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37节

  铿铿两下金铁交击,又让他不由将视线转向了近前,“你叫什么名字!”
  比起那一个会合就被砍掉脑袋的什么杨奉,还是此人有本事一些。
  更让吕布欣赏的,是他和身边的十多名骑兵始终保持着相对稳固的阵型,当其中一人负伤时,立刻就有人填补上了这个空缺,将人护在当中,也就成了阻挡在他面前的一块顽石。
  年轻人的面色已有些吃力地涨红,仍旧不愿输了阵仗,奋力地喊出了声:“我名徐晃!”
  “好,我记住了。”
  记住归记住,若要他手下留情却是万万不能!
  这答复之声刚刚出口,吕布手中的长兵已挥出了万夫不当的架势,狠狠地撞开了徐晃,甚至是他的坐骑。
  那把画戟明明分量不轻,却像是一把信手拈来的细刀,掠出了一道刁钻的轨迹。
  徐晃匆忙而退,却仍是被这一下劈开了马首,随后被掀下了马来。
  他就地滚开了踩踏下来的马蹄,抓住了下属的手,翻身上马,二人同乘一骑,就见吕布已如一只咆哮狩猎的猛虎,直冲郭太而去。
  “休走!”徐晃愤然急追。
  他后方的骑卒听令而动,化作了一道拦截并州军的小小屏障,还真给他争取出了片刻的时间,提着那仅剩的板斧挡在了吕布的画戟之前。
  但这意外的一击,也只是让这悍将挑起了眉头,手中的画戟已猛地在掌下一转,靠着背面的长杆,砸向了郭太的后背。
  郭太的脸顿时就扭曲了。
  利刃固然要命,这一杆铁木也同样可以杀人。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让他以为,自己已被捅出了个对穿。
  在眼前一阵冒金星的眩晕中,他更是看到了另一个让人惊惧的景象。
  慌乱的白波贼中,有一批人不敢恋战,甚至丢下了他这个主帅,策马向前奔逃,却撞进了前方一点一点的星火,像是被吞进了一张无边的噬人巨口。
  而吕布所统领的这些骑兵,虽不是个个都如他这般以一当十,但也不是自称为贼的白波贼所能拦阻的,又已夺取了二十多人的性命。
  还有更多已掉在了马下,根本无法分出生死来。
  郭太心中已是说不出的后悔!
  他怎会想到,明明此次出兵河内,该当是来占便宜的,却在还没抵达野王县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
  正因他看不清吕布的面貌,只能听到一次次武器斩人落马的声音,才让他怀疑,自己是遇上了什么鬼魅邪祟。
  眼见吕布预备杀来的动作,再度被徐晃拼死拦住,郭太在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了”,急急忙忙掉头便走,一点也不敢在此地继续纠缠。
  立时又有百余骑兵跟上了他的脚步。
  耳边的风声呼啸,自欺欺人地盖住了后方的惨叫。
  也正因他这一个转头,让他不必对上什么人失望的表情。
  不错,他当然不能在此地继续纠缠!郭太闷头赶路,心中暗道。他此刻退走,充其量也就是失去了前面的一路兵马,等回到后方与后军会合,那一群杀出的骑兵未必就能得到便宜,说不定还能让他反败为胜。
  可当他听到后方士卒的动静时,也在同时听到了另一种令人恐惧的声音。
  敌袭的声音!
  就在他掉头而去的前方,一簇簇明火闪烁在了疏密的林间,人影、刀光以及喊杀声错杂成了一团。
  仿佛就是在那骑兵邪祟到来的同时,山中的山鬼也露出了凶恶的面貌。
  但另一种更有可能的猜测,也在这一刻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黑山军!
  一定是黑山军!
  他们仍有一支主力留在河内,也等着他的到来,在他甚至主动地将兵马分成了两路的同时,向他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他惊怒交加之下,只能喊出了一个口令:“走!”
  走,离开此地,回到河东去,他还有半数兵马在那里,有自保退走的机会。
  此刻黑沉沉的夜幕让大部分士卒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也恰恰能够遮掩他的行踪。
  当他厮杀着带人逃窜入山时,更是毫不犹豫地放走了自己的坐骑,选择用双腿走出了一条求生之路。
  为免撞进了敌军的陷阱,他还当机立断地做出了绕路的决定。
  可就算如此,他依然先后经历了数次与后方追兵的交锋,让他有两次,距离死亡也只有一步之遥,又侥幸地活了下来。
  ------
  沉重的呼吸声,起伏在夜幕山林之间。
  郭太就算不去照镜子也知道,他此刻已不能只是用狼狈二字来形容。
  他在没命地奔逃中,甚至顾不上收拾后方的残部。但反正他都已经丢下了舍命救他的徐晃,也不在乎再多丢下一些人。
  毕竟,他已自顾不暇了。
  他甚至觉得,在自己过速的心跳和过快的呼吸中,他的胸膛已经变成了一具破败的风箱,仿佛在下一次抽拉鼓风之时,就会直接四分五裂。但因怕那咳嗽声吸引来了敌人,他又强行将它压了下去,变成了一声变调的喘息。
  喘息之间,好像也从缝隙里倒灌上来了一种铁锈味。
  一种从今夜交锋开始,就一直闻到的味道。
  “郭帅——”有微弱的声音响起在了他的耳边。
  立刻就被他给打断了:“走,别说话!”
  林中一闪而过的月光,照出了一张奔逃中扭曲的面容。
  他自己也分不清,那种裹挟着铁锈的血腥味,到底是因为被吕布的一记重击打在了后背上,在现在发酵成了更为严重的伤势,还是他早前只觉是小病的病症被伤势催动,在不可控地恶化下去。
  他当然是没有地方,去寻个郎中看诊的。
  而这翻涌的折磨甚至让他分不清,自己还有没有多余的心力为此次出兵后悔,去想想,张燕到底对于他的来袭,做出了怎样的准备。
  他更不敢想,当他回到河东的时候,在这样可怕的损失面前,他是应该庆幸自己得以脱逃,还是担心自己落个众叛亲离、被留守的部将推翻的下场。
  有很短的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清山路了,完全是靠着亲卫的扶持才继续向前爬升。
  可胸膛里的一把火已经在这昏暗中,一路烧到了喉咙口。
  “唔……”
  他强撑着,试图把这一把火重新吞咽回去。
  幸好,后面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了,昭示着他很快就能脱离危险,回到安全的地方。
  可也就是在这刹那。
  “梆”的一声脆响,忽然轰鸣着炸响在了他的耳中。
  “梆梆梆——”
  “他在此地!”
  “哪里走!”
  “……!”
  郭太仓皇地抬起了眼睛,看见这天,突然就亮了。
  不!应该说,是在刹那间,周围的火把忽然就纷纷点燃,举起在了他的面前,以至于他那愕然且惊慌的视线,竟像是撞进了一片火海当中。
  从只有奔逃亡命的寂静到一片人声鼎沸,好像也只需要一个瞬间而已。
  “怎么还有一路兵马在此地!”
  郭太张了张口,却只在心中发出了这一句呐喊。
  他其实不应该这么惊讶的,先有吕布那一路骑兵,后有张燕在山中的拦截,就算此地再有数百人堵截搜山,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是敌军在运筹帷幄之下的布置。
  但这遽然的变故还是有如一记重锤,直直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还没来得及吞咽下去的火灼,像是猛地自外间寻到了彼此呼应的温度,烧得他眼前是一片模糊,耳中也是一片模糊……
  只隐隐看到,在那明红的簇拥当中,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身影,遥遥看向了他,变成了拦截住他性命的断龙石。
  在他前方,还有一个小喽啰……
  孙轻得意地跳了出来,也终于将那句之前没能喊出来的台词说出了口:“喂!我们已在此地等你多时了!”
  “来,你有什么话好说?”
  孙轻惊喜地搓了搓手,愣是没想到,他都和陛下说什么他们这路最难遇到敌人了,还真能抓住一条大鱼。
  从郭太的打扮和周围众人的态度中,真是一点也不难认出他的身份。
  他就是那贼首!
  孙轻心中骂骂咧咧。
  就这人还敢来打劫他们黑山军,觉得他们派遣了人手往河东,河内的后方会空虚得任人欺负?
  不知道吧!
  陛下英明神武,早在这进攻盐池的计划提出后,就已断言不能让吕布和张燕负责统领此行人手,让他们都留在了后方。
  嘿,这郭太再如何是个人物,难道还能同时应付得了张燕和吕布的人手吗?
  不过要他孙轻说的话,这两人也未免太不小心了,居然还能让郭太有逃脱的机会。要不是这逃命之路上也还有他们黑山军的数支队伍把守要道,说不定真能叫郭太逃出生天。
  只可惜啊,此人既无决策的英明,此刻也走了大大的背运,撞哪儿不好,居然直接撞到了陛下的面前。
  强弩之末的白波贼首,也没本事向吕布一般甩出一杆冷枪来!
  他倒要听听,这人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可下一刻,孙轻就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向了眼前。
  ……
  周围,火光炽烈得像是血光,将郭太的脸投照得红黑斑驳。
  火也突然真的变成了血。
  在孙轻的视线中,只见郭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从容立于后方的天子,像是试图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但就在这一刻,一口鲜血猛地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变成了狂飙而出的浓烈颜色。
  “噗——”
  “郭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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