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74节

  纷纷围拢上来的士卒也效仿着抓住了这根铁索,牵连着那些正在归位的船只抵住了河水冲撞,卡住了前面的船。
  咚咚几声,是最后的木板和落下岸边的阶梯,终于就位!
  张飞顾不得手心拉拽出的血色,已一把接过了兵器,与张辽一并向吕布的方向接应而去。
  “杀——”还未来得及站定的西凉军,迎面而来的便是这样一支凶悍到让人发颤的队伍。
  段煨惊愕地向着河中看去,看到的不是先头派出的航船烧毁对面的“桥梁”,而是河内方向数不清的人影已沿着这座桥梁源源不断地奔来,仿佛是要将整个河内郡的百姓都投身到这片战场之上!
  他简直无法形容这到底是一种怎样震撼的场面。
  只有一个几乎要撕破耳膜的声音,随同着这座平地架起在河上的桥梁,横亘在大河上。
  “杀——”
  “护送陛下渡河!”
  “杀光西凉贼子!”
  张辽指挥着的先头兵卒仿佛已被后方的声浪推到了顶峰,狠狠地向着刚刚抵达的西凉主力砍杀而去,也变成了一支随同吕布而动的锋矢阵型。
  段煨连连急退,也难以阻挡住前军的颓势。
  偏偏敌军补充兵力的速度实在太快,让他想要不计损伤,先把敌军扑灭在岸上都做不到。
  “军师——”
  “退!先退回去!”
  贾诩的声音刚刚开口,就已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谁让此刻的西凉军都看到了那条河上的黑线,竟分不清那到底是敌军顺着摇晃的桥梁杀来,还是在顺着一条帝王点拨河上成型的堤坝冲过来,都已纷纷向后退去,只来得及将段煨和贾诩裹挟在人群当中,保护着这两位重要人物。
  可刘秉的兵马是在用着过桥的速度渡河,一见到敌军的倒退,只会以数倍于对方的速度继续追赶。
  西凉军在后路阻拦的兵马只维系了短短的一瞬,就已被当场冲垮,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状态。
  数十名西凉军被漏在了后方,本想试图凭借着勇武,挡住敌军片刻,却见徐晃领着一批白波贼高喊着什么“渡河”啊“立功”啊就冲了上来,将他们砍杀在了当场。
  眼见此景,余下的西凉军哪里还敢滞留。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他们奔逃而去的方向,又忽然燃起了一路烽火狼烟,像是在河内兵马渡河的同时,居然还有另外的一路兵马换了一种方式渡河,意图拦截在他们的后方。
  在这兵荒马乱之中,段煨根本来不及去分辨,那一方的狼烟到底是贾诩之前说的什么等级,只能一边躲避着追击,一边整顿着散落的兵马,向着邙山山口退去,重新倚仗着地利扎营。
  在成功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在冬日里出了一声冷汗。
  但下一刻,他又惊觉,情况还能变得更为糟糕。
  只因在向四周逡巡之际,段煨又忍不住惊呼出声:“贾文和在哪里?”
  他先前奔逃撤军仓促,竟不曾留意到,贾诩在何时被与他冲散了!
  怎么回事?他不仅丢了河边的阵地,让对面的叛军夺取了此地,还丢了他的军师!
  第51章
  段煨本就因这兵败之事搞得焦头烂额,心知自己一面让人去禀报太尉,一面还需依靠贾诩出谋划策,盘算如何利用邙山地利继续阻拦敌军。
  既然如此,贾诩怎么能丢?
  他怎么能丢!
  “快,着人在军中去问,有无人见过贾文和的行踪!”段煨心急如焚地开口。
  贾诩本就有李儒所赠的亲卫傍身,还专门向段煨要了一支队伍随行,用于战事有变时指挥破局,人数是不少的,可这些人,此刻竟然连带着贾诩一并都不在此。
  只是贾诩一个丢了,还能说是溃逃中遭到敌军冲撞,不慎坠落下马,这一整支队伍都丢了,总能问出点名堂的。
  果然,随后就有人被段煨的亲卫带到了他的面前。
  “你见到军师的下落了?”
  那士卒被段煨盯得有些紧张:“见……见到了。方才西面升起了新的烽火报警,我听贾军师说……”
  “说什么?”段煨急急发问。
  “说那狼烟烽火处,只是小股兵马登岸,必是敌军为了让我等心慌,直接丢弃营地向南撤离,于是放出来的迷惑信号,实际上不足为惧,若能速胜这一路偏师,带着敌军将领的头颅杀回来,或许还能重振士气。”
  段煨脱口而出:“他是如此不顾惜性命,周全大局的人?”
  士卒尴尬地瞪大了眼睛,竟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接这句话。
  主将这么说军师,真的好吗?
  段煨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不妥,改口道:“可他若真是去做这件事,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回来了!”
  然而贾诩,并没有让人将那一面的战况,派人告知于他啊……
  ……
  但若是让贾诩自己说的话,没让人报信,还有什么其他结果吗?
  不就是被俘虏了吗!
  贾诩平心静气地看着士卒来给他捆上,非常满意于自己方才除了险些摔下马,着急拉拽住缰绳,于是擦破了一点掌皮,其余各处都安好无碍。随即向着眼前的年轻将军点了点头,眼中不无对对方的欣赏。
  “好一支令行禁止的兵马!虽更像是乡党子弟兵,但就冲这一点,已是表现不俗。小将军能得此重任,可见不仅得到主君重用,也是脾性沉稳之人。”
  赵云:“……”
  他参与的战事不多,但也知道,正常被俘虏的人绝不该是贾诩这样的表现,仿佛因战败而被擒,对他来说竟是件好事。
  不仅如此,他被擒还要挑挑拣拣一下,到底是由谁抓的他!
  喂,这人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他领偏师,并未随同大军一并搭桥渡河,而是另行乘舟渡河,混淆敌军视听,再按荀军师所说,要视敌军表现进行截击,却不料,他遇上了敌军不假,也击败了对方,俘虏回来的为首之人却是这个表现。
  是,他确是因性情稳重才得到的这份委任,但对面夸他这个做什么?难道是夸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吗?
  赵云忽而又听贾诩道:“敢问,陛下在何处?可否劳烦小将军速将我送至陛下面前?”
  他说得太过从容,以至于赵云完全看不出,就在月前,贾诩还曾经隔着眼前这条大河,唤对面叫做“叛党”。
  赵云终究还是点了头:“好,你若有话,到陛下面前去说。”
  反正已将他拿住了,他也翻不了天!
  当赵云这一路的扫尾彻底完毕,带着贾诩与大军会合的时候,陛下的兵马已正式占据了本该由董卓这边掌握的孟津南渡,也已借用段煨的军营暂且安顿,等待这座建在黄河上的浮桥将河内河东剩下的兵马也运载过境,送来此地。
  而赵云刚带着亲卫还有那个特殊的俘虏踏入军营,就听到了一声惊喜的呼喊:“赵将军!”
  他回头,就见曹昂带着几人向他快步走来。
  赵云颔首致意,也顺口问道:“郎君为何在此?”
  “不必这么见外,喊我什么郎君,我表字子脩,喊一句这个也就是了。”曹昂目光发亮,向赵云问道,“赵将军是要去见陛下?”
  “正是。”
  “那可太好了!”曹昂愈发迫切,“我方收到父亲的回信,也刚接到了小叔曹仁曹子孝抵达河内,本想帮上陛下的忙,却不想……”
  不想两人看到的,竟会是如此震撼的场面!是那样的一场让人绝不敢忘记的胜利。
  黄河湍急,临战架桥,河内军民同心,在陛下的指挥下势如破竹地攻向对岸,怎一个奇迹了得!宛然是乘着大汉真龙之气,一跃而渡河。
  他们已然来晚了一步!
  曹昂徘徊在军营之外,望着此战中负伤的士卒被陆续送入营中,既听到了营中得胜的欢呼,也听到了因士卒牺牲而发出的悲泣,心中惶惶,不知还该不该进去,直到见到赵云归来,才终于走上了前来。
  因先前赵云对卞夫人和曹丕有救命之恩,曹昂与他说上过几句话,还算稍有些交情,对曹昂来说,便是好不容易才冒出了个熟人面孔。不趁着这个时候与他一起去见陛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否劳烦赵将军为我叔侄领路?”
  贾诩在旁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番曹昂。
  他虽没在此前没听过曹昂的名字,但并不影响他凭借曹昂的姓氏做出些许推测。
  姓曹……约莫和曹操有关。
  果然随即就听到曹昂向赵云说道:“我父在来信中说,他已与渤海太守、陈留太守等人在陈留起兵,兵进虎牢,打出了匡扶陛下重回帝位的旗号,只是子孝叔父动身时,盟军才刚赶赴关下,因筹措军粮、调度兵卒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能否赶上陛下入京。”
  “陛下这边的出兵虽晚,但能一战而取胜,确是兵精粮足,士气昭昭!”曹昂满目惊叹,让赵云原本觉得对方所来时机不对的冷淡,都微不可见地消退了几分。
  他指了指前方:“陛下已在那里了。”
  顺着赵云伸手指示的方向,曹昂见到了一堆用石炭点起的篝火,上面煮着一锅滚水,冒着香料与姜的气味,隐约还能闻到些许肉味,正有人将这肉汤分至手拿木碗的士卒手中,用于驱除渡河之时的寒气。
  似张燕、张飞这些直接往河里跳的,此刻更是已被厚被褥裹了起来,抱着木碗驱寒。
  赵云直觉,以这两位平日里的嘴硬做派,估计并不乐意让人看到他们这样的表现,可架不住陛下在这里当监工,用不容辩驳的眼神盯着这些刺头。这些人也自然只好遵命了。
  再看陛下,许是冠冕沉重的缘故,陛下已将十二旈卸了下来,只是还将冕服穿在身上,外面披着一件厚氅,仍有一派浑然天成的贵气。
  曹昂正在思索该当如何开口说这个话,却见那随同赵云前来的俘虏已先一步迈上了前去。
  他面容平静,眼神中却好似已多出了一份坚决,向着刘秉叩首,朗声说道:“罪臣贾诩,昔为董卓部将段煨筹谋,立烽火台拦截陛下大军渡河,又献火攻之计放船烧桥,幸而未能得逞,为陛下兵马所获。恳请戴罪立功,为陛下献策,速胜段煨!”
  曹昂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又有人抢在了他的前面!
  这人还俨然深谙说话的艺术,在这短短几句内,便将自己的本事和用他的理由,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坏了,他又落后了!
  却不知此刻刘秉受到的惊吓,一点也不比曹昂小到哪里去。
  他拧着眉头,望着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中年人,“你是贾诩?”
  “正是。”贾诩一边回答,一边心中暗觉奇怪,为何陛下要用这样的语气提起他。按说他的名声,还远远没有到能传至天家面前的地步。
  但凭借着先前的交手,和这须臾之间对刘秉的关注,贾诩可以断定,董卓之前确实做了一件实在错误的事,那就是让这位陛下从洛阳逃了出去!
  一位能在落魄之时迅速卷土重来的皇帝,哪怕没有洛阳的助力,也能重新杀回皇位,竟有光武在世之风。这样的人,又岂会被废立的名头所阻拦!
  眼见段煨战败在即,他转投敌军出谋划策,应当也算不得什么问题,还该说是弃暗投明才对。
  “段煨的军师?”刘秉又问。
  “正是。”贾诩答道。
  刘秉还未开口,一旁的张飞已怒视过来:“哦,就是这小子搞出了这烽火示警,让我们渡河渡得如此艰难?得亏他没直接撞在我手里,要不然早被我削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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