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唯有一点,就是从太子变成了穷光蛋,吃不饱穿不暖,如今连个住的地方一时间也确定不了。
  杨黛则说起自己重新回到库房却出不去的事情,两人的视线又落在那把斧头上。
  重新拿起斧头,杨黛再次将手覆盖在那颗红痣上。
  几秒后,库房的面貌重新站在杨黛眼前。
  她尝试从库房出去,去找祖父。
  但奈何几次尝试之后,最终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真的回不去了,从库房中脱身,便是新华国的七零年代。
  唯有一点好处,她库房里的嫁妆,都可以带出来,拿取方便,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
  搞清楚这一点,杨黛默默无语,也算是坏事中的一件好事。
  消化情绪之后,杨黛又重新看向韩霖。
  她还有一个疑惑,没能得到解答。
  韩霖到底是怎么认出她的,并且说的那么肯定。
  若不是韩霖太过执着,杨黛其实是不想承认,只装作自己是一无所知的原身就好了。
  “我眼力好。”面对杨黛的问题,韩霖吊儿郎当地坐在床上,不像是正儿八经回答问题,再次惹得杨黛一个暗自的白眼。
  “杨姑娘不愧是京都贵女的典范,连白眼都是典范。”韩霖一边说着一边凑近。
  杨黛觉得万分别扭,下意识抬手去推。
  明明没用多少力气,却不想韩霖撞上了床上的橱柜,发出巨大的动静。
  杨黛见此,立马起身离远了一点。
  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万一韩霖恼羞成怒,暴起伤人,她可惹不起。
  韩霖看杨黛的动作,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我不吃人,离那么远干嘛。”
  “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离那么远,可没办法说。”
  韩霖说话依旧是慢悠悠的,脸上瞧着还带了点笑意,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杨黛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韩母已经在院子里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收拾什么。
  两人说话的声音,确实应该再低一些。
  “说吧。”杨黛不情不愿地坐回去,眼睛盯着韩霖的双手,时刻准备反击。
  “咱们杨家大姑娘贵女典范,连走路仪态都是独一份的,背影着实让人着迷,难以忘怀。”
  “你胡说什么!”杨黛听到类似登徒子的话,气得脸都红了,再次伸手要去推韩霖。
  结果一时不察,竟被韩霖反握住了双手,且顺着方才的姿势,直接倒在了韩霖怀中。
  “你主动投怀送抱,怎么还骂我?”
  杨黛被这话气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但就是挣脱不开韩霖的钳制。
  当下有种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冲动,将自己憋了一上午的话说了出来。
  “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气得狠了,说话音量一时没控制住,房门猝不及防被人推开。
  第3章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继续。”韩母站在房门外,表情尴尬。
  看到两人的动作,又赶紧手忙脚乱想要将房门关上。
  杨黛气得脸色通红,急于摆脱韩霖控制的同时,又在韩母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给了韩霖一跤。
  “娘,你有啥想说的?”韩霖面不改色,拽了拽衣服,就往门口走。
  “没啥没啥,你们刚结婚,要好好的。”韩母一边说着,一边脚步匆匆离开。
  坐在堂屋喝了口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方才去邻居家坐了一会儿,说起自家老三韩霖,邻居便劝他,赶紧给韩霖找个正经活儿,实在不行把老伴儿木工的手艺继承下来,好歹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如今结婚了,可不能像以前那么游手好闲。
  听到邻居说起这些,韩母便觉得头大。
  韩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自小就没受过什么苦,不知不觉就长歪了。
  当初韩霖初中毕业的时候,成绩不好,而且当时已经人心惶惶,说城里已经乱起来了。
  家里人就商量着,读完初中就让韩霖回家来,跟着亲爹学木工,到时候在村里帮人打打家具,农闲的时候再找人去县里的房管科当个临时工,跟着建筑队的人帮人修补房顶。
  如此不用经常下地赚工分,一年到头赚的也不少,还有机会拿到各种票证。
  但是韩霖跟着学了一年的木工,没学出什么模样,还将自己的手搞得伤痕累累,最后寻死觅活地要回学校上高中。
  还从报纸上找到消息说,开设了工农兵大学,分别选拔人选,通过考试统一入学,所以读完高中还是有机会读大学的。
  一家子被韩霖说服,觉得至少是个机会。
  结果等韩霖高中毕业,政策再次变化,工农兵大学不需要参加考试了,而是直接推荐入学。
  而韩霖的名声,在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懒汉,任何荣誉称号先进称号都同他没关系,就算是再等八百年也等不到也等不到推荐名额。
  韩霖在家里游手好闲,从不去下田赚工分,还经常找不到人,一家子住在一起,不知道因为韩霖吵过多少次。
  没办法韩家只好商量着给韩霖找个媳妇,最好是泼辣能干的,能管住韩霖,把家撑起来的人。
  然而事与愿违,是找个了泼辣的,据说在家里的时候,没少同家里哥哥嫂子吵架,但是却和能干二字半点沾不上关系。
  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懒货成了夫妻。
  所以老大媳妇,才会一大早说起分家的事情。
  一个韩霖就已经将家里搅得三天一吵了,再来个同样的杨黛,那效果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了。
  韩母想趁着家里没人的时间,好好同韩霖说道说道。
  分家的事情暂且不提,但韩霖结婚了,至少得像个男人一样,把事情担起来,总不能以后让老婆孩子都跟着韩霖饿肚子。
  可是站在房间门口,韩母又迟疑了,不知道这话怎么说合适。
  还不等她敲门,就听到里面的人说起离婚两个字,当下也顾不得其它,用力将门推开。
  却不想是新婚小夫妻的玩笑话,倒是让她尴尬不已。
  “分家这事儿咱们先不说,你先说说你自己,是想跟着你爹继续学木匠,还是想下田赚公分?”韩母向里间关着的房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结婚了,也是个大人了,总不能还像以前一样。”
  “娘,我知道,但分家的事儿咱们都说好了。”
  “我大嫂为了这事儿着急上火,连工作都耽误了,我二哥二嫂虽然不吭声,但心里也有疙瘩。”
  “这些年是我混账不懂事,一直让你和爹操心。”
  “现在我大了,结婚了,该我担起事儿了,到时候分家,您和大哥二哥住一起,我带着媳妇住到村西的老宅子里去。”韩霖说话有条有理,脸上虽然有笑容,但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成,这不成,就算分家,也没道理讲你们分到那里去。”韩母连连摆手,想起村西的老宅,又想掉下泪来
  。
  村西的老宅是韩霖爷爷早些年留下的房子,还是用黄泥盖的。
  韩霖爷爷没了之后,奶奶就跟着搬到了现在这个宅子养老,那老宅已经多少年没人过去了,前段时间下雨,房顶还塌了一块,根本不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真要是让韩霖和杨黛夫妻俩住过去,那不是分家,那是将这两个人赶出家门。
  “娘,你听我说。”韩霖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韩母,“那房子破,对我才有好处呢,你忘了我那老丈人是在哪里上班的了?”
  “我们住过去,老丈人肯定得帮我们一把,到时候你儿子的房子,就是咱们大队数一数二的。”
  “而且将我和杨黛分出去,大嫂心里也能气顺一点,对咱们家也有好处。”
  韩家一家子都极为能干,韩父韩朝阳是手艺极好的木匠,凭借着娴熟的手艺,同县城房管科的人搭上了关系,时不时还能跟着县里的建筑队去修补房子,赚点钱票。
  韩家老大韩敬,是他们黄庄大队第一二生产小队的会计,还是最年轻的一个,韩敬的媳妇孙巧云是公社妇联的临时工,每个月都开工资。
  老二韩辉,长得人高马大,是黄庄大队的民兵队长,韩辉的媳妇是相邻大队的,心灵手巧,吃苦耐劳。
  除此之外,韩家还有一个养女韩丹,比韩霖大两岁,如今也已经结婚,在公社小学当代课老师。
  韩家人走出去,在黄庄大队都是顶顶有面子的,只可惜有韩霖这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
  去年,大队的会计年纪到了,大家准备从小队的三个会计里,选一个顶上,由大队的队员们集中选举。
  三人里面,韩敬最有文化,而且做的账从来没错过,经常被老会计夸,平常在大队的人员也不错。
  大家都以为韩敬顶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结果并非如此,韩敬没被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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