丞送信。
成为举人就可用朝廷驿站,与官员一样吃住的待遇,也能加急送信,就是没想到第一用就是婚事上。
这次进县城,士绅们拦着不让走。
范云知道是怕不收破他们家图他们财,挑些放马车上收下。
一瞅,也啥都有了。
合上盖子,到时候和未婚妻给的一起下聘礼就是。
只是想弄个大雁的,成了空。
去问县官后,其哈哈打趣,说他成婚时可都没用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