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一个多星期的囚居生活让他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去哪里都有人监视着,腹中的生命正悄无声息地汲取着他的养分,在沈晖星密不透风的监视下长大,他什么都做不了。
omega的信息素会随着孕期悄然改变,这微妙的变化也是让他抗拒着alpha的靠近的原因。
沈晖星坐在他对面,雪白的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低头剥着虾壳,修长的手指动作利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他把虾放在裴寂青面前。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极具欺骗性,布料包裹着精悍的身躯,看似斯文,却掩不住骨子里的侵略性。
裴寂青不喜欢剥虾。
所以一直是沈晖星剥。
若是从前,裴寂青或许会软着身子凑过去,带着甜腻的笑意坐进他怀里,用指尖捏着食物喂到沈晖星唇边,然后借着这交错的呼吸间,一个眼神就能点燃燎原的火,将餐桌变成另一番旖旎战场。
现在剩下沉默的刀光,和盘子里渐渐冷掉的饭菜。
毕竟从前来的时候也是赶上两人的发//情期和易感期。
说实话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冰冷而疏离的发//情期。
从前即便是沈晖星这样冷峻的人,在这段特殊的日子里,也会与裴寂青形影不离。
沈晖星的手臂牢牢圈着他的腰身,餍足地半阖着眼躺在床边。裴寂青若想出去走走,便会起身用柔软的唇一点点描摹他的眉骨,轻吻他的眼睫,再顺着高挺的鼻梁而下,最后捧着他的脸,一遍遍啄吻那总是抿紧的薄唇,言语温软地开口说:“老公,我们出去好不好?”
沈晖星会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他,像是在试探他究竟能讨好到什么程度。直到裴寂青钻进被子里,再湿漉漉地探出头来,眼尾泛红,唇边还挂着暧昧的液体,他才会漫不经心地“嗯”一声,算是应允。
而如今——
因为肚子里的小东西,裴寂青简直风声鹤唳。
裴寂青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脆弱的新生命。
上次检查时看到的影像还历历在目,那么小的一团,仿佛沈晖星一个狠心,就能将它搅得支离破碎。
如今裴寂青连敷衍一个笑容的力气都吝于给予,而沈晖星回馈给他的,也不过是同样冰冷的侧脸。
裴寂青很怕跟他接触上,眼神身体接触几乎没有,偶尔在餐桌上,两人的指尖同时伸向同一碟菜,皮肤相触的瞬间,裴寂青便如同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他怕极了那种突如其来的触碰,怕沈晖星会在下一秒掐住他的手腕,兽性大发就狠狠把他按进床褥里。
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不过从前都是裴寂青半推半就,如今想来恍如隔世,现在他是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陵市。
沈晖星的声望正如燎原之火,在军部愈烧愈旺。
自那场震动的腐败案后,除却那位背景深厚的岑岳安,几乎再无人能与他角逐统帅之位。
岑岳安这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党,父亲曾经是军部要员,如今退下了,他年轻力盛,同样是下一届统帅的人选,与从血泊中杀出的实战派截然不同。父辈留下的庞大人脉与资源,如同无形的王冠早已加诸其顶。
年轻气盛,权势在握,与沈晖星隔空对弈,同为下一任统帅最炙手可热的候选人。
那日清晨,裴寂青无意间瞥见沈晖星腕间多了一道陌生的银光,竟是破天荒地用了信息素手环。
如今抑制信息素外溢的器具繁多,贴剂、颈环、腕带,花样百出。
但沈晖星向来只用最普通的抑制贴,像他这个人一样克制而简洁。
金属手环在他腕骨上泛着冷光,随着调试的动作微微转动。
裴寂青不由多看了两眼,却正撞上沈晖星突然抬起的目光,那眼神阴冷中翻涌着赤裸的贪欲,色欲,将空气都染上令人战栗的腥甜。
裴寂青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像是受惊的鹿撞见蛰伏的猛兽。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抵在冰凉的地板上,喉间挤出细若蚊呐的问询:“……你还好吧?”
沈晖星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将他钉在原地,目光如同实质般从颈侧滑到腰际,最后沉默地转身离去。
裴寂青僵立在原地,只觉得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那股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像毒蛇的信子,悄无声息地钻入他的四肢百骸。
裴寂青几乎不能动,身体仿佛有一股热流在急促涌动,酥酥麻麻的,沈晖星刚才居然在用信息素勾引他。
夜深时分,梦里被翻红//浪,惊醒时,裴寂青被褥间已是一片湿热,他浑身滚烫,细密的汗珠顺着泛红的肌肤滑落,浸湿了睡衣,唇角溢出的津液将枕畔洇出深色痕迹。朦胧的视野里,天花板在氤氲的水汽中扭曲晃动。
脑子里还残存着刚才那一场荒唐梦境。
他也不知道自己梦中喃呢了什么。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裴寂青终于确定沈晖星就是故意的。
最后一次,是在只剩他们二人的夜晚。
裴寂青懒懒趴在自己房间床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购物频道里推销的按摩椅。
昏昏欲睡之际,一股浓烈的信息素突然铺天盖地袭来,如同无形的网将他牢牢裹住。那气息炙热而强悍,仿佛要将他每一寸肌肤都灼穿。
alpha天生就对omega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不仅是体力,连信息素都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双方的气息会互相引诱,而alpha释放的信息素,更是能将omega拖入情//潮的深渊。
裴寂青忽冷忽热地颤抖起来,不敢相信沈晖星竟真的在用信息素引诱他。他勉强撑起身子,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沈晖星背对着他站在客厅,背影挺拔而冷漠。
“……你……你信息素外溢了。”裴寂青声音发颤,带着湿漉漉的鼻音。
沈晖星背对着他,头也不回,语气平淡:“没感觉。”
裴寂青几乎崩溃,关上门,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他咬住自己的手指,沈晖星分明是故意的。他精准地控制着信息素,只在这个空间里,只针对裴寂青一人。他就是要逼他主动贴上去,张//开//腿哀求他。
裴寂青咬着自己的指头,让自己脑子清醒。
其实也还好,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裴寂青反锁了房门,闻着沈晖星的信息素自己手动diy了三次,一晚上洗了三次热水澡。水流冲刷过发烫的肌肤,却怎么也洗不掉那股萦绕在鼻尖的alpha气息。
他并不担心沈晖星会跟他耗下去——那人日理万机,哪有闲情逸致陪他玩这种情//欲拉锯的游戏。
沈晖星不过是想要他服软。
其实裴寂青没怀孕,早就贴过去,跟人滚做一团,他在沈晖星面前哪有什么骨气节操可言,他其实也很想要。
毕竟是s级alpha,不是他这种等级的omega能够抵抗得住的,更何况他们曾经那样亲密无间。
什么骨气,什么尊严,在s级alpha铺天盖地的信息素面前,完全溃不成军。
他太清楚自己有多渴望那双手的触碰——沈晖星的体温,沈晖星的气息,甚至沈晖星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腺体时的刺痛。这些记忆像毒药般渗入骨髓,让他光是想象就浑身发软。
可此刻他只能咬着手背压抑喘息,任由情潮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可是他现在不可以。
可落在沈晖星眼里就是裴寂青誓死不屈,宁愿狼狈,也不让沈晖星碰他分毫。
沈晖星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目光如刃般刺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像是蛰伏的野兽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浴室的水声隐约传来,他好像看见裴寂青宁可一次次在冰冷的水流中发抖,宁可咬破嘴唇强忍情潮,也绝不肯向他示弱半分。
在沈晖星脑子里,裴寂青像到绝境的幼兽,明明浑身湿透、牙齿打颤,却还要竖起最后一点可怜的毛发虚张声势,哪怕此刻他正被情欲折磨得眼角泛红,双腿发软。
一周后,裴寂青终于得到了回陵市的机会。
终于能够摆脱那些令人烦扰的燥热梦境,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心底的雀跃。
沈晖星近来阴晴不定,与从前那个虽冷淡却始终克制的alpha判若两人,裴寂青心想欲求不满的alpha都会变得如此喜怒无常?
他收拾好了一切。
许泽替他拎着行李时,沈晖星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这么迫不及待?”
裴寂青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勉强扯出一抹乖巧的笑意,佯装乖巧,嗓音轻软:“老公,那我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