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司北和防着什么一样,在偌大的客厅看了好一圈,都没找到那束碍眼的九十九朵保加利亚红玫瑰,他松了口气,也不枉他和做贼一样大半夜来丢花。
白念安眉一挑,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话一出,司北立马推开了白念安,喝的迷瞪儿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我吃醋?谁吃醋了?我像是会吃醋的人吗?你开玩笑呢吧,吃醋的事情我不可能会做的,这种事情很幼稚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只是膈应别人的东西进到咱家门,我有心理洁癖,你能明白吗?”
“好,下次有花我还收。”
“你敢!”
司北拔高了声,瞪了过去:“白念安,你不过了是吧?”
“真的不是因为吃醋吗?”他的语气罕见的没有那么强硬,也不自信。
“不是。”
“那就好,不然也太荒谬了。”白念安忽然释然的笑了。
他才转过身,一直没作声的司北忽然拽住了白念安的衣袖:“如果我说就是吃醋了呢?”
……
“别开这种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白念安回决的很彻底,头也没回的进了卧室,像是逃。
他不相信一个被伤害的遍体鳞伤的人可以不计前嫌的继续爱上自己。
夜半,床边的位置忽然沉了沉,卷着股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白念安浸于黑暗的心才没有那么惶恐。
“铁石心肠!”
司北的语气听着好像还是在生气,白念安没理他,动都没动一下。
“大骗子!”
“把我诓着结婚又不负责!”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白念安刚想转过头问,耳边已经响起很轻微的鼾声了。
可能是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下,司北睡得很快,又沉,这一次也没有紧紧抱着他。
白念安调高了床头灯的亮度,他转过身,自下而上的仰望着司北。
这样的角度与记忆里重叠在一起,在过去的很多年里白念安是永远的第一名、优胜者、赢家。
当他吻上司北的那一刻,那块坚守的不败之地瞬间倾颓,白念安又一次的沦为了输家。
可白念安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回忆起他过往循规蹈矩的人生中,所有东西都是暗淡无光,而司北却是一道靓丽到难以错目的彩色。
这是他讨厌司北的第七个理由——
第41章 靠山
一抹鲜亮的红闯入视线, 刺破了灰暗的雨幕,隔着段距离停在了车旁。
白念安捂着脸朝里挪了挪,又不自经的想朝窗外打量过去, 才凑近瞄一眼。
啪!的一声, 一张便利贴拍了上来,龙飞凤舞的字迹刺入了白念安的眼。
[夺我初吻,请负全责!!!!]
“死疯子……”
又来这套!
这段时间司北和一只冤魂不散的鬼一样缠着他, 送完情书又塞各种小纸条,追着他问那个吻到底怎么回事。
白念安降下车窗把便利贴火速取了进来,司机通过后视镜瞄了眼,他不悦的蹙起眉:“只是张小广告,风刮过来的。”
“好的少爷, 您交给我, 一会我丢掉就好。”
“不行。”白念安把那张粉色便利贴妥帖的折叠好塞进口袋:“我要自己丢。”
他和没了骨头一样贴在冰凉的窗户上, 任由渗人的凉意点点消磨了忽起的躁动,这几天白念安总睡不好的, 老能梦见那天的情形。
司北一开始很懵, 朝后躲了下, 他真的很高,只需要稍小动作白念安就有些够不着了, 最后还是白念安拽着他的衣领才重新吻了上去。
触感嘛……
白念安轻轻咬住了下唇。
好像也没什么很了不起的。
“嘁。”
白念安故意从侧门走进去,他知道司北一定杵在正门等着和他“算账”。
可事情出乎白念安的意料,从侧门这个角度看向行政楼二楼,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其中一个很显眼的是霍兴文。
他差点忘了司北不仅打了霍兴文,还把人五花大绑在房间里,出了这种事情, 休养好了的霍兴文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霍家他多少有些了解,走了大运彩票发家,赶上了房产行业热潮吃到了第一口螃蟹,有钱且没素养,胡搅蛮缠很有一套,高一那会儿霍兴文欺负外班同学,给人打的怕都爬不起来,最后说是道歉赔偿,过了没几天那男孩儿就退学了。
横行冲撞的恶霸一样的人物,只在惹到白念安那回栽了一次。
白念安回到班里,环视了圈儿,目光落在了隔壁桌司北的位置,空荡荡的,看来是已经被请过去喝茶了。
肩膀一沉,靳昭成站在他一边儿,戏谑开口道:“看吧,我就说这小子要完蛋,霍家人可不是一般记仇……”
“估计以后在这地儿混不下去咯。”
“不会。”白念安看了眼腕表时间,弯起唇道:“他混不下去算我没本事。”
“你要干嘛?”
白念安回答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去负责啊。”
-
司北在二楼拐角处站了许久才等到了女人,张扬的红长发闯入眼帘,她才下完晚班,来的急匆匆,妆还没卸,眼边晕染的烟熏色平添了些戾气。
她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只道:“带路。”
司北跟在苏瑜鱼的身后垂着头,快要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他朝着校门口瞟了眼,白念安站在路边点燃了支烟,另一只手持着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司北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今天这件事如果没有处理好,很可能早上的那一面是他和白念安的最后一面。
办公室里,坐在主位揉着太阳穴装死的校长,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一对中年夫妇,穿金戴玉,做派豪横,而另外一个位置上坐着不算安然无恙的霍兴文,正一脸得意的向他扬了下头。
嚯,这做派。
校长率先站起身相迎,他眯起眼笑着握住苏瑜鱼的手:“你好,我是首顿的副校长,王顺阳。”
“请问你是司北的……”
“姐姐。”苏瑜鱼抽回手,看了一圈办公室里似乎也没有留有一个位置给他们,她嗤笑了声儿:“也算作他的监护人。”
“可是我听说他是孤儿院……”
苏瑜鱼眉一皱,手一挥:“小北,搬把椅子过来。”
司北去隔壁办公室拖了把椅子给苏瑜鱼放在身后,女人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这位王校长,您是在期待一个孤儿今天独自前来任由你们欺负吗?”
“那不好意思,他有家人。”
苏瑜鱼拍下一张临时监护人责任书到桌上:“今天什么仇什么怨,冲着我这个成年人来,别为难小孩。”
王顺洋下意识的朝着霍兴文父母那瞟了眼,见脸色不佳,他道:“苏小姐,今天霍兴文家长来到这里还是想和你们调节的,麻烦你们摆正态度,毕竟是司北对霍兴文动了手。”
“摆正态度?”
苏瑜鱼眉一挑:“我以为我们今天到这里是相互检讨一下孩子教育问题,为什么会发展到双方互殴这个地步,看来这位……”
她上下打量了眼肥头大耳的霍兴文:“这位小朋友有撒谎嫌疑啊……”
一个装着茶叶的杯子朝着苏瑜鱼脚边摔了过来,锋利的碎片划破了她的丝袜,按耐不住了的霍兴文父亲霍志明率先发难。
“他妈的说谁撒谎呢?我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是眼瞎是吧?”霍志明冷哼了声,浑身横肉都抖三抖:“听说还是从下城区转到这的,也难怪素质这么低。”
“那我弟弟被你儿子打成这样了又怎么算?”
苏瑜鱼伸手一拉,司北的腰腹露了出来,大大小小的淤青几乎遍布于整个腰身,惨不忍睹。
霍兴文兀然愣住,他立马站了起来指着司北:“你放屁!我那天晚上哪里打你了?”
“你把证据给我抬出来!”
苏瑜鱼挽起唇呛笑了声儿:“所以啊,你们也把证据拿出来,证明小北当晚也动了手。”
“你!”霍兴文一时间被塞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监控吗?有当事者目睹吗?”苏瑜鱼眼底渐渐浮现起戏谑的笑意:“谁知道你身上的伤口哪里来的呢?”
苏瑜鱼摊开手,看向那个面目狰狞的中年男人:“孩子们打打闹闹多正常,谁也没占谁便宜,闹大了都不好看不是吗?”
霍志明目光一转,瞪着霍兴文:“你到底有没有撒谎!到底是被打还是互殴?”
“你是我爹你不信我?”霍兴文一脸无辜。
苏瑜鱼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他当然知道当晚司北毫发无伤的从霍兴文房间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