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让女儿自己选。”
“她会选个屁,你也知道她傻,必须得我们操心。”
孟传庆笑了,“所以我看好戴文,不像易礼那小子不识好歹。行了,你别操心了,我来安排。”
“你怎么安排?我听说戴文是个爱玩的。”
“哪个年轻男人不爱玩,结了婚就收心了。你看我遇见你了,心甘情愿被你管了大半辈子。”
许皎娇嗔地看他一眼,刚甜蜜没多久,孟传庆又说:“明天我飞巴黎,你在家好好招待来客。”
许皎凉凉地笑了笑,一言不发走了出去。心比笑更凉,知道他要带着新情人去巴黎玩,还不忘让她好好扮演孟太太的角色。他也知道她根本不会管,甚至都不找借口了,通知一声就是尊重。这就是两人做了十多年夫妻养成的默契。许皎以胸怀宽广之姿稳坐大太太的宝座,彼此间还是有爱的,不多,欠缺的那部分就用钱来弥补。
第36章 过年(1)
昭昭这个年过得并不寂寞,年三十跟陈羌阙去唐人街看舞狮,杂耍,还有新春花车大游行。集市里热闹非凡,不单单只有华人,各色人种混迹其中,都为了体验一番中国年味。有一处摊位围满人,她拉着陈羌阙挤进去,原来是做糖艺的摊位,老师傅单单用一根铁勺就能完成各种小动物,几乎是一气呵成,充满中国写意风格。
她第一次见,简直叹为观止,问了陈羌阙属相,给他和自己各买了一个生肖糖画。
他属鼠,她属牛,他们举着糖边走边吃,昭昭说:“你知道鼠与牛的生肖故事吗,传说就是牛驮着鼠去参加天庭的宴会,老鼠才成为了十二生肖首位。”
“怎么不是牛?”
“老鼠多聪明啊,因为个头小,就哄着上了老牛的背,在快到的时候,老鼠一下从牛背上蹿下来,蹿到终点线。属相果然有点学问,你看你属鼠,你就很聪明。”
陈羌阙受宠若惊,“你觉得我很聪明?”
“嗯,不聪明怎么能拿奖学金,怎么能学这么枯燥的专业。”
陈羌阙笑起来,“你得罪了所有学这个专业的人。”
她也跟着笑,“允许一个人的局限和偏见。”
陈羌阙真想这一天永远别结束,他跟昭昭能聊的话题比以前多了很多。比如哪个超市打折,哪里有免费展览,他也教昭昭省钱的小技巧,昭昭叹口气说:“钱好难赚,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钱到用时方恨少。”
陈羌阙想她终于要玩腻了,比他预期得久,他一度认为她坚持不了一个月。可他不能放任她回到孟亦林身边,便试探着问:“准备回去找你哥了?”
她点点头,“我要找他把我以前存的零用钱拿回来。”
陈羌阙松了口气,又听昭昭嘟嘟哝哝地说:“可如果零用钱也用完,那就不好办了,只能把易礼哥送的手链拿去当。苹果不是说能当不少钱吗?反正送了几条一模一样的。”
陈羌阙失笑,“你好像对自己很没信心。”
“出版社的工作有一搭没一搭,兼职也没了。”
“兼职怎么没了?”
“说留学生需要办特别工作许可,可我没有,就不能在校外兼职打工。”
“你不是都工作一段时间了吗?他们怎么现在才说。”
“谁知道呢,钱也没给我。”
陈羌阙气愤不已,“这不是欺负人吗?”
“算了,我也没上多久,吃一堑长一智嘛,我只有找校内的兼职了。”
陈羌阙看昭昭还是云淡风轻,就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昭昭愣住了,她还没计划到毕业后,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也许留在这里,也许回国,听天由命吧。”
“回国吧。”
昭昭笑了笑没说话。陈羌阙有些沮丧,知道她在这事上可以商量的人并不是自己,是她的家人,当然还有孟亦林。
他们明明很有缘分,还有一段独属于他们的生肖传说,契合度如此之高,可他还是走不进她的心。他只有等待,等到她与孟亦林彻底结束,再向她表白心意。
他问:“你跟你哥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聊聊。”
昭昭点点头,“之前你说的有道理,我要先成为独立的个体,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能好好把握我跟他的未来。”
陈羌阙生出无力感,努力调动脸部肌肉,勉强扯起唇角,扯出不甘心的笑。他说:“你想要独立不是为了谁,是为了自己。等你成长到足够强大,到时候就算你们走不到一起,你也能坦然接受。”
“你还是不看好我跟他?”
“这不是我看不看好,最重要家人要能接受,你爸妈接受了吗?”
“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顺其自然吧。”
昭昭左一个听天由命,右一个顺其自然,显然是没有对策的意思。陈羌阙心里好受多了,反过来安慰她:“人一辈子是为了体验,不是为了追求十全十美。谁也不能十全十美,再有钱都不能。你说是吧?你有发言权。”
昭昭笑了,“陈老师,我现在不引你为知己了,引你为心灵导师。”
他们逛到曼哈顿桥下的大乘寺。陈羌阙非要拉她进去拜拜,说大年三十烧香许愿最灵验。昭昭笑他一点不虔诚,奔着有所求去的,老天爷肯定不乐意。结果进入大佛殿,见到那座十六英尺高,宝相庄严的佛像,立刻生起拜服之心,总觉得如果不拜一拜就会被神佛遗弃。昭昭学着陈羌阙跪拜上香,她双手合十,虔敬地看向佛祖,默默请愿。
陈羌阙悄声在她耳边说:“佛祖不管姻缘哦。”
昭昭瞪他一眼,“求佛祖保佑世界和平。”
其实她在心里许了个更宏大的愿望,希望家人和朋友,还有自己都将一生如意,求仁得仁,求己得已。
初一时昭昭迎来了新客人。一打开门先看到一大束红玫瑰,花束降下,现出易礼俊朗的脸庞。他来接昭昭去餐厅共进晚餐。
昭昭笑眯眯接过花,把他请进公寓。易礼参观了一圈,痛心疾首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虐待自己。”
“怎么了,不挺好的吗?”昭昭昧着良心说话,在易礼面前也不甘示弱。
“像住衣帽间里,这间是干什么的?”他打开室友那间屋子,昭昭急忙阻止他,“那是别人的房间。”
“这么小都还要跟人合住?”他惊讶之余打开了房间门,里面空空荡荡,空空的床架子,空空的桌面,根本没有生活气息。易礼问:“你确定有室友?”
昭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之前是有的,她还给我写过便利贴。可能......可能搬走了。”
“搬走了你不知道?”
“从没见过她,神出鬼没的,她什么时候搬走的?”
“你问我,我问谁。你确定有室友吗?别是什么灵体或者幻觉。”
昭昭惊恐万分地看着他,随即挽起他的胳膊,推着他进去,“那你去看看嘛。”
易礼打头阵,把她护在身后,进房间转了一圈。昭昭在地板上发现了几张便利贴,有她写的,也有室友写的。她说:“你看吧,确实住过人。”
易礼耸耸肩说:“那很好,用单间的钱,住一整套房。”
昭昭这才想起不管是房东还是中介都没跟她说过此事,也没再带人来看过房,说好的纽约房源紧张呢?也许过完年就有新室友了,她没再多想,收拾妥当跟易礼出去吃饭。
晚餐结束,最后的甜品环节,易礼给自己点了杯酒,给昭昭点了杯草莓冰淇淋。他觉得时间还早,问她想干什么,他奉陪到底。昭昭说,想看猛男秀。易礼刚喝下去一口酒,差点没呛住自己。
昭昭笑,“你说奉陪到底,可别反悔。”
他建议折中处理,看猛男不如看美丽的舞娘。
“你的俄罗斯模特女友不介意吗?”
易礼促狭地眨眨眼,“你看猛男秀,你哥不介意吗?”
昭昭轻哼一声,舀了勺冰淇淋慢慢抿化,问道:“你不陪女朋友吗?”
“分手了。”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昭昭很关怀地问道:“你还好吧?”
“我好得很,不合适就分开,对于我来说谈恋爱就跟交朋友一样,谁还嫌朋友多呢。”
“我真佩服你。”
“我才佩服你,住全纽约老鼠最多的布鲁克林。为什么不好好享受自己拥有的一切,非要住贫民窟。”
昭昭不打算跟他一争长短,用一句“你不懂”打发他。
“我怎么不懂,想要证明自己对不对,这很无聊,向家里人证明自己有什么意义?你是女孩子,你可以尽情享受纸醉金迷,享受幸福人生。”
“怎么的,你是男的就不能享受纸醉金迷了?”
他很无奈地叹口气,“我也想,你哥非要拉着我奋斗。”
她笑着摇头,“我才不相信,你明明也很享受工作带来的成就,怎么的?只准你们有志气,不准我有志气。你是不是来当说客的,企图用腐朽的享乐主义阻碍我高尚纯洁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