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陈铎立刻将她按回怀里,温声哄:“好好好,不去,哪儿都不去,我们回家。”
她喃喃自语般说:“医院会检查身份证,会打针,不是好地方。”
“我们不去那里,你睡吧,醒来就好了。”
钟勇良从后视镜打量他们,陈铎给他使了个眼色,用唇语说去医院,又低下头温声细语地哄女孩。
他忍不住笑,真是铁树开花啊,这陈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哄起女孩子得心应手。他都想录下来,回头放给这小子看,看他臊不臊。
第23章 ☆、23眼泪是调味品
她睁开眼,看到头顶悬挂着一只输液瓶,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侧过脸看向窗外,天色阴沉,细雨霏霏,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傍晚。
疼痛感消失了,也不再又冷又热,只是身体绵软,口干舌燥。
她呼出一口气,想起昨晚的情景,他在耳边温柔宽慰她,哄着她,虽然已经忘了说的什么,可心里充盈着奇妙的感觉,像揭开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而这一面大概就是对待女朋友的一面。
庄小蝶闭上眼,羞耻心起,自己怎么能肖想别人的男人。
可他昨晚说,跟他回家,詹小姐不会介意吗?也许只是安慰人的话,为了让她安心。那她也该知分寸,不要提了。
这时有人走进病房,她直觉是他来了,也懒得睁开眼。
陈铎走到床边,俯下身看了看,又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她在心里想,要额头对额头才能试出体温。可要真这么做,她肯定要吓一大跳。
忽然,一只手指落到她脸颊边,轻触皮肤,替她拂去粘在唇边的发丝。
心里燃起一点火星,烧到眼角,也不知为什么眼酸想哭。她舍弃所有,赤条条地跑到沙漠中,又是何等幸运,遇见他这一片绿洲,才不至于饿死渴死。
她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陈铎很快垂下眼皮,掩去浓烈情绪,清清淡淡地问:“好点了吗?”
她恍惚一下,点点头,“好多了,就是有点渴。”
他从地上提起一大瓶矿泉水,倒杯子里递给她。
庄小蝶猛灌两杯,喝完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急问:“手机呢?我得赶紧跟老板娘请假。”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给她,“我中午接了老板娘的电话,跟她说了下你的情况,她给你放三天病假。”
庄小蝶接过手机,长舒一口气,看一眼时间,原来已经下午六点了。
她抬起头问:“你一直在这儿?”
“嗯。”
“春姐呢?”
“已经做了伤情鉴定,她男人跑不掉,”他顿了顿,又补充:“你不用去派出所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认识那个警察?他在酒吧里也出现过。”
“嗯。”
庄小蝶看出他不想多说,但自己大概猜到一点,陈铎在酒吧时,应该就是给那警察通风报信的。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问他可不可以出院了。
“我去给你开药,完了我们就回家。”
她怔了怔,“回哪个家?”
他有些局促,“回我的家。”
她埋下头,手指拽着床单,轻声问:“詹小姐不会介意吗?”
他像听到蠢话,一脸嫌弃地问:“她介意什么?关她什么事?”
“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瞎说什么,烧糊涂了?”
庄小蝶见他一脸正义凛然,仿佛她刚才那句疑问玷污了他纯洁的革命之躯,心里已经相信他还是清清白白的单身汉。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詹佩玲也从来没正面说过他们是一对,看来是自己太会脑补。
可小狮子怎么回事?算了,她想到詹佩玲的叮嘱,还是没问出口。冲着他一直照顾她,送人就送人,没什么好计较,自己何必纠结。他本就不是个会喜欢小玩意的人,在他看来,大概只是个普通朋友送的普通礼物。
至少有一点她放心了,这个“别人的男人”又变成了六根清净的和尚。很好,这样一来大家都是清清爽爽的关系,她也能心无杂念地住回去。
她问:“房租还是700吗?可以便宜点
吗?”
“别得寸进尺。”
她皱了皱鼻子,狡黠一笑,“说到钱就不亲热嘞。”心里已经开香槟庆祝了。
护士进来取留置针,给她量了体温,已经退烧,让他们开药,回去修养。
身体还很虚弱,爬楼梯就有些要命了,她刚爬到二楼就停下,靠着墙学西子捧心,气喘吁吁地说:“以后买房子,一定要买电梯房。”
陈铎回头看她一眼,眼神揶揄,仿佛是说,就你?买得起房?
她很不服气,端起大小姐架子,“给你50,背我上去。”没真想让他背,只是想侧面说明再穷也比你舍得花钱。
陈铎竟然点头说了声好,越过她下了几个台阶,背过身去,高度正好够她趴到背上。
她犹豫了,不想给钱。
“赶紧,别磨蹭。”
她趴到背上说,“20吧,也没几层了,我还协助你锻炼身体了。”
他不答话,她整个卸下力,叹口气,老气横秋地说:“唉,以后还是得嫁个有电梯房的老公。”
陈铎突然脚下一滑,向前打了个趔趄,吓得她一边拍他的肩,一边大叫:“你小心啦,吓到我了,扣钱,20不能再多了。”
上到四楼平台,正好遇见朱三和他老婆阿兰。朱三斜着眼打量他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两位刚下班?”
陈铎没理,而她向来和气生财,冲他点点头。
朱三指了指身边女人,“你嫂子回来了,改天上我们家吃饭。”
庄小蝶转过头冲阿兰礼貌笑笑。阿兰跟朱三恰恰相反,是个严肃阴沉的中年女人,不笑不说话的时候有些凶。
阿兰扯出一抹很勉强的笑,转瞬即逝,拉着朱三就走。
走到楼下阿兰问朱三:“那女的,就是陈铎那天扛回来那个?两人同居了?”
朱三嘴角一撇,“可不,女的之前还想勾搭玖老板,没勾搭成又回来了。”
阿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大白天没点正经,还让男人背,”斜睨朱三一眼,掐住他胳膊耳提面命,“你给我小心点,要是哪天让我发现你跟那女的不三不四,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三笑出一脸褶子,跟奴才一样,点头哈腰地告饶。
楼上也有人议论他们,小蝶啧啧称奇,“他都能娶到老婆啊,真是老天爷不开眼,让他祸害人家良家妇女。”
陈铎冷笑,“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庄小蝶笑起来,“那我们......”这回她终于脑子先于嘴巴思考,生生吞下后半句,“......是两种人,睡不到一个被窝。”
她拍拍胸脯,好险好险,差点就冒犯和尚了。
等到了家,她才发现老谭和星仔都在。星仔做了一大桌菜,招呼她坐到桌前,还特地给她熬了鸡丝粥,好消化也滋补。
蒸腾的白烟熏得她眼眶发热。她喝了一口,眼泪毫无征兆地掉进粥里。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哭了。
“小蝶,你咋了?”星仔是一生要问清楚的白羊座,什么都要清清楚楚问个明白。
“有点淡,给粥加点咸。”她只是身体脆弱导致情感脆弱,没由来地感动了。
他们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还会开玩笑,说明真没问题。
庄小蝶不想自己成为他们的情绪负担,抹一把眼泪,睁着发红的大眼睛,笑着说:“谢谢你们,我一定好好工作,努力赚钱,有钱了请你们去吃一顿大餐。”
老谭哈哈大笑,说她吃个饭都能吃出大志气。
庄小蝶埋下头喝一口,悄悄瞄了眼陈铎,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她心里那只小鹿又不听使唤地乱撞起来,觉得他的眼神与以往大不相同。
可陈铎与她眼神对视一瞬间,神色一滞,立刻移开目光,淡然道:“请吃饭就算了,先把二十结给我。”
她笑容一滞,在心里骂自己恋爱脑上头,看错了也想多了。
休息了两天,她才去张肖春家里收拾东西。没想到大东那两个表兄弟都在,他们本来围着张肖春说话,见她来了,统一噤声,都略带敌意地看着她。
张肖春脸上青肿未消,眼睛肿得像熟透的杏,肩膀用三角巾悬吊固定。
她皱眉问:“春姐,你手怎么样?”
张肖春勉强笑笑,“没事,肩胛骨轻度骨折,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庄小蝶冷哼,“那人判了吗?”
张肖春闪过一丝慌恐,连忙推着她进屋,嘴里念着,快去收拾吧,改天请你吃饭。
她一下就明白了,张肖春碍于那些人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也就不再追问。
门没关,她听到他们又开始说话,一人说:“春啊,你咋这么糊涂,把自己男人往派出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