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电视上又开始报道娱乐圈的明星新闻。
  裴寂青居然放空了一下想,如果沈晖星不让他恢复工作,他就出道搔首弄姿去,让沈晖星真正明白家风败坏四个字的含义。
  大概是裴寂青久久没有回应。
  沈晖星直接拿着外套夺门而出。
  alpha抓外套的力道像是要捏碎一团火,玄关那串黄铜风铃被门震得发疯,那还是有一次沈晖星出差给裴寂青买回来的纪念品,裴寂青觉得沈晖星大概是最近夺门而出夺得上瘾了。
  他是真的气狠了,皮鞋跟磕在院子的节奏比平时快了半拍。
  裴寂青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追出去。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其实裴寂青是有考虑的。
  沈晖星一生气不回家,就只能住军部宿舍,鉴于这人的气性是真的大,能跟自己亲弟弟赌气较劲的家伙,气量真的很小。
  裴寂青到时候大庭广众之下去哄他,他不要面子的吗?
  现在在自家门口,丢脸范围有限。
  他一定要有自己事业的。
  裴寂青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被他人玷污,他这辈子也许都不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只有他的节目才是,是融合了他所有努力的孩子,被dna否定却被他精神肯定的亲骨肉。
  无数张策划方案,咖啡杯搭建的新生儿产房,这档节目里灌的是他的骨髓,心尖的血。
  在听见老于说《蜜谈星厨》被人夺走后,裴寂青突然想,他前几天在跟沈晖星较劲什么呢,跟沈晖星吵什么架呢?受了委屈,被冤枉了又怎么样呢?有什么比节目被人拿走了更重要。
  这前两天跟沈晖星掰扯什么公道不公道——现在好了,亲儿子被人抱走连哭坟的地儿都找不着。
  裴寂青反正都知道不会有人替他主持公道的,他想要的救赎从来不会出现,一切都是他自己绞尽脑汁争取来的。
  他算是想清楚了这些年往沈晖星心口撒的软话,全是掉进黑洞连个响都听不着,所谓委屈不过就是喉咙里塞满玻璃碴,有苦难言,掀了桌没人给裴寂青收拾满地狼藉。
  不过他真的没想到沈晖星会这么对他。
  原来婚姻情分也可以淡漠如此。
  裴寂青其实并不怪沈晖星最初对他的不留情面,他知道他身处在那个位置,很多事骑虎难下。
  裴寂青只是怨,他在一切都明了后,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之后,他还是要让他要辞职。
  五年婚姻不够焐热一块冷铁,裴寂青觉得是大秘书早就想掐了他的话筒,因为他给他们有时会增加一些工作量,现在可算给他找到机会了。
  在麻烦等于裴寂青这个等式成立的时候,沈晖星选择了直接避免让问题出现。
  反正都戴着面具都生活了这么久了,沈晖星的“裴寂青”反正就是个壳子,磕破个角就得熔了重铸,沈晖星想要的从来不是有反骨的妻,而是是犹如花瓶的omega,他就要做到最好,才有亮面的机会。
  他以前就做得很好。
  这件事也让裴寂青明白,不能中途而废。
  既然知道沈晖星眼睛揉不得沙子,那么就该更谨慎才是,起码在有脱离沈晖星的掌控的底气时,他不能放松警惕。
  原来所谓完美omega是件涂满彩釉的珐琅器,他这些年往身上涂哑光漆,每天要默背好几遍高匹配度伪装注意事项,现在他出了一点错就要被扒掉一层皮。
  裴寂青意识到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么岌岌可危,沈晖星从来不会把他放在首位。
  这个机会,裴寂青没有祈求任何人,自己争取来的,如今为了夺回来,他总免不了得到沈晖星的允许。
  真不公平。
  裴寂青在某种情感上还是不能接受。
  索性这次裴寂青没有真的做什么。
  不然沈晖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裴寂青都能想象,他要是真的收了贿赂,沈晖星绝对会把他送进监狱,然后跟他说这是惩罚。
  可其他的事没有回头路了。
  有些事情就不该认的。
  不承认就有可以辩解和想象的空间。
  一旦承认他在沈晖星面前的罪名就确凿了。
  夏夜的风里,热风黏住裴寂青后颈的汗,裴寂青在沈晖星身后追着说:“老公,你慢点,你听我解释!”
  可是沈晖星走得真的很快。
  裴寂青追赶不上,蹲在原地喘息,他盯着地面,于是当机立断脱了脚上的拖鞋,甩到一旁的花坛里,赤脚踩过鹅卵石小径。
  沈晖星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很大的痛呼声。
  他回头,朝看见裴寂青摔在地上,正捧着自己的掌心颤动肩膀。
  裴寂青的掌心被擦掉了一层皮,往外沁着血珠,膝盖磕在青石路,看上去有些严重,他低着头时睫毛沾着要掉不掉的泪。
  察觉到面前投下一道阴影,裴寂青尾音被哽咽绞碎,他趁机攥住沈晖星的裤子下摆。
  “你别走......”他故意让哭腔裹着喘息,路灯把两人影子揉成团,裴寂青盯着地上纠缠的黑影想,伤口该再深些。
  沈晖星皱眉蹲下身握着他的手腕查看,下一刻裴寂青就伸出胳膊紧紧抱着沈晖星的脖颈,把脸埋进对方颈窝,带着哭腔力证清白说:“老公,别离开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会那样说,我跟他说清楚了的,我结婚了,我和他没可能,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沈晖星只感觉到颈部很快就湿润了,神色复杂。
  他想不通omega的眼泪怎么这么多。
  裴寂青用脸贴着沈晖星,故意蹭歪了沈晖星的衣领,他睫毛扫过对方皮肤,带着潮湿的颤,像是在发誓一般说:“我不会背叛你的,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沈晖星按着裴寂青的肩膀,将他分开,手指擦去他的眼泪说:“所以你还对我不满吗?”
  裴寂青抬眸,哭得很漂亮的样子,他太知道怎样让泪珠悬在下颌欲坠不坠,像支将倾的永生花摆件,泫然欲泣地说:“我都听老公的,是我先做错了事。”
  沈晖星说:“破坏他人婚姻的人是道德败坏的,出轨也是,我不希望哪天在新闻上再看到你的名字。”
  梁仪说过沈晖星这个人,把所有人都要框在他的标准下面,裁枝剪叶,不允许伸出一片叶子。
  裴寂青:“……老公你说得都对。”
  沈晖星将外套披在裴寂青身上,而后将他抱起来,勒着裴寂青的力道像是要把他骨头捏碎:“你记住你今天的话。”
  裴寂青松了一口气。
  幸好沈晖星还是吃他装柔弱这一套。
  张姐看到沈晖星抱着裴寂青往房里进,裴寂青脸埋在他侧颈经过花园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这可算是和好了。
  裴寂青手心的伤是沈晖星拿着医药箱给他处理的。
  裴寂青吃痛一直往后缩,沈晖星说忍着。
  沈晖星起身,裴寂青连忙拉住他:“老公,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没有你我前段时间都睡不着。”
  沈晖星没拒绝。
  裴寂青手受伤了,于是笨拙地去勾沈晖星的脖子。
  沈晖星沉声道:“你就这么想做?”
  裴寂青:“……可以吗?”
  裴寂青浑身脏兮兮的,刚才又哭了一场,沈晖星居然能下口?还真是不挑。
  沈晖星拇指碾过裴寂青布满泪痕的脸说都这样了还想,真是受不了你。
  莫名背了一口锅,裴寂青刚想说他其实也没那么想的时候,下一刻就说不出话了。
  这次实在没什么情//趣和手段了,裴寂青手都快被包成粽子了。
  两个人全凭身体记忆。
  信息素有些太乱了,裴寂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做了。
  床单绞住小腿时,裴寂青盯着天花板吊灯晃碎的光斑。
  他手受伤了,沈晖星怕他乱动于是将他的双手按压在他头顶,仿佛要将谎话和情//欲都夯进骨髓缝里。
  给裴寂青带来的刺激度不是一般高,裴寂青推着沈晖星喘息说:“老公,你最近信息素是不是不稳定啊。”
  沈晖星信息素水平常年都维持得很好,在裴寂青和他还没结婚前他自己会运动和定期打抑制剂。
  结婚后,他就多了一种疏解渠道。
  裴寂青明显感觉到自己问出来的时候,沈晖星明显一愣说没有,然后裴寂青就感觉到那种刺//激感更重了。
  裴寂青直接没出息地被折腾得晕了过去。
  沈晖星手指捏着他潮湿柔软的侧脸,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比别人好看一些,但是虚荣,爱撒谎,爱哭。
  他半夜给许泽发消息,让他明天把办公室的玻璃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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