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但他就是天生的乖小孩了?
  怎么可能。
  “有时候会觉得,他这样会不会太累了点……”田晴微微垂眸。
  “胆小鬼一个。”
  田晴推了谭文岭一把。
  “就你胆子大,人家至少不惹事,你呢?你搁校门口跟学生会的人打架。”
  “我心情好啊。别忘了,后面你和小薛笑得比我还开心。”
  最后两人相视一笑。
  *
  时间回到山棉节的夜晚。
  繁星闪烁,月光如绸。
  “我知道。”望雀这样跟薛向笛讲。
  薛向笛眼眸微微放大:“…你知道?”
  她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她的?她观察力有这么强的吗?
  “我知道你喜欢我。”望雀笑开,靠在围栏上,“我也喜欢你。”
  “我喜欢你,你还想听我重复多少遍?……嗯,多少遍都可以。我喜欢你。”她自问自答着,看上去轻松,愉快,惬意。
  因为他。
  薛向笛一怔,喉结微动,上前一步。
  他摘了她的眼镜。
  黑夜将她浅灰的眸子染成墨色,氤氲出天上星子般绚烂夺目的光彩。
  望雀没动一步,看着薛向笛轻快靠过来,抓上她的手臂,然后仰头轻轻吻在她唇角。
  “我真的喜欢你,所以你做什么都可以。”
  望雀这下没心思动了,愣在原地,眼睛都忘了眨。
  她的眼镜还在薛向笛手里,视线中,一切皆模糊,唯有面前的少年格外清晰。
  心跳也格外清晰。
  她还尝到了一丝丝薄荷糖的清凉味道。
  “你哪里来的薄荷糖?”望雀下意识问。
  “我一直带着。”
  望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一直”是在什么层面上的“一直”。
  直到薛向笛微微退开,她看到他脸上挂着笑,眼睛弯曲的弧度带着些许狡黠,才终于有些恍然。
  “一直带着?”她重复,语气微妙,咬字有些黏腻。
  “对呀。”薛向笛这会儿笑得有点像诡计得逞的狐狸,“一直带着。薄荷糖味道很好,是不是?”
  他一向考虑周到。
  “只尝到了一点点。”望雀真诚笑说。
  她微微俯首,手指勾起薛向笛攥着眼镜的手,交缠相扣,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刚才尝到的那点糖果的清凉渐渐清晰,扩散,然后被热气与温度冲淡。
  很快,没人再在意什么薄荷糖。
  呼吸缱绻间,薛向笛迷迷糊糊听到望雀说话——
  “你做什么也*都可以。”
  *
  第一枚烟花炸响绽放的时候,望雀松开了扣着人的手。
  他们接吻有点时间,但动作并不急,也不凶,都轻轻巧巧地,一点点试探,深入。
  被松开时,薛向笛呼吸还算平稳,只是唇瓣略显红润,眼眶微微泛着绯色。
  而待他气彻底喘匀,开口就是:
  “你要咬我吗?”
  尾音还有些清哑。
  早上说过的话再说一回,却没有早上的慌乱结巴。
  薛向笛微微抬眸注视着望雀,目光又开始往她后颈的防溢贴上看。
  他还不知道她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可现在问这个会不会太过头了?
  “不咬。”
  那不问了。
  “为什么?”男生的声音有些委屈。
  “地方不合适,怕出意外。”望雀使劲儿揉了揉薛向笛的脑袋。
  手感超级好。
  薛向笛哼哼两声,没继续这个话题。他脑子里想着望雀不知名的信息素,目光流转,又看向望雀的脸。
  “那你还要吃糖吗?”他问。
  语言隐晦委婉,人却又凑近来,主动和她拥抱,双手环上她的脖颈。
  青涩而大胆。
  望雀瞧见了他耳尖的嫣红。
  他明明是这样的人。
  虽然是第一次见薛向笛这副样子,望雀却毫不意外。
  潜意识里,他就该是这样的人。
  想要解出一道难题,可以专注半个晚上;为了让所有人看看他,打定主意竞选学校校园节的主持人,还成功了;喜欢上同学,虽然纠结害怕,最后鼓起勇气表白……
  明明他一直在为了想要的一切努力。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胆小鬼。
  只是他太过小心,太过细致,因为从没有拥有过什么,所以显得举步维艰。
  但他最终会过去。
  去到他想要的终点。
  “吃。”
  望雀搂着薛向笛的后腰,转了个方向,把人抵在墙上借力。
  “这样会不会好撑一点?”她问道,可惜没得到回应。
  手臂之间的身体单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热量。
  她感觉薛向笛都要熔化了,只剩下几根骨头撑着体重。
  说起来,田晴说薛向笛在她生日时给她做了小蛋糕。
  他居然会做蛋糕。
  望雀忽而走了神,烟花还在头顶砰砰响着,漫天光华洒下,绚烂如梦。
  那他怎么还这么瘦。
  她想起晚上吃火锅的时候,她夹什么他吃什么,似乎饭量也不小。
  耳边传来几道微小的呜咽,望雀后知后觉。
  她夹什么他吃什么。
  “你晚上有吃撑吗?”她稍稍松了松手,给了薛向笛一会儿换气的时间。
  她夹给他的东西,他怎么会不吃。
  薛向笛闻言掀了掀眼,孔雀蓝混着雾色,模糊而混乱,简直一塌糊涂。
  又一枚烟花炸响,震声剧烈,他才张了张嘴:
  “…………忘了。”
  烟花秀很快落幕。
  戴回眼镜的时候,望雀发现了镜片上些许几个指印,都在边缘,印记不深。
  难为薛向笛百忙之中还顾忌着她的眼镜了。
  她自己都忘了。
  第36章
  望雀搂着人坐到刚才擦过的座椅上。
  楼下,烟花秀结束后,游人纷纷往外走,打车的打车,散步的散步。
  但世纪广场会营业到晚上十点,现在才八点半不到。
  忽然手机嗡嗡两声,望雀翻出来看,是望鲸说她朋友的爸爸来接她,她跟着一起回去了,不用管她。
  【姐姐慢慢玩哦(小狗抱爱心.jpg)】
  望雀笑了笑,收起手机,从随身背包里拿出来保温杯,拧开盖子倒了水,递到薛向笛面前。
  后者正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面前灰扑扑的茶几,不知道在想什么。
  “喝水吗?”望雀笑说,“还是喝奶茶饮料?”
  薛向笛抬头,接过杯子形状的盖子,缓缓抿了几口,唇瓣沾上清水,更显几分颜色。
  迟缓的反应和动作让他看上去像某种无害的毛绒小动物,乖乖的。
  “要去走走吗?”望雀笑眯眯地问。
  *
  世纪广场周边有个小公园,围了一圈健康步道,绿化做得很好,每天清晨都有不少人在这边跑步。
  不过晚上人就少了很多,原因是这边的路灯光线太暗,树木灌木较多,可能发生意外。
  但今晚,健康步道上多了不少人,有手上戴着红花手串的游客,亦有特意来这边远望烟花秀的住户市民,路口还堆了许多贩卖食品的小摊。
  望雀拉着薛向笛从大楼下来,路过小摊时买了一小杯莲子粥,里头加了藕粉,热气腾腾又黏黏糊糊,清爽养胃。
  她特意向老板多要了几个勺子吸管。
  然后把温热的杯子塞进薛向笛手里:“尝一口?”
  他们晚上吃的辣锅,这会儿喝这个正好。
  薛向笛没吃过这种小吃,捏着勺子挖了一点点,送进嘴里——
  入口软糯细腻,清甜柔和。碎葡萄干和碎果仁拌在其中,丰富了口感层次,吃起来更加清新爽口。
  他眼里流露出几分惊喜:“好吃。”
  “你以前没吃过?”望雀倒是有些惊讶。
  老城区那边到处都是这一类的小吃摊,她和望鲸从小到大,几乎把那些东西吃了个遍,经验丰富到可以出一个小吃摊打卡排行榜,从口味卖相性价比挨个分析排名。
  薛向笛摇摇头。
  他小时候没有零花钱,也不爱出门,长大后天天上学,放学便待在阿姨店里,老城区的布局都没摸清楚。
  “没有。”他把杯子还给望雀,又被后者推了回来。
  “给你的,暖手。”她顺势牵上薛向笛另一只手,自然而熟练地十指相扣。
  他们沿着健康步道慢慢走着,肩并着肩,影子叠着影子,和其他来看烟花的情侣别无二致。
  冬日寂静的夜晚,因为节日而欢腾。沉寂的空气荡起看不见的涟漪,直到现在都没有平复。
  如同他们的心跳。
  一声一声,通过相贴的掌心互相纠缠,仿佛比刚才的烟花还要吵人。
  大多时候都是望雀在讲话。
  她讲了很多她自己的事情,她的童年,她的妹妹,她的爱好……什么都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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