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认栽就认栽,可也不服气。
走范云身边,“我是说话难听,可是我说的是真话,他直接就动手,你看看。”
范云摇摇头:“但这也不是你骂的理由,玉宁又不是不背,是学了不会,他也不想的。”
又转过头看向另个当事人,“玉宁,你也是,不该动手。”
吴玉宁本得意呢,看了眼范云,“动手是我不对。”
两人都各自道了歉,消停了。
后面的学童们看着,安心的走回自己位置。
等夫子进来,课堂上依旧,听着学生们念,下去一一纠正。
走到范云身边,抽背,无一丝错。
夫子不由惊讶:“上节课教你的,这节课就能背的熟练,这样下去,下个月你就能把这本书全会背了啊。”
其余学子已消了音,震惊的看着范云。
明明他们中最矮,可是看着站在那,高大耀眼。
下课后都围着说,范云你真厉害。
就十来个同窗,也弄出这种场景。
范云说道:“许是太简单了,你们不是比我学的更难。”
没想到都摇头,说进学比他还大,但也没背的这么快过。
哦,是他错了,这个年纪还不用这样的方式。
范云换了个说法:“等我学跟你们一样的时候,夫子讲了不会的,我可以给你们讲。”
不学写繁体字之前,讲解含义啥的小意思。
学童们喊着太好了,好似对此毫不怀疑。
这种感觉着实让人开心,想着到时候练字,得更加努力才行。
午饭时候,陈学才占着位置喊陈姥姥,说出来这事。
老陈氏看向孙子,抖动的手不停,夸真棒,还得维持住给盛饭的姿势。
范云知道姥姥是顾忌着这么多小孩在,对姥姥露出个笑。
下午放学,出私塾就听见娘高声喊云云。
学童们和大人都看着,但吴红英抱起娃就是亲了口,“娃,你咋这么争气啊,真是厉害。”
学童们也出来就跟自家大人说,发生的事。
大人们都惊讶,赶紧走过去恭喜。
又对娃们说,跟着多学学。
吴红英和学才娘几人一起往村里走,其余人还是没动,“有这样的娃,真是让人羡慕啊。”
范云到家,又是一轮家人的轮流夸夸。
打喷嚏的时候,纳闷谁念叨自己?
他不会想到,每个学童的家正都在谈论着他。
【作者有话说】
俞任袁柳酆鲍史唐费廉岑薛雷贺倪汤
滕殷罗毕郝邬安常乐于时傅皮卞齐康----《百家姓》出处,北宋初年
第28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夫子教背书还是跟其他学童一样教着范云。
但每每检查背诵时,经常会走过范云的位置,提问旁人。
范云就看着夫子走过去,眼神里满是疑惑。
但其他学童却知道,这不是忽略,是觉的无需检查。
这天又是如此,陈学才背完,夫子走过眼前,之后又好几个被罚站的。
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回来,啄新泥成双成对于屋檐下。
柳树垂下的柳条随风飘动,像春姑娘在梳头发。
新的一年,大人开始让孩子自己结伴走。
之前娃自个走去,大人觉的不放心。
现在吃完饭就去到范云家等着,三个孩子一起结伴去学堂,于是放心的不再送。
村民们忙碌自家门口或是地头上栽种苹果树苗,用心的很。
即便几年不结果,等下一辈长大了也可以获好处。
如此这般,给这片土地和村落增添了新意。
四季变换,时光匆匆。
不知不觉,来到了咸佑九年。
对每个人来说,除了增长岁数,并不会觉的自己多大变化。
范云就是如此觉的,倒是头发更黑更厚更长了。
也没不能剪头发一说,隔两三个月娘就给修剪修剪。
夏天就薄些,凉快;冬季就修的尾部,能干的快,还能保温脖子处。
说头发来自于父母,是不能咔嚓留个半截头发的损毁,那才有问题。
享受着爹娘嘘寒问暖,递到手里的水只会是温水的适宜。
八岁,他喜欢家人说他还是个孩子。
早晨拿床尾的衣服穿上,外面动听的鸟叫传来。
快吃完了鸡蛋面,门外像是定例般,响起了喊他的声音。
陈学才和吴玉宁进屋坐板凳上,范云吃完洗洗手,喊着走了。
爹娘追到门口:“云云,好好喝水,午饭要吃饱。”
看,就是这个样子,让怎么觉的长大了呢。
身边朋友走在两边说着话,脚步大着,越来越快能更早到达私塾。
范云肩膀跨着的书包里,已好几本书。
学完开蒙书籍《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接着学了《幼学琼林》和《笠翁对韵》。
现在正在学儒家孔子学说的《论语》,学每日三省吾身,教诲自身的仁义道德,之乎者也。
他如今刚学几页,学堂内也只有他自己在学论语。
每个句子那么熟悉,意思背的滚瓜烂熟。
左边学才背着《笠翁对韵》,学习怎么押韵,才能更好的理解做诗。
右边玉宁则是《千字文》里的语句,“吊民伐罪,周发殷汤。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第一句意思是,安抚百姓,讨伐暴君,是周武王姬发和商王成汤。
第二句则是,贤明的君主坐在朝廷上,向大臣们询问治国之道,垂衣拱手,毫不费力就能使天下太平,功绩彰著。
所以读书人眼里,皇帝只要用贤臣治理天下,就能天下太平。
反之,那就是朝中有奸臣,皇帝被蒙骗。
《千字文》第一句,“天地玄黄,宇宙鸿荒。”
一听脑子就浮现出来知识,玉宁嗓门又大,被这么一打搅,差点顺着他的念。
幸好范云都练出来了,一心一用,不被影响。
满脑子自己手上的书本,耳朵好似只有自己的声音,外面其他读书声、鸟叫声、树叶声都渐渐消失。
午时之后,跟姥姥说了会话,又得了小灶吃了喝水,返回学堂。
下午练习写字,范云从布包里打开一个宽又扁扁的木盒,扣锁片往上一打开,宝贝的看着四支毛笔。
三支每年夫子发的,一支是他亲自挑选用自己的钱买的。
其他三支是棕色的笔身,就这一支是浅蓝色的笔管。
即便上面什么都无,可在范云眼里,一眼看得到的漂亮。
擦擦手拿起来,鼻子闻闻小心放下。
每次夫子发放作业时,范云才会用这支好毛笔写,给其查看。
练字、抄写等都是其他三支的活,随便拿起一只用。
范云觉的写得多了,脑子不用使劲,想到手就能写出来的事半功倍。
又看了眼蓝笔,才把笔盒盖上。
身边俩人看的笑:“瞧你宝贝的,都一年多快两年了吧,这笔还这么新。”
“我这是爱惜。”范云骄傲,手上不耽误把木盒扣上放好,放回书包。
接着拿出来的就是黑色的跟脏污似的木盒,其实不是脏,纯粹被染的。
里面是砚台和墨条,虽然每次都擦干放里面,但墨条这里面碰动,就成了这样。
放好说一句别跟他动,赶紧出去洗洗手指头。
左右同窗瞧着都笑趴桌子上,写字弄两只手、衣服袖子上、脸上,很正常。
可唯独范云,每次干净的手拿毛笔,脏了就嫌弃的不行。
学堂内就他一个,上学干净来,放学干净的走,可谓是独特。
大人们总夸范云什么都好,又说他们一天|衣服弄的不成样子。
洗不出来,时日长了,浑身的墨味。
用的砚台和墨条都臭臭的味道,孩童们扇扇口鼻,也习惯了,加水研磨做好准备。
范云洗好手进来,他闻着这墨水味道,觉的是香香的,味道不好形容,但绝不是臭的。
孟夫子进来,每个人安排后,一个个查看,拿过笔示意怎么能写的更好看。
陈学才比起几年前进步了一点点,但也就那样。
孟夫子呵斥,怎么横竖总不平,比划总写着就往下倾斜,每个字难看,整体更是乱糟糟。
“把一横一竖,练十张,写的要慢,改不过来再练。”
孟夫子说完走人,陈学才紧张的点头称是。
第二个轮到范云自己,夫子先是纠正点姿势,接着看字体。
“横平竖直,板正匀称,整一张更是悦目,你的字老夫一向放心,倒是藏锋得多练。”
孟夫子这么说完,范云点头说是。
面上认真,心里开心。
不管什么笔,什么姿势,练到骨子里的楷体,捏手就来。
得到了夫子的夸奖,下课后又是被围观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