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姐醒后,成日以泪洗面,身体也愈发消瘦,还不得不接受世子爷的凌辱。
她起先也挣扎过,可是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羞辱,她便学会了沉默。
她也想过一死了之,可她又想到不知身在何处的揽明月,便又咬牙硬撑了下去。
好景不长,小姐有喜了。
最开始谁也不知晓,还是在一次颠鸾倒凤中,小姐下身大出
血,世子爷找了府医来,这才确诊喜脉。
但世子爷情急,只顾着为小姐诊病,却忘了,谢氏女执掌王府中馈,这番大动作,想不知晓都难。
自此,小姐暴露在世子妃的眼前。
世子妃自然免不了一场大闹,但家丑不可外扬,堂堂世子妃尚未怀有身孕,世子爷的连一个外室都算不上的女人却怀了孕。
传出去,叫人笑话不说,还要人嗤笑质疑她谢家女掌家无能。
小姐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走到了尽头,没想到世子妃虽然嚣张跋扈,但也并非全然不讲理之人。
先前那些被打死的小妾,都是些妄图山鸡变凤凰的不入流之人,而小姐不一样。
小姐是被迫的。
世子妃并没有过多为难小姐,而是将她严格看管起来,并对外宣称怀孕身子不适,闭门谢客。
就这样,世子妃与小姐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过了八月有余。
临盆之日,世子妃叫来了所有的府医,小姐九死一生把孩子生了下来。
世子妃怜悯小姐,特许让小姐为这个孩子取小名。
小姐拒绝了。
小姐痛恨这个孩子,痛恨与世子爷有关的一切。
见状,世子妃也不再勉强,而是将孩子抱了出去。
那个孩子,便是和敬。
后来,小姐便一直苦苦支撑,日日忍受着世子爷的侮辱,世子妃到底心善,看小姐想活,便不忍要小姐性命。
尽管世子妃也不知晓,小姐为何而活。
直至在一个月圆之夜,揽明月来了。
小姐眼含热泪,这一天终于来了,她总算亲眼看到,这个相伴自己前半生胜似亲姐妹的丫鬟,还好端端活着。
得知夜来香如今势力已遍布各地后,小姐将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终究是从小姐肚子里出来的,怀胎十月,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稚子无辜,小姐将孩子托付给了揽明月,嘱托揽明月照顾好孩子。
在世子爷封嘉裕王,阖府大喜之时,后院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的厢房内,小姐带着笑意,溘然长逝。
闵时安听完良久都不能回神,如今嘉裕王虽年岁渐长,但愈发贪图美色,嘉裕王妃也懒得理睬,脾气随着年龄增长变得内敛起来。
难怪她觉得和敬的骨相更像是西域人。
想来不仅骨相,连皮相也是随了那位倾国倾城的小姐。
闵时安眼前浮现揽明月的眼睛,她茅塞顿开,她总算知晓为什么觉得揽明月的眼睛眼熟了。
幼时在宫宴之上,她曾在和敬身旁见过这样一双眼。
那时的揽明月,是和敬的贴身婢女。
第49章
和敬公主通敌叛国、谋杀皇姐未遂,刻意散播五石散制造动乱,等数罪并罚。
但念其和亲有功,特许生下孩子后,再执行死刑。
并,褫夺嘉裕王封号,以示惩戒。
和敬的判决结果昭告天下后,在民间也也掀起一阵浪潮,他们也不可置信,舍身为了和平前往和亲的公主,会做出这等一系列罪不可恕的事。
风评瞬间逆转。
闵时安本在为了闵时乐那蠢货的婚事着急,却不曾想春桃一阵风似的溜进来,突然出现通禀道:“主子,诏狱里的人没了。”
“撞到墙上,自尽了。”
闵时安挑选珍宝的身形一顿,叹了口气,道:“也罢,好过孩子一出生就要顶着流言蜚语好。”
“只是,可怜萧朔商了。”
闵时安没去诏狱,总归宋晏晅是个体面人,不至于不给和敬安排后事,这些都不需要她去操心了。
现下真正应该头疼的是,她弟弟那个蠢货的亲事。
因着北巫动乱,原定好的婚期被迫推迟,总该好好补偿一下玉玲珑的。
她在公主府搜刮了不少奇珍异宝,统统算进闵时乐的聘礼中,虽说她原本也添进去许多,但这次大有把整个公主府都添进去的势头。
闵时安大致整理好后,便去了显阳殿。
一别数日,自打回京以后,还未来得及同母后足膝长谈一番。
“母后,时乐的婚期……”
她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完,就被揽入了一个带着香气的怀抱。
“傻丫头,你知不知道,让母后有多担心。”谢庄婉身体微微颤抖,紧紧搂住怀中瘦弱的身躯。
闵时安怔愣片刻,回抱住谢庄婉,笑道:“母后,这有什么的?”
“女儿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二人又说了一柱香时间的体己话,闵时安这才继续方才的话问道:“母后,时乐的婚期又定下了吗?”
“定下了。”
“三月十九,立夏之日。”
闵时安闻言算了算时日,应道:“是好日子,宜嫁娶。”
她又将为闵时乐添的物件说了些,却被谢庄婉言辞拒绝。
“你以往添的便够了,为乐儿置办聘礼一事,只管交给母后,母后还在呢,哪里就需要你来掏空家底了?”
闵时安撇了撇嘴,她留着那些奇珍异宝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添置给闵时乐做聘礼,还显得风光些。
但母后大人都发话了,闵时安自然不敢违背。
“你这些天有时间了去谢家老宅那边一趟吧。”谢庄婉看着闵时安,冷不丁道。
闵时安一怔,有些拿不准谢庄婉是什么意思。
谢家因为靠姻亲维持家族繁荣延续,现在虽说是她外翁为家主,但实际掌权人则是她母后谢庄婉。
谢家,靠女子谋生,自然而然也就由女子掌权。
而谢家老宅那边住的则都是颐养天年的长老们,在谢家掌过实权,具有极大威望的人大多聚集在老宅。
谢家,掌权人更迭之前,会先令后备前往谢家老宅探望,是历代以来的传统。
闵时安仔细回想一番,谢家这一代,确实也没有太出彩的女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实属难堪大任。
可,她是公主,也不姓谢。
“母后?我也可以去吗?”她犹疑试探性问道。
谢庄婉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缓缓道:“安儿,你若是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手中没有底牌怎么能行?”
“母后也知晓,你也有自己的势力,但是单凭你们一群小孩子,在当下的环境,很难熬出头。”
“更何况,你若想走到那个位置。”
谢庄婉的眼神幽深,仿佛像一汪绿到发黑的湖泊,令人望而生畏。
她一字一句接着道:“世家,是阻力,也是最大的阻碍。”
“只看安儿如何去利用。”
闵时安扑到谢庄婉怀中,激动的情绪难以言表,她眼眶通红,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好半晌才重新坐好。
她知晓,虽然现下谢家由谢庄婉掌权,但是像这种重大决定,在世家大族当中,也不是单掌权人说如何便是如何的。
若是她是旁的大家族中谢家女所出也就罢了,在未婚配前被谢家选中掌权的话,同那家族家主知会一声,便会将那女子改姓谢,带回谢家。
这样的例子甚少,但也不是全然没有。
大多会发生在当下这种情况,家中小辈无人可以挑起大梁,而恰巧出嫁的谢家嫡女所出的后辈中,有尚未议亲的佼佼者。
只是,谢庄婉若是选了她,恐怕说服那些长老就花费不少功夫,届时她真到谢家老宅中去,怕是也要受到不少刁难。
因为,她是公主,不可能改姓不说,立场来讲也有些尴尬。
皇后尚可跟皇权撇清一些关系,公主可真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闵时安回到府中,她对谢家了解颇多,但对谢家老宅知晓的少之甚少,她拿出谢庄婉给的档案,饿狼扑食般看了起来。
近来闲暇时间比较多,除了偶尔去寻宋晏晅,巩固一下感情外,她都闷在府中,很快便把谢家老宅
的情况摸了个彻彻底底。
现在谢家老宅的主子有六位,分别是大老夫人和三老夫人,以及上一任的大长老、四长老、六长老和七长老。
其中大老夫人的话语权最重,也是最不好相处的一位。
若是能获得大老夫人的认可,那么其余人也就不在话下了。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万里无云,却不燥热,是个顶好的天气,闵时安当即决定动身前往。
闵时安先是派人送去了拜帖,不多时得到回帖后,这才带着事先备好的见面礼,乘坐一辆不扎眼却庄重的马车,前往拜见。
她可不会蠢到坐公主的轿撵前去,到时定然门都进不去,便被客客气气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