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望雀说难过,他就急了,乱七八糟解释,解释着声音就变了调。
  “我没有忘了你,我只是想和你更近一点…”
  “我想能配得上你……”
  望雀压下心绪,耐着性子听他解释。
  结果将将听了几句,她就听不下去了,郁气丝毫不减,反而又被他挑起一片。
  薛向笛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她的话。他完完全全就只在那儿断章取义,然后我行我素,越说越急,越讲陷得越深。
  他脑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这个正主还什么意见都没发表呢,他就自顾自地把她全安排好了?
  “你很笃定我会失望吗?”她咬牙问他。
  薛向笛一怔,抬手抹了抹眼角:“我……没。”
  声音小了点。
  “我只是怕……”
  怕自己做不好,怕她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值得喜欢的优点,怕她和他分开,怕他们再无交集。
  他到底透支了多少命运给予他的好运,才遇见了望雀这样好的人?
  可他本身就不算幸运,就算用掉全部的运气,他也怕留不下她。
  望雀蹙了蹙眉,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可瞧见薛向笛濡湿的眼睫,发红的鼻尖,她又把那些长篇大论吞回了肚子里。
  他害怕。
  行。
  总有办法能证明的。
  总有办法不让他害怕的。
  既然他听不进她的话,她不介意换个方式。
  他应该也不会介意。
  望雀捏着薛向笛脸颊的手往后揽了他的后颈,薛向笛毫无防备,一下子栽进望雀怀中。
  “……?”
  他有些困惑,但没乱动,脸贴着望雀侧颈,情绪不好也是乖乖的。
  忽而,他嗅到了一抹不属于民宿的味道。
  是……可可的香味。
  热可可。
  是暖的,仿佛本身就携带了温度。
  好香,好好闻。
  他忍不住去嗅闻。
  很轻很轻的来自可可的苦涩,然后是甜丝丝的奶香味,有着烤坚果与焦糖混合交融的馥郁。
  和阿姨店里售卖的热可可很像很像。
  又添了点别样的风味。
  让他熟悉又陌生。
  发热期的身体让他本能地去追寻alpha的信息素,而望雀的存在让他安心,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
  房间的清甜香味愈发浓厚,再也找不到一丝苦涩。
  只剩下了甜味,不同层次的甜味,带着温度的甜味,不知不觉间将他包裹,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据说人类食用甜食时,味蕾会将信号传递给大脑,从而激活大脑的奖励中枢,释放出带来愉悦感与满足感的神经递质。
  千百年来,大部分人类还是很难拒绝甜味。
  体温因为alpha的信息素升高,薛向笛才慢慢发觉,这甜甜的香味好像就是望雀的信息素。
  ……信息素?她怎么会放出信息素?她的信息素向来收得很好……出什么意外了吗……?
  “转身。”望雀拍了拍他的后脑,松开人。
  薛向笛闻言,迟钝地撑着被褥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望雀。
  忽然,他听到了民宿门锁解开的声音。
  有人回来了。
  时间还早,田晴肯定不乐意这么早散场,可能是余——
  “嘶啦”的声响突然自后颈传来。
  薛向笛瞳孔一缩,被信息素蛊惑的大脑重新连接运转。
  撕扯感。
  在后颈。
  他的防溢贴被撕下来了。
  温热触碰到后颈灼烫的皮肤,尖牙咬进腺体,没给他多少缓冲的时间。
  可身体在那一圈又一圈信息素的包裹缠绕里早就准备好了,刚接触到信息素,人就不由得软了腰,失了重心往后倒进凶手怀里。
  薛向笛思绪飘忽,感觉自己整个人掉进了奶油里,完全动不了,只能下陷,再陷,最后淹没在甜腻之中。
  竟然……没有很难受。
  没有弄痛他,很暖和,甜甜的东西很难和攻击与震慑联系起来,反而中和了他信息素中过于浓重的苦涩。
  直到时间拉长。
  如同一层一层绕上他的信息素,慢慢叠上层次丰富的醇香,可可加入牛奶,溢出破碎的泡沫。
  有点……太多了。
  多到他终于意识到了她的那点不愉快。
  像是在赌气证明些什么。
  他开始蹭动,挣扎,嘴里吐出细细碎碎的呜咽。
  他想跑。
  然后就被身后的人捂了嘴,一段指节卡进唇缝。
  “你知道的。这间民宿的隔音,特别不好。”
  她的声音压低,贴在耳侧,语气像是在为他着想。
  “不要出声呀。”
  第46章
  完全没跑掉。
  嘴被捂着,头也动不了;腰被搂着,圈在怀中。
  就是一个彻底被控制住的姿势。
  任何往四周逃避的动作都会被制止,然后轻而易举抓回去。
  其实并没有很用力,但就是逃不开。
  提醒完薛向笛不要出声后,后颈那片湿红的皮肤又被alpha锐利的牙齿刺入,清甜的信息素注入腺体,连绵不绝。
  如同潺潺溪水缓缓流过,侵蚀河床改变水道,注入一汪干涸的湖泊,本来毫无攻击性的东西在时间与数量的堆叠下也会发生质变。
  薛向笛动了动肩膀,蹭了蹭膝盖,四周的空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黏稠,控制呼吸已经变成了无比艰难的一件事情。
  她还要他控制声音。
  为什么不能是她先停下,让他先喘口气?
  薛向笛眼眸半阖,眼底汇聚起生理性的水雾,从眼角滚落,划过侧颊上浅浅的白色疤痕。
  牙尖不自觉地在抵上唇缝的指节上轻巧碾磨,又不敢真正用力咬下去,只在偶尔的空隙间发出类似拒绝的小声哼鸣。
  他的手掌贴上了她圈着他的胳膊。
  但没有用力抓她。
  颤抖的指尖在手臂上轻微摩挲,又移到旁边,不晓得攥住了谁人的衣摆。
  薛向笛身下的被褥早已凌乱,被他自己蹭出一层层乱七八糟的皱褶。
  他都快闻不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了,鼻尖萦绕的全是热可可的甜香,仿佛渗透进了他的骨子里,覆盖掉那些沉闷的、刺骨的、发苦的气息,将他也灌成了一模一样的气味。
  薛向笛对这股气息很是上瘾,但……
  …她还要咬多久……?
  身体发颤,蜷缩的指节带着单薄的睡衣布料嵌进掌心,脖颈扼在半空,摇摇欲坠。嘴被堵了,却仍然能听到愈发混乱的呼吸。
  ……难受了。
  好难受。
  她肯定生气了。
  以她的观察力,她不可能看不出来他的不适,但她还是这样做了,第一次没有在乎他的感受。
  就是在生气。
  她真的生气了。
  恐慌再次漫上心头。
  他吓得松开攥着衣摆的手,再次贴上望雀的手臂,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早已无意识地咬紧了她的指节,泪水滑进唇角,尝到细微的咸味。
  他赶紧松了口,转而去咬自己的唇瓣,乖巧地不让自己发出呼吸以外的声音。
  手臂也不敢贴了,怕抓到她。
  掉着眼泪,还不忘垂了垂脑袋,让她咬得更方便一些。
  只是临时标记而已,她又没有伤到他,咬久了又能怎样呢?
  只要她能消气。
  薛向笛的脑子有些不太清楚了,身体对于温度的感知开始乱套,痛觉也渐渐麻木,他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生理或者心理的眼泪接连掉落,打湿了一片衣襟。
  ……配合她。
  有个声音这样跟他说。
  她想要,你就配合她。
  尽管自己几乎快要被淹没。
  直到一道清脆的人声穿透迷蒙,再次拉他上岸——
  “你是不会生气的吗,小鸟?”
  ……小…鸟…?
  是在叫他吗……?
  *
  望雀很擅长观察。
  她很容易就能看到怀里少年起伏的胸腔,攥紧的指节,将阖未阖的眼帘……
  咬进腺体,她终于尝到了那股魂牵梦绕的酸甜气息,甜蜜,涩苦,极端而浓重的几种味道交织纠缠,溢满齿间,让人食髓知味。
  这样带着些许攻击性的信息素自薛向笛的腺体逸散开来,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咪对着她龇牙,又被她轻飘飘地安抚压制。
  他的肢体表达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他受不了。
  但她没停下,她想听他主动表达,告诉她自己的想法与感受。
  她也没完全堵了他的嘴,只要他想,小声说点什么是完全可以的。
  如她所料,他开始挣动,排斥,抗拒,然后……
  然后就没了然后。
  他不跑了,只剩下细微的颤动,真像个无意识的木偶一样,无比配合,乖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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