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好,好好好!你赌赢了……所以呢,你得到了想要的,对我的执念结束了,就不想继续爱我了?”
许清源沉默着,不回答,亦是默认。
“阿源,你曾经多么笃定地告诉我,会爱我一辈子!你当时是那么真心,不可能是假话,你明明答应过我……!”
池昉声泪俱下地哭诉,他不中用,他没骨气,他竟在对许清源摇尾乞怜。
“我也对夏晴说过我爱你……结果呢,我们还不是离婚了。”
“你骗我!你没爱过她我知道,你不可能说违心话!”
“别天真了池昉,领证的时候,摆酒的那天,包括我和她之间的第一夜,我说过很多遍。我承认比起夏晴我更爱你,可是就像你说的,执念了结了,我更想遵循本能……”
许清源停顿了一下,就这么看着他。
池昉已经预感到了那句话。
“不……我得走了……”
他突然站起来,仓皇地想逃离这个房间。
“我们分开吧。”
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池昉绝望地闭眼。
这一刻,他的心彻底死了。
第122章 没心没肺
这个雨夜,仿佛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离开房间,下了楼,池昉魂不守舍地走出小院,有脚步紧紧跟着追了出来。
“池昉!”
这声呼喊让他心神一震,池昉迅速回身,许清源撑着伞抱着二宝,跑到了他的眼前。
是幻觉么,阿源真的追出来了……
大脑还在不敢相信,失而复得的笑容却先一步展开:“阿源……”
那个人把怀里的小东西往前送了送。
“你把它带走吧。”
什么。
池昉呆呆地望着对方,被动地接住了比他还懵然无知的小狗——是他的狗,是他的二宝,它的主人叫池昉,不叫许清源,所以,许清源来把它还给自己。
二宝汪汪喊了两声,不明所以地看看主人,又看看爸爸。
“雨大了,山路滑,早点回村委。”
留下这句话,许清源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决然地转身进了院子。
雨真的很大,声音震耳欲聋,轰隆隆冲刷着山上的一切。
池昉支着伞,抱着狗,半天没有回神。他就这么在院子门口傻站着,久久无法挪动脚步。
阿源不要他了,是真的不要他了,连二宝都丢还给了他。
是啊,那个人没有义务替他养狗。最初许清源愿意收下二宝,目的是给池昉放水,让他有理由有借口来拙泉山居做狗皮膏药,池昉也配合无间,有恃无恐地缠着前男友,他们互相纵容着对方的小心思。而现在,许清源将这仅剩的、唯一的借口都抹杀。
懵着,傻着,想不明白着。
池昉喃喃地问向怀里的小狗:“……是做梦吗,这么可怕的梦该怎么醒?”
他的阿源明明是最清澈,最纯净,最爱他的,可是那个拿爱人的相册做伪装、毫无心理负担的“瓢虫”又是谁?那本相册,书页已然有了摩挲的痕迹,可见许清源曾经一遍又一遍地翻阅过,也曾深深思念过相册里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思念变得低级、肮脏、秽不能睹。
这必然不可能是梦,以池昉那浅薄的认知,根本梦不到如此诡奇的情节。
他后来在停车场的车里枯坐了一夜,没有发生什么奇迹。风雨中的龙栖山呜鸣不休,哀吟敲打着车窗玻璃,像是谁的哭声似的。
过近的距离,显得被“驱逐”出拙泉山居的池昉分外可笑。明明开十分钟的车就可以上龙栖山,走一段不长的游步道就可以推开拙泉山居的院子门,但只有池昉被剥夺了这项权利。
他发了两天低烧,还行,吃药能顶,二宝却比淋了雨失了魂的主人还不耐造。它从舒服的窝里被拎出来,紧接着陪池昉在风雨中自虐般地罚站,二宝因此受了凉,腹泻加食欲不振,连平日里活泼好动的汪叫声都没了。
已经到了临近返校的日子,还得去宠物医院配点药,是时候离开鉴云村了。池昉收拾完所有行李,没有想象中的犹豫和不舍,他敲开一间间办公室的门,逐一向众人告别。
“最近风声紧,怕一不小心犯错误,没办法招待大家吃散伙饭了,只能口头表达下我的感谢。”
金海强的通报昨天下午出了,从重处理,现在人人都绷紧一根弦,别说聚餐,喝杯奶茶都是各点各的。
“小心点没错,再说了自己人客气什么,”蔡飞凤道,“池老师你要走,我们是真舍不得。”
“以后等假期了我再来看大家。”
“常回来,我们都盼着的。”
池昉辞完一圈回到办公室,继续整理桌面,装订档案。手头工作主要移交给了负责宣传业务的王学霖,池老师把工作要点条目式地做了个excel表格,文字材料全部用u盘拷贝了一份。家当该搬的搬,该扔的扔,咖啡机带来带去的不方便,池昉把它留给了韦亚楠。
“池老师,你都要走了,阿源还在犯什么浑,我今天就去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韦亚楠原先以为只要把池昉劝回去,两个人必定和好,没想到反而弄得连人带狗都受委屈,问题毋庸置疑出在许清源那里。难道他真打算选夏晴了?韦亚楠无法相信,许清源如果能够放下池昉,何必等到今时今日,他对夏晴要是还有余情,当初更不会签字离婚。
连她都能判断的事情,池昉又怎么会想不到,许清源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举动,才让池昉彻底寒心。
“池老师,你先别急着走,我问清楚了来告诉你。”
池昉勉强挤出个笑来:“谢谢你亚楠,但是不用了,他把二宝都还给我,谁去问都意义不大了。”
“阿源怎么……忽然间变成这样,一点都不像他。”
“哈,也许我们对他本来就不够了解……无所谓,现在了解也不晚。”
韦亚楠听罢更加担心,忙劝说道:“池老师,别说气话,无论如何,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和误会。”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误会一场,池昉没有底线地给了许清源无数机会和台阶,他已经无计可施,也已经给无可给。
不愿意再深究这个话题,池昉道:“不说了,亚楠,麻烦帮我向mm道别。”
韦亚楠欲言又止,她毕竟和许清源更亲,继续说下去,仿佛是在替阿源狡辩似的。
“诶,好……”
出了伏,晚风不再闷灼,尚且明亮的天空被前几天的雨洗得碧蓝碧蓝的,要不是鉴云村委的大家齐齐站在路口相送,这本是一个如常的、闲适的傍晚。
“池老师,再见!”
“慢点开车池老师!”
“多回来看看啊!”
“我走了,大家回去吧,别送了!”
在众人的挥手作别中,池昉的车驶离了鉴云村,病恹恹的二宝被关在后排的狗笼里,它有点焦躁,呜哩呜哩地发出不间断的动静。
“时间会很久,二宝乖,忍忍吧。”
小狗虽然不舒服,但很体谅主人的心情,趴下后埋了埋脑袋,不再吵闹了。
池昉打了记方向盘,驶上了国道。
这条路,他已经开了不知道多少遍,在这条路上,池昉曾经历过许多次不舍的离别,然而这一次,他心如止水。
返校之后,班照常上,日子照常过。
有别于当初和许清源分手时的精神崩溃,这回的池昉虽然是被甩的那方,但没有形销骨立痛不欲生,他恢复了从前的生活——还没去鉴云村之前的,没心没肺的生活。
一个人在家太无聊,哪有外面的花花世界有意思。他去酒吧玩,认不认识人不要紧,反正每天都会有陌生人邀他玩游戏、请他喝酒,一晚上下来,池昉的小号能加十几个人,这还是他拒绝过后的数量。
“好巧,今天又遇到了,”一个半生不熟的面孔出现在他的手边,“请你喝杯酒,可以吗?”
池昉弯眼笑了笑:“还是我请你吧,前两次都是你帮我买的单。”
“你记得我?”
“这都是‘偶遇’你的第三回了,我不记得的话大脑也太平滑了吧?”
男人凑得近了些,但还是保持着一段绅士的距离:“你受欢迎嘛,不记得我也挺正常的。”
池昉多看了他两眼:“两次偷偷买单,第三次才敢搭讪,这么纯情啊。”
对方说:“遇到你的那天,是我头一回来酒吧,怕搭讪你太冒犯了。”
多真诚的眼神,池昉要是个嫩一点的,恐怕会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你以为他是来猎艳的,结果人家只是来见见世面,正巧遇上心动对象而已,好一朵清纯不做作的白莲花。
嗯,他是喜欢纯的,演的也喜欢。
“想喝什么。”池昉问。
“都可以,只要是你选的。”
这话术,完全演不过三秒,池昉笑得更明显了,按自己的口味帮他点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