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来了啊。”
“怎么不去房间待着?”
他抬了抬幽怨的眼睛:“你又没给我钥匙,进不去。”
没有马霏霏形容的那般硝烟四起,池昉只是倦软着,面色微苦,萦绕着文文莫莫的委屈。
许清源摸了下口袋,把自己的那把钥匙递给对方:“你拿着吧。”
“就一把吗?”
“还有一把备用钥匙在珍姨那边,她打扫需要用。”
“那算了,还是你拿吧,”池昉没接,“我想进屋就找你呗,你在就行。”
许清源移了下旁边的风扇,对上池昉吹:“以后发信息告诉我一声,我好早点回来给你开门。”
“别扇我,特意躲开的,胃疼。”
许清源忙把风扇又扭开:“怎么了,疼得厉害吗?”
“一点点。”
“晚饭不对胃口?”
是饭搭子不对胃口,导致摄醋量超标了。“好吃的,所以不小心吃撑了。”
吃饭也能吃出个好歹。
许清源不由得发散了下思维,池昉如果是一株植物,约莫是那种对于光照条件、土壤松软程度、营养摄入量都十分挑剔的娇贵品种,稍不用心就会蔫头耷脑,只有具备精养细护的持久毅力,才能把他培育得枝鲜叶嫩,堪堪生长。
“外伤没完添内伤,来,去房里吞片胃药。”
池昉略点了下头,伸长手臂:“你拉我一下,宝宝压着我呢。”
许清源闻言拉上他的手,另一只手掌则托了记池昉的背脊,随着动作,他们很快贴靠在一起,金毛从膝盖上滑了下来,似是不满,转而拿鼻子去拱池昉的小腿。
“好痒……!”
池昉打了个激灵就往边上缩,正巧挨进许清源的臂弯里,意外被抱了个满怀。
这么一抱池老师就顺势圈住了对方的腰,他不让人躲,兀自闷闷地说道:“早知道就不回来了……许清源,我们再回去我家好不好?”
这些不切实际的幼稚话,也就池昉好意思说,但许清源明白他的感受:“是谁信誓旦旦说明天要去村委上班的?好了,快松开,被人看到以为怎么了。”
“我胃疼啊,所以才靠着你。”池昉理直气壮。
那个人到底还是挣脱开:“别这样,我搀你吧。”
明明他心跳得很快,池昉抱着他的时候感觉到了,可是许清源不会承认。
“我不用你搀,被人看到以为怎么了。”
他将原话奉还。
许清源轻叹了句:“院子里面有监控。”
池昉用那双清湛的眼睛看住他,没有监控的话,你就不会推开我吗,我这样理解可以吗?
“宝宝!”
破坏气氛的女声轻快地响起,金毛惊喜地循声而望,确认目标后,抖擞着精神拔腿就奔向了对方,把刚刚蹭拱着的池老师光速抛诸脑后。
“我的乖宝宝,妈咪来啦!是不是好想我呀?”
站在廊下的夏晴蹲下身,接受着金毛欢欣雀跃的亲热。
她的手不断揉抚着大狗的颈背,用着和许清源如出一辙的动作,宝宝显然很舒服,不间断地发出撒娇的呜声。
这种亲近和对池昉的亲近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同。
原来它有妈妈。
池昉明白过来,怪不得大狗的名字是宝宝,这腻掉牙的称呼根本不是许清源的直男思维会取的,眼前的金毛犬,竟然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池昉还自诩“二爸爸”,对许清源大言不惭地说不介意做“妈妈”,殊不知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单方面的孤芳自赏。
他的面皮不太绷得住了,胃扭成了一团。
“咦,你爸爸给你换新项圈了?”夏晴摸了摸金毛的脖子,她一眼就估摸出这是池昉的手笔,因为许清源对奢牌不感冒,尤其还是没什么logo的,特别小众的低调品牌。
而池老师戴的皮手环就是这个牌子的当季新品。
“的确挺好看的。”夏晴笑着仰起脸,“阿源,你品味见长啊,会挑好东西了。”
许清源没有居功:“这是池昉送给宝宝的。”
“呀,这牌子不便宜呢。”她举起大狗的一条前肢亲昵地摇了摇,“池老师,我替宝宝谢谢你啦。”
马霏霏倒完垃圾也走进院子,两只耳朵刚巧收听到这一出新戏,内心飘过一串弹幕,开始了开始了,round 2了!
“不用谢,多亏了它和许清源救我,不然我就挂在台风天了,这个项圈当是谢礼了。”池昉并没有照着剧本走,也许是胃里的不适让他丢失了餐桌上那腔昂扬应战的激情,他对许清源说,“钥匙先给我下。”
许清源把东西放到他摊开的手心:“池昉。”
“你们聊吧,我上楼了。”
“我跟你一起。”
“别啊,夏晴难得来,你们叙叙旧。”
许清源坚持道:“我们一起走。”
夏晴颇体谅:“看池老师脸色不太好呢,阿源你多照顾着点,我陪宝宝在院子里玩。”
池昉已经先一步走人了。
要论与形形色色的人周旋,池老师经验丰富,但那些人大多喜欢他、爱他,再不济也是充满了好感,于是池昉总是能居上位,不落下风。而夏晴与之不同,同她交手的都是心眼子八百个的各路小情儿,手段五花八门,招数应接不暇,她能从这些人中厮杀出来,哪怕一开始是个新手村小白也早被磨练成满级大号了。因而与池昉过招,对于夏晴来说就像刷到一道眼熟的题,她觉得很有意思,池昉居然喜欢许清源,喜欢得明明白白,一望而知。
闯进卧室的池昉把自己丢上许清源的床,紧跟在后的许清源替他放好踢在门口的鞋,然后拔了钥匙关上门。
这间卧室是两间大房打通的,池昉闷在被褥里,听到远处水吧台那边传来洗手的声音,接着开关“滴”了一下,直饮机的水流注入了杯子,铝箔纸在清脆地响。过了一会儿,许清源拿着温水和药片走到了床边。
床塌陷了一块。
他说:“先吃药再生气。”
池昉坐起身,接过药和水囫囵倒进嘴里咽下,继而把杯子推还给许清源。
“谁说我生气,我就是单纯胃不舒服而已。”
许清源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好,是我说错了,只吃药不生气。”
“有差吗?”
“改了两个字。”
“这么冷的笑话你也能讲。”
“逗你笑就行了。”
你看我有想笑的意思吗。池昉好想损他,想把满肚子的醋都泼他身上,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温柔哄人的大帅比,池老师又嘴毒不起来。
美色惑人,美色误事啊。
“她说话多堵人,你听到的啊。”
确实,刚才的夏晴也是位阴阳大师,马霏霏形容的画面许清源大概能想象出来了。
“你们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这样吗?”
“反正用嘴吃得挺累的。”池老师不愧是文化人,动不动一语双关。
许清源道:“只能你大人有大量了,毕竟我不能像对你说话那样,去要求夏晴吧。”
池昉用鼻子出了声气,听听,什么是语言的艺术,明明在叫池老师让步,可许清源说的妥妥帖帖,顺着他的毛捋,只觉得亲昵,没觉得歪心。
“药效好慢……你给我找个暖宝宝贴一下。”
“大热天我上哪去给你找暖宝宝?”许清源好笑地看着他,“我给你揉会儿吧,你躺好。”
池昉是浊气积郁,被堵到了,许清源温热的手掌替他揉着肚子。明明下手的位置很正经,距离危险地带尚有距离,只是心理暗示来势汹汹,隔着薄薄的背心衣料,池昉调整了几轮呼吸,尽量不去在意对方的手指触碰到了他身体的哪个地方。
“放松点。”
“……哦。”
过了会儿。
“还是绷得很紧。”
“哪有,你是不是摸到我腹肌了。”
“放松状态下腹肌是软的。”
“……”
行行行,我就是被你摸很紧张,我就是怕有反应,怎么了,需要直白说出来吗?
池昉索性撩起衣摆,露出胸下至小腹的皮肤:“来,直接摸,你看我腹肌到底是软的还是硬的。”
这纯粹是秀身材,而且,还属实被他秀到了。池昉的腰劲瘦有力,小腹平坦紧实,腹肌和人鱼线的形状恰到好处,与他白皙的肤色搭配,是相得益彰的优美。
许清源条件反射地收了下手,空了一拍,又伸回去把他的衣摆拉下来:“胃痛不要露出来吹风。”
又是那个熟悉的、退避的表情。要不是池老师身体欠佳,蛮力不足,他真想再捉弄捉弄许清源,让他狼狈地脸红,局促地投降,用那涩哑的嗓音说,池昉,别开我玩笑……
许清源被他盯得后背发毛:“你现在的眼神……”
“什么?”
像饿了好几顿的狼。
“没什么……胃有没有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