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小也,真是你多心了,我没有想要控制你的意思,找房子是替你打算,想让你生活方便些。”
“那派人掌握我的行踪呢,这不是控制?”
贺英杰顿了顿:“哪有这样的事,再说我关心你……”
“我讨厌这样的‘关心’。”池昉打断他,“别把我当傻子糊弄,有没有你心里清楚。eric,有人这么盯着你你舒服么,我欠你钱了还是犯什么法了需要被这样监视?不过是平时太忙了懒得跟你计较,如果认真追究起来,我可以告你的你知道么。”
贺英杰清楚,池昉的个性很自我,不喜欢受约束,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派人盯着对方。但他不敢随便松手,池昉跳脱又爱玩,让身边的人很没有安全感,不看得紧一点,保不齐会出什么岔子。先前没见那人有异样,贺英杰还以为小动作瞒得不错,殊不知其实对方早察觉了,只是忙着学校里那摊子事,暂时腾不出手“收拾”他,现在调动办得差不多了,池老师立刻就来兴师问罪。
话挑明了不好继续抵赖,贺英杰安抚道:“瞧你越说越严重了……行行,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把人撤了,多大点事儿。”
池昉加重了语气:“对我来说,这不是‘多大点事儿’。”
“好,我知道,我尊重你,以后不派人跟着了。”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我保证,”对方煞有介事地立掌发誓,“否则你真的去告我,送我吃牢饭。”
池老师噎了一下:“神金,我没那么闲。”
他当然没那么闲,也没那么蠢,人家什么身家和实力,以卵击石浪费时间的只会是自己。
第二天,池昉起早开车去了东山学院,一顿忙活终于把表格的章盖了。出了行政楼,他走向图书馆,二楼靠窗设有一整排隔音研习室,里面空间宽敞,一般可以用于小组会议,或者无干扰自习,当然,还可以聊点不想让别人听见的私事。
最末一间,夏晴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对不住了,让你跑这儿来。”池昉关上门,刚打算坐下,敏锐的眼睛遂看到了她小腹处的隆起,“你怀孕了?”
夏晴点点头:“是啊,四个多月。”
他有些尴尬地落座:“……我要是知道你怀孕,不会约你这么远,你怎么过来的,自己开车?”
这关注点倒是始料未及,夏晴奇怪地看向对面:“你不问问我孩子是谁的?”
池老师反问:“我是这么没礼貌的人?”
夏晴本都已经准备好怎么替许清源解释了,特意先提孩子的月份,按这个时间推算,彼时池昉和许清源还好好地在一起。没想到对方竟然一丝一毫都不在意,还有闲心问她有没有自己开车,既然抽离得这么快,又何必打电话约她出来。
夏晴被气得笑了笑,忽而想到什么似的,笑容变得复杂起来:“你……早就知道阿源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嗯,知道,”池昉干脆地承认,“就在他赶我走的第二天。”
“你怎么猜出来的。”
“那些小卡片我都拍了照,上面的电话我一个个打,微信一个个加,你猜有几个人骂我神经病?”
夏晴说:“……确实神经病。”
依照池老师骄傲的脾气,没被恶心吐已经算不错了,谁会想到他竟这么较真还一个个打电话去求证,那些卡片都是许清源临时找了家文印店印的,张张胡编乱造,自然经不起查验。
“想骗我,他还得修炼。”池昉的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情绪,几秒后,他收拾好表情,对夏晴说,“你没开车的话,完了坐我的车回去。”
“那你不是白花心思了?躲这么远来,不就为了避开眼线么,还是各走各的比较好。”类似的经验夏晴同样不缺,所以一听到见面地点,她就猜出来池昉多半是被贺英杰派人盯着。
“人应该已经撤了,是我想保险点,怕有万一。”
贺英杰答应归答应,但对方心思不浅,没准杀个回马枪,池昉不敢轻易卸下防备,因此借着来东山学院的机会,暗地里约夏晴出来见面。
“没事,我自己开了车。”夏晴谢绝了池老师的客气,“说正题吧,既然清楚阿源没有背叛过你,那你还想从我这边知道什么?”
池昉看着她:“我想知道,贺英杰用什么在威胁阿源,夏晴,你必须向我交底。”
第129章 怎么选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虽然刻薄不利于胎教,但面对池昉这副收拾残局的架势,夏晴忍不住。
“篓子是谁捅的,是阿源吗?你一定觉得他蠢他笨,居然用这么傻的方式骗你,可但凡他有别的办法,怎么会选这条路。池老师,你现在让我交底,是想让我违背阿源的意思,上你的贼船?”
“难道你很希望阿源和我分手?”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啊,巴不得。”
不得不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和夏晴对话,池昉都免不了窝火。
“大家都别装了行不行,你难道会猜不出我约你见面的目的?今天你愿意大老远来,一定是因为看不得阿源难过,既然准备好告诉我实情了,何必这么硬梆梆怼我。”
池昉说得没错,夏晴在答应来的那一刻已经决意摊牌,她不想让许清源独自承受不该由他负担的痛苦。可她的内心同时又有一堆新仇旧恨,宝宝的离世,许清源的偏爱,令夏晴极度不平衡,痛痛快快地让池昉如意,她很不服。
“你自己去招惹的贺英杰,为什么不自己处理好?什么烂摊子都让阿源替你收拾。你为什么不自我反省一下,猜猜看贺英杰为了抢人,拿什么去要挟的阿源?”
池昉深吸一口气:“类似金海强那样,对不对。”
夏晴愣了记:“你居然真猜得到?”
“我复盘过,阿源对我态度的转变,和金海强被抓的时间点很接近。按惯例,金海强那样证据充分的违纪典型,应该马上能出调查结果,但他的案子却一拖再拖,一直到阿源赶我下山了,紧跟着通报就出来,这难道只是凑巧?”
池昉能产生这样的联想,是因为他一直担心金海强出事有可能会波及到许清源。拙泉山居屡屡被这位文化站站长薅羊毛,万一这事上纲上线,给许清源惹一身腥就麻烦了,因此池昉比其他人更关注调查的进展,私下悄悄向蔡飞凤打听着,通报出来恰好和他“被分手”前后脚,这味儿闻着就不对劲。
“当时我也只是有点怀疑,毕竟贺英杰前几个月都没什么动作,甚至对我回避得明显,不一定是他出的手。但后来回到市里,我试着测试了一下,鱼真的上了钩,这才确定就是他在背后捣鬼。”
夏晴没想到池昉竟然有如此细致的观察力,像贺英杰般有一定心计也惯用手腕的人,照样着他的道。池昉谨慎多疑,心防极重,得亏许清源确实纯粹,也正因为他纯粹,才会吸引到冷心冷情、独善其身的池昉。
“所以,你一直等到文化指导员考核结束,等到贺英杰再也没办法使绊子的时候,终于来向我求证?”
“对,夏晴,我很需要这颗定心丸。”池昉道,“反正也不瞒你,我今天是来东山学院盖章的,表格交到省里之后就能下调令,过不久我正式来东山报到工作,不准备回市里了。我想,贺英杰已经做不了什么能阻碍我的事情,我只管躲得远远的,安安生生和阿源待在鉴云村,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夏晴轻笑着摇摇头:“池老师,你的确聪明,可却总低估贺英杰对你的用心……退一万步讲,不提感情,单论你这样戏耍他,贺英杰能放过你?”
“他威胁阿源,我耍他一次回敬,是合情合理的反击。贺英杰能把我怎么样,考核结束了,调动成功了,他手伸得再长,可惜也管不到东山学院的事情。”
池昉早就谋算过,贺英杰是个商人,人脉虽广,但其深耕的领域和文教系统到底是两个根系,就算对方想方设法意图打压自己,也始终绕不过东山的校长,有这位坐镇,谁会真的给他小鞋穿。
他对夏晴道:“而且,凡事讲证据,金海强被斗倒的根本原因是他本来就违纪,我又没做那些事情,大不了这辈子不提干,贺英杰想泼脏水也没机会。”
“还往提干想呢,是不是太天真了?”
夏晴越听越气闷,聪明人大多自负,预判对手的九十九步便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一步判错了,照样满盘皆输。
“只是这样的话,阿源哪至于抹黑自己,让你恨他恶心他?池老师,你有没有想过,贺英杰比你判断的还要没有下限,他得不到你只会毁了你,根本不可能留你全身而退的机会。”
池昉皱了皱眉:“你指的是什么。”
“没错,你前面猜的都对都准确,但有一点,贺英杰的手段可不是你以为的造假泼脏水,相反,他的举证都是事实。池老师,你和阿源在一起,不方便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公开,所以,身为鉴云村文化指导员的你,长期在拙泉山居好吃好喝地住着,在旁人眼里就是变相的‘侵占’和‘得利’。你是个老师,这种罪名要是坐实,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