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沈晖星缓缓俯身,额头相贴的瞬间,掌心已经扣住裴寂青那截纤细的后颈。他们的呼吸在咫尺之间纠缠,灼热的气息交织成无形的牢笼。
这个姿势既像情人间的亲昵,又如同猎手对猎物的绝对掌控。
“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高匹配度。”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所以注定要在一起。”
沈晖星拇指摩挲着对方发烫的腺体,那里正散发着他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是我以前太过纵容你了,给了你不该有的自由,”沈晖星的鼻尖擦过裴寂青的耳廓,每个字都裹着压抑的危险,“所以才让外面的野狗有机可乘。”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裴寂青唇瓣吐出来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27章 看够了吗?该物归原主了吧。
裴寂青的瞳孔在昏暗里微微颤动, 从最初的惊悸到雾气弥漫的惶惑,最终凝固成一片破碎的荒原。
沈晖星此刻眼神沉沉,像是酒已经彻底清醒了, 那双淬了寒星的眼睛, 锋利如刀, 往日缠绵的温存剐得干干净净。
裴寂青想不通沈晖星为何一口断定他的不忠,给罪犯定罪都需要证据确凿, 所以裴寂青想不到沈晖星这么严谨的人为何这么决绝给他安罪名。
他想, 原来这就是沈晖星眼里的他——一个连自证清白都显得滑稽的劣徒。
那些抵死缠绵的夜晚,那些耳鬓厮磨时交换的体温, 都在对方冷峻的审视里化作很可笑的记忆。
裴寂青忽然觉得荒唐, 荒唐得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裴寂青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上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所以才可以把这种罪名也往我身上推。”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沈晖星冷笑:“你有吗?”
他的眼神像淬了冰,刺得人发颤:“如果不够愚蠢没脑子,你就不会在我多番警告下还跟魏迹来往!那种人的追捧, 你觉得很享受是吗?”
字字如刀, 仿佛剜进皮肉, 带着血腥气。
“他在你节目对你说的那些话, 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沈晖星丝毫不留情面,眼底翻涌着暗潮,“你跟他调情的时候,还记得你是已婚人士吗?”
那声音危险像是暴风雨前压抑的闷雷。
裴寂青的指尖微微发颤,像是被逼至悬崖的困兽:“他给我节目投资了, 我们只是工作而已。”
沈晖星的眼神更深了,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裴寂青和魏迹之间那种微妙的熟稔感,哪怕裴寂青极力掩饰, 他也能嗅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暧昧。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他忽然低笑一声,嗓音里裹着尖锐的讽刺:“裴寂青,别把别人当傻瓜。”
“你现在不让我碰,是因为他吗?”
裴寂青噎住,沈晖星看过那期节目。
沈晖星眼睛里翻涌的不是嫉妒,也不掺杂一丝酸涩的占有欲,而是纯粹的厌恶,对他,对魏迹,对这段摇摇欲坠的关系里所有失控的杂质,被侵犯的领地意识,像野兽撕咬觊觎猎物的入侵者。
沈晖星厌恶他抛头露面,厌恶他在镜头前被人注视、调笑,仿佛《蜜谈星厨》不是他梦想的起点,而是某种不堪的污点。
如果被沈晖星知道了裴寂青的身世,那么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笔笔需要被清算的劣迹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那可笑的、冷冰冰的适配度——高到足以蒙蔽理智的数字,沈晖星怎么会娶他?
他怎么会容忍一个不够完美、不够驯服的omega占据他的生活?
裴寂青望着他,忽然觉得疲惫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淹没了所有争辩的力气。
沈晖星怀疑他的忠诚,怀疑他的言辞。这场婚姻,早就在猜忌里腐烂成了困住彼此的牢笼。
裴寂青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像是燃尽的灰烬,连最后一点温度都消散殆尽。
他抬手解开睡袍,布料滑落的瞬间,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冷瓷般的光泽,像一具精心雕琢却失去灵魂的偶人。他偏过头,双腿微微分开,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破罐子破摔说:“你想做就做吧。”
沈晖星的脸色骤然阴沉,眼底翻涌着晦暗的风暴。
裴寂青的神情麻木得近乎空洞,仿佛这具躯壳早已与灵魂剥离,任人摆布也无所谓。
他俯身逼近,呼吸灼热地喷吐在对方耳畔,字字如刀:“裴寂青,别跟我拿乔。”
沈晖星裹挟着危险的寒意:“我对婚内强//奸没兴趣——你当好你的执行官夫人,守规矩的话,统帅夫人的位置也会是你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可那心跳声却像隔着万丈深渊。
狠话掷地,沈晖星直起身,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震耳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他的野心很大,裴寂青一直都知道。
可代价,却是裴寂青的梦想。
他想要他做一只精致的笼中鸟,做攀附在他胸前的菟丝花——安静、柔顺、永不反抗。
裴寂青缓缓拉拢睡袍,眼泪无声滚落,洇入鬓角,在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衣衫凌乱,眼尾泛着病态的潮红,灼热的痛感从眼眶蔓延至太阳穴,像有细小的荆棘在皮下生长。
他抬起手臂横挡在眼前,手腕在灯光下泛着光。身体不自觉地蜷缩,如同回到母体的胎儿姿态,却止不住细微的颤抖。
即便早已习惯沈晖星的冷眼相向,即便理智告诫自己不该再为这样的对待疼痛——可心脏终究不是铁石铸就。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在餐盘边缘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裴寂青机械地咽下最后一口早餐,瓷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拨通许泽的通讯,声音平静得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我要回去。”
电波那头传来短暂的沉默,许泽犹豫后开口说:“夫人,这恐怕...不行。”
裴寂青说:“为什么?”
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叉:“他这次发情期……已经不需要我了。”
叫他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怀孕的omega会迎来长达十个月的安宁期,不会再被情热灼烧,不会再被那么强烈的欲//望支配。只是腹中那个正在生长的生命,终究需要来自另一个人的信息素滋养。
许泽正斟酌着词句,下一秒,沈晖星就夺过了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你哪里都不许去,我说过,你以后没有自由。”
裴寂青的指节蓦地收紧,凭什么?喉间翻涌着辩白:“我没有做错任何......”
话音未落,通讯已□□脆利落地切断。
裴寂青气得难受。
推开房门时,两道沉默的身影矗立在走廊两侧,那是一直在沈晖星身边的保镖。
他们投来的目光像无形的锁链,昭示着某种令人窒息的监//禁。
裴寂青故意出门将脚步踏得震响,而保镖立刻如影随形地贴近:“夫人您想去哪儿?”
其中一人公式化地发问。
裴寂青扯出个假笑,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出去逛逛。”
于是他们分工明确,跟沈晖星汇报后——一人去备车,另一人留在原地。
商场橱窗的灯光晃得人眼花,裴寂青报复性地刷过一排奢侈品专柜。当他把数十个购物袋甩在玄关时,包装盒碰撞出哗啦的声响,很快堆满了整个入口。
他斜倚在沙发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直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晖星终于回来了。
裴寂青一见他进门便快步上前,眼底翻涌着焦灼:“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沈晖星沉默。
裴寂青声音里绷到极致的弦,透着崩溃:“花是魏迹要送的,钱是他执意投的——我说了拒绝,他偏要强塞,我还能怎么办?”
沈晖星漫不经心地扯松领带,眉头微蹙,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辩解:“我有关着你吗?”
alpha目光扫过玄关处堆积如山的购物袋,沈晖星唇角勾起一丝讥诮:“你不是刚出去逛过街?”
满室奢侈品的包装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的确不像囚牢该有的模样。
“我不需要保镖盯着我。”裴寂青咬紧后槽牙。
沈晖星将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不然呢?再放你一个人出去招蜂引蝶?”
裴寂青看着他那副刀枪不入的神情,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转身重重摔上卧室门。
好像谁不会摔一样。
*
实木门板撞击的闷响在空旷的客厅回荡,但像一记无力的反击。
银质餐具在瓷盘上碰出清脆的声响,裴寂青机械地拨弄着盘中食物,只堪堪动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