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73节

  这些船只,即将连上那些“桥桩”,组成一条横跨于此地的浮舟之桥!
  “快……快去禀报军师!”西凉军士卒大惊失色,眼见此景与军师此前所说的不同,顿时有些慌了神,连忙让人飞马去报。
  幸好贾诩此前有多余的时间考察河岸,已觉河道在这一段明显要距离更近,让大军驻扎之地正处于此地和孟津之间。
  那匹报信的快马在一炷香的时间后,便已抵达了贾诩的面前。
  狼烟烽火的示警,早已让此地的士卒匆匆起身整队,进入了备战的状态。贾诩也已翻身上马,随同段煨一并行动。
  信使跳下马后,顺着士卒的指路,飞快地冲到了贾诩的面前。
  “军师——情况不妙!”
  他语气急促地将此地的情况尽数说了出来。在听到铁牛入水,定住船只的时候,贾诩平稳的面色也有片刻的破裂。
  跨河搭桥???他想过对面会破釜沉舟,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破釜沉舟!
  这是什么一战定乾坤的决绝!
  他们要直接在河上搭桥,把所有人都运送渡河,所以才会有之前的平静无声,甚至连小范围的交战都没有,因为他们要做的准备实在是太多了!
  “连船成桥?”段煨眼神一动,“军师,是否可以用火攻了?”
  船只与船只之间相连,那听起来好办啊,只需要从河岸的一边把带火的箭矢射向置于前排的船,不就好了吗?到时候所有的船只都能被一并烧起来。
  贾诩抬眼而望,却不似段煨这么乐观。“段将军,你以为他们为何要趁着今日渡河呢?这可不是什么渡河的好天气!”
  河上大风,浪潮汹涌,船只渡河是要冒风险的。
  而对面宁可要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选择在这个时间,有且仅有一种解释:这个风险,能够抵消掉其他的风险!
  是什么风险还需要多说吗?不就是段煨现在提出的从岸上火攻。
  在这样的大风天气,想要只依靠着火箭来发动火攻,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我们……”
  “快,再分三百士卒给我!”贾诩匆匆向着军营的一角行去。
  段煨知道他在此地捣鼓了些东西,但出于和贾诩达成的默契,并未多问,现在让士卒紧跟过去,才看到这里放着的是一批特殊的“燃料”。
  “背到那边的小船上!”
  段煨这才惊觉,贾诩做出的准备可能远比他想的还要更多。
  只因这批燃料除了燥荻枯柴,还有灌入其中的鱼膏,它们被送去的小船上载有长锁,锁头连接着钉船器械,放置妥当后,又被船上的赤幔全部牢牢地遮蔽在了下面。
  当段煨的大军向着敌情出现的方向开动之时,这数十艘小船也立刻从上游离弦而出,向着下游正在迅速搭建的浮桥而去。
  若不知这船中放着什么,光是看着船上手持兵刃与弓弩的士卒,看着船上正常的旌旗龙幡,谁都会觉得,那只是一批用来撞开桥梁攻向敌方的战船。
  但当一双年少而精明的眼睛向着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却绝不敢真对他们有所小觑。
  司马懿面露警惕,向着同在此地的关羽和孙轻道:“交给二位了,按照之前的计划,务必将它们拦截下来!”
  他们此刻的位置并不在河岸上,不过大约是因刘秉冠冕齐备、祭告出征的场面太过瞩目,竟让大多数人并未留意到这一批人的缺席。
  在河对岸的西凉军也没能发现,这一批人甚至是在前一天的夜晚,抵达的这处河心岛。
  更巧的是,这座黄河之中的沙洲,就位于温县以南,早两年间司马懿还曾让家中的仆从载着他登岛玩耍,对于此处何地适合船只停靠,何处水流适合船只重新下水,可谓是了如指掌。
  而与他同在此地的,一个是黑山军中会些水战的,另一个则是筹备战事期间被发觉在水战上颇有天分的,正是两位在此地好用的将军。
  一众远处的黑点越发靠近,河心岛上,也已有数十只小船疾驰而出,挡在了西凉军火船的去路上。
  但这突如其来的拦截,虽让西凉军吃惊,却还没让他们乱了分寸。
  “放箭!撞过去!”一声暴喝顿时响起在了船队之中。
  几乎是在那个声音响起的同时,一蓬箭雨,便向着孙轻关羽等人袭来。这顺水而下疾驰的航船,也露出了船头狰狞的长钉,仿佛要凭借着横冲直撞,将眼前的船只撞碎。
  面对这样迅猛而凶悍的来势,关羽面色岿然不动,依然挺立在船头,精准地拨开了一支向他射来的箭矢。
  眼见同伴是这样的反应,孙轻本还有些紧张,现在也“呸呸”两下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一把抄起了手边的船桨:“快!动起来,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西凉军可不知道什么厉害不厉害的,他们只倍感好笑地看到,那一群杀出来拦截的家伙居然在此时分散了开来,却不是前进而是后退。
  “哈哈哈这群孬种,就这鼠胆,还出来拦截做什么!”
  “就是,这是出来添笑话的吗?”
  “……等等!”在西凉军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惊诧的声音,也蓦地变了声调,“那是什么?”
  清晨的河面上,河水的颜色也要比平日里更深,竟让人没能在第一时间发觉,此刻的河面上还飘着些东西。
  再向前行出了一段,才叫人发现,那些翻滚在江水中的,居然是一批草编的苇席!
  沾水的苇席仍旧漂浮在河面上,又因彼此勾连,并未被即刻冲走,正成了一道阻水的草编,也本是贾诩曾向段煨提议配备的东西,却不料先被敌军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孙轻和关羽指挥着船只有序后退,又让船上继续丢下苇席,正是为了形成这一道特殊的拦截。
  而倘若西凉军来人能够来得及细看的话就会发觉,这些飘在水上的苇席还在向着江中渗漏出油花,正是浸润在草编之中的火油,被缓缓浸泡了出来。
  那些横冲直撞而来的船只,却已来不及察觉到这一点,也来不及停下掉头了。
  距离一步步拉近。
  关羽赤红的面色里闪过了一道杀意,“点火!”
  呼啦数声,火把燃起,随即便向着前方抛掷了出去。
  因河上风大,有数只火把被当场熄灭,当仍有火把砸在了苇席之上,将其点燃了起来。自北向南吹的大风,助长着火势,让一道烈焰横亘在了江上,也一路烧向了撞在其上的船只。
  “退!快退!”西凉军拼命调转了方向,奋力滑行,试图让开这条火焰之路,却先是被水势又向着烈焰冲出了一段距离,更眼见那火舌,已无情地烧向了船上的赤缦。
  “不好!”一名士卒面色煞白,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跳下水去。
  但还是火势更快,先一步点着了战船。
  关羽都呆住了一下,只因他也没料到,这批船只来得这样快,居然还能都是载着燃料的航船。他们先前要做的,也不过是用草编阻水,再借着这一道火墙阻碍对方的视线,进而发起向敌军的反击。
  却不料敌军已如此迅疾地烧成了一团团河上的大火。下一刻,西凉军为避火势,更是不得不争相跳入了冰冷的江水之中。那些着火的船只失去了控制,冲过了前方的阻挡,就这样向着下方漂流而来。
  可西凉军绝望地漂浮在江水中,河心岛上的司马懿又何尝不是一惊。他疾步奔向了岸边,高声喊道:“拦住它们!”
  在这仓促的交手中,他无从得知,这些船上到底放着多少燃料,够不够一路烧到河桥的面前,这些敌军的船只又够不够耐烧,能尽快在大火中解体。
  这些提前跳船的西凉军固然活不了,他们这边提前引燃了对方的火船,也未必有得赚!
  幸好这批从河心岛启动的战船,都配备着钩索。船上的人,也反应足够的快。
  关羽立刻弃刀,抓住了钩索,向着一条火船钩去,在“擒”住这条船只的同时,同船的士卒顿时会意,一边调转船头,一边飞快地划船,将这条船只向着河心岛带去。
  其余船只也立刻有样学样。
  一时之间,河上的火势也像是调转了方向,往另一处烧去,而这众多船只以关羽那条为首,其余的在孙轻的指挥下,竟并未撞到一处,而是一个个兜着圈子,绕出了一条路。
  但即便如此,仍有漏网之鱼,向着下游奔去,仿佛是在河面上点起了几个太阳。
  张燕一个抬眼,就看到了这数团鲜明的颜色,顿时骂了出来:“我就知道那几个毛头小子办不成事!”
  他飞快地指挥着几艘小船脱离开了队伍,向着那些“太阳”奔去。
  小船之间拉拽着铁索,以两两为一组,扑向了依然在燃烧的战船,险之又险地将它们阻拦在了江面上。
  “张将军!”士卒忽然一声惊呼,只见张燕目光一转,随即一个猛子扎下了水去,在几下奋力的凫水后,一把抓住了一块没能被兜住的船身残骸,也随即将它压下了河面,扑灭了上面仍在燃烧的大火。
  张燕双手一撑,将自己挂在了这片船身木板上,一路漂向了前方已几近成型的河桥,被自家的船只阻挡了下来。
  士卒伸手去拉他的时候,已见他打湿的头发上凝结着一丛丛的冰碴。
  “你这是不是搞得太狼狈了一点?”一个声音从张燕的头顶传来。
  张燕唇色发紫,却仍是气势不减得瞪了回去:“你还有空跟我说话?”
  吕布一边带着那小股骑兵乘舟向前,一边摆手回道:“放心放心,你们都已把敌军的第一道攻势拦下来了,我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他不再看向张燕,目光已直视向了前方。
  在此刻,所有的人都在奔向这座河桥。
  刘备和于夫罗在后方调兵。
  陛下在荀攸和卫觊等人的陪同下,等待着前线的消息。
  张辽和张飞已各自统领着一路步兵顺着搭建起来的桥梁向前奔行。
  ——这是他们这边的情况!
  而前方,是敌军的大军已开拔而来,先一步抵达的骑兵摆出了阵仗,正要阻止河桥的最后一步搭成。
  于是吕布这边动了!
  船只载重有限,大部分的船只又已被投入到了浮桥的搭建之中,连人带马先一步送到对岸的,仅有百余骑。
  可也正如吕布和张燕夸下口所说的那样,他出不了岔子。
  几乎是在骑兵落地岸边,冲破敌军拦截的一瞬间,黑色的疾风便已势不可挡地席卷而去,撞出了一片赤色殷红。
  不知道是因为搭桥的顺利,已让他们所有人相信,用兵器熔炼而成的铁牛确实镇压住了黄河,也势必能让他们此战得胜,还是因为陛下汇聚而起的民心,已化作了滔天巨浪拍向对面,又或者是吕布手中新打造的方天画戟属实趁手,面对着几乎是十倍二十倍于自己的敌军,吕布不仅半步不退,还狠狠地要杀穿对面。
  画戟挥动,一时之间分不出,甩动的到底是小枝之下的红缨,还是泼洒出去的鲜血,只看到敌方又有一个个人倒了下去,却顾虑着吕布来去如风,不敢再压上去。
  “快!动作再快一点!”
  “陛下还在后方看着呢!”
  “咱们的桥只差最后一步了!”
  “铁牛是镇住了煞,可咱们也得再快些……”
  “……”
  错杂的声音响起在了最后一个“桥墩”处。士卒满面赤红,高呼着拽住了前方衔接的战船,又往前铺出了一步。
  河岸之上,接应吕布的步兵也已登岸了一批。
  但毫无疑问,人数的优势依然在对面,完全是靠着吕布等人的悍勇,才能迫使对方等待着后面的援军,没能阻止前方的桥梁继续搭建。
  “不行!还是慢了一些!等到敌方大军全到了,咱们就麻烦了!”
  吕布固然悍勇,能够以一当十,但西凉军又何尝是省油的灯!
  “来!”张飞忽然一声怒喝,蹬蹬两步跳上了前方还未停稳当的一艘船,手中抓着从“桥墩”处连接的一条铁索。
  士卒连忙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眼看着他将这铁索传递过了最后的几艘船只,与随行的士卒一并越了过去,跳入了临近岸边的河水中,迅速带着这条用于固定落脚点的铁索攀上了岸去,用着操持屠户行当练就的一身好力气,将它定在了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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