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色的触手微不可查地卷了下。
  整盘红菇没有动,被家务机器人送进冰箱的保鲜层。
  谢浔点开个人终端回陆司令的信息,陆沧总不合时宜的关心谢浔,超过上司对下属的关心。
  相反,谢浔回复信息永远吊儿郎当,敷衍几句话上跑步机。
  俞承不会把事情上报,谢浔让何沉年黑监控只是担心拍到非人的水母。
  继上次放何沉年鸽子,谢浔心里过意不去,到底不是很熟。
  明天刚好有时间去地下城,再不去停职时间都要过了。
  谢浔洗完澡把水母放在次卧的柜台上,水母眼睛都没睁,睡的很熟。
  谢浔盯了一会收回视线,即使不亲自送实验室,还是需要一点水母的触手进行实验,水母的精神力很值得探究。
  直接要?上手切一块?无论哪种水母的触手都会长出来。
  困意像爬向室内的月光,谢浔还没决定出选择,睡意渐长,半阖的眼睫颤了颤。
  房间只剩静谧的月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床上睡着的青年脸色偏白,脸侧埋在枕头里,唇角下的小痣殷红。
  人类的呼吸逐渐平稳,触手化为液体从白色的毛巾滑落在地,黑色的液体停在阴影里,祂在犹豫。
  两秒后,无濯顺着爬上床靠近看似睡着的青年。
  青年炙热的呼吸无疑加重祂的欲求,祂又怂又胆小。
  黑色阴影爬上枕头边缘,冰凉的触感扫过青年的耳垂,似有似无的含了口,液体轻轻碰了下青年的脸颊,逃窜似的离开房间。
  祂不知道离开后,自己的人类睁开眼睛,漆黑入墨般的眸子看向通往客厅的房门,眼神像是要把祂吃了。
  水母出去的第一件事是找充当奇怪载体的u盘,所谓的电脑在哥哥身边,没有办法拿到。
  u盘在柜台上,很顺利拿到,水母溜去阳台啃着,嘴里还含着那枚芯片,作为液体的祂并没有特殊能力把芯片和u盘里的内容传导进大脑里。
  祂想知道更多的秘密,没有头绪,只能嘎吱嘎吱咬着金属u盘。
  祂继续抱着啃,牙齿碰上脆弱的金属。
  “好吃吗?”冷飕飕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水母的背影瞬间呆住,张牙舞爪的触手焉巴垂落,默默的把嘴里的东西塞进去,不让哥哥看见。
  “不敢看我了?”风带着窗帘扑到谢浔怀里,额前碎发微微挡着眉眼,他眉目压的很低,以极其傲慢的姿态打量着漆黑的小东西,水母比起之前又大点,然后,谢浔慢慢地蹲下身。
  水母感觉糟透了,哥哥会不会不要祂,祂僵硬地回头,这样的哥哥让祂捉摸不透。
  谢浔眼眸里没有笑意,他极少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人和物,平常他都会很好说话,特别容易摸清性格。
  倒不是生气,只是印证想法。
  服软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触手很规矩没缠绕,这次也没哭:“......哥哥,我饿。”
  谢浔伸手挑起水母颤抖的小触手们,紧紧的攥在手里,“有多饿?”
  确实没吃晚饭,只吃了蘑菇。
  “......”水母生理性害怕的往后缩,祂抽不掉自己的触手着急地咬谢浔的手,只张大嘴巴吓唬人,实际上一点力气也没用,祂嘴里还含着东西。
  谢浔把水母捏在手里,祂确实比之前大了点,一只手都不能完全捏着祂。
  略粗糙的手指捏着水母的脸,沾满口水的u盘被吐掉在地上。
  谢浔低头嫌弃的看了眼,目光钉在水母身上,“还有吗?”
  水母不说话,谢浔太了解这个小东西,手指很快摸到水母压在舌根底下的芯片。
  谢浔疑惑的嗯了声,水母的触手钻进谢浔的手心卷着芯片,尖声念叨着,“不给,不给,我的......”有一瞬间巨大的黑蛛腿影覆盖在阳台上,连月光都不能撼动一分。
  哥哥把祂的筹码拿走了,哥哥求不了祂了。
  谢浔轻笑出声,对小家伙的认知更上一层:“别搞鬼,再这样我就把你丢进液压机里,你会变成水母干,我把你彻底吃掉。”
  威胁的话没有任何用,水母瞳孔肉眼可见地颤抖,触手缠在谢浔手上愈发的紧,导致谢浔手臂血液流通不畅,麻麻的。
  祂似乎在......兴奋。
  谢浔内心顿觉不好,直接把水母甩丢在地上,水母连忙跟着谢浔身后。
  谢浔心脏突突直跳,转头眼神一凌,“滚外面睡!”
  眼泪掉的没有声音,回答祂的是阳台门紧紧关上和哥哥的背影。
  风刮着水母柔软的脸颊,黑蓝的眸子翻腾着浓浓的占有欲,情绪在爆发点岌岌可危,拟态疯狂变化。
  祂开始妄想,如果哥哥吃了祂,如果哥哥彻底把祂吃掉……
  祂们会一直一起,永远一起。
  第20章 (/^▽^)/
  芯片和u盘上湿漉漉的口水顺着水流走,谢浔嫌弃地摁两次洗手液洗手,拿纸巾包着u盘和芯片离开洗手间。
  u盘是谢浔故意放在柜台上的,水母没那么蠢,明晃晃抱着u盘去阳台啃,家里那么大,祂想藏起来不让谢浔发现非常容易。
  客厅没有开灯,阳台窗帘透出小孩胳膊粗的黑影。谢浔仰头,密密麻麻的黑影像是爪牙一样,很好,八条。
  谢浔脊背发凉仍掩不住内心的好奇,他从中间拉开窗帘,黑影瞬间消失。
  一小团安顺的黑色紧紧贴在玻璃上,嘴巴歪歪扭扭地动着。
  谢浔:“……”装乖太明显。
  谢浔蹲下身和黑乎乎的一团对视,他对水母做口型:“好好呆着。”
  触手不满地拍玻璃,嘴巴动来动去,谢浔能判断出祂在喊哥哥,他眉目弯弯,薄唇轻启:“哥哥也不行。”
  谢浔唰的拉上窗帘去次卧,东西放在枕头下面,次日早,谢浔洗漱完拯救孤零零的水母。
  水母老老实实在外面呆一整夜,整个身体都变得皱巴巴的。
  谢浔拿一支营养液,刻意冷着脸喊无濯过来,无濯见状乖乖跑向谢浔身边,拿过属于祂的营养液。
  谢浔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看水母,“为什么藏起来?”作妖肯定有原因。
  无濯很饿,昨晚肚子咕咕叫一整夜,祂三两口咕咚咕咚喝完,谢浔又给祂新的一支。
  水母眼睛瞬间亮了,祂愿意回哥哥的问题,简言意骇:“哥哥,走。”
  谢浔想过这个原因,但水母看不见,看来能察觉到自己的气息。
  一人一怪陷入沉默,谢浔眉头微微挑起,语气认真:“我昨晚生气杀了你怎么办?”
  闻言,水母的触手不安地扭动,祂看向谢浔黑白分明的眼睛,瞳孔缩了一下。
  祂唯一能确定的是上校哥哥不会这么做,但哥哥不知道,哥哥不认识祂时就把祂打散了。
  水母开口的声音像某种奇怪的嗡鸣声:“我让你吃掉我,我们一起,永远一起。”
  惊悚的话语被看似弱小无助的水母说出来杀伤力完全锐减,谢浔没什么感觉的:“我不同意。”
  水母抱着剩下的营养液顿时手足无措,怪要尊重哥哥的想法违背自己的想法很困难,祂也坚决说:“不行。”
  谢浔一字一顿:“不、可、能 。”
  水母装听不见喝营养液,又像小尾巴跟在哥哥身后离开阳台。
  谢浔的易感期在最近,一般情况下信息素紊乱和易感期同时发生,虽然检查出来的信息素处在平均值,为防止意外发生,谢浔需要提前注射抑制剂。
  无濯对谢浔使用过的东西有天生的收集欲,甚至扔进垃圾桶里的垃圾也跃跃欲试。
  多数情况下谢浔会盯着祂,无濯想拿也不敢,只能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
  比如现在。
  谢浔从开始注射抑制剂无濯就在一边紧张地看着,细针孔扎进皮肉,水母一激灵,眼泪就涌出来。
  谢浔紧蹙的眉头愈深,对水母的行为感到不解:“你哭什么?”
  无濯张张口,找借口:“我,”祂看了看针剂,“也想要。”
  世界上就没有你不想要的东西。
  “……滚去吃蘑菇!”
  ——
  他们今天要去地下城,谢浔完全可以把水母放在内衬口袋,但这次谢浔没有。
  手指勾着玻璃杯沿,“进来。”
  无濯撇撇嘴不愿意,但哥哥说了算。祂犹犹豫豫爬向玻璃杯,眼睛却直勾勾地看谢浔,希望哥哥能回心转意。
  谢浔没有说话,欣赏着扭捏的水母。
  祂比之前稍大,缓缓地缩化身体才能完全容纳,谢浔满意的笑了,掐掐勾着外沿的触手尖,命令道:“收回去。”
  水母瞪圆眼睛,乖乖收回。
  哥哥这是蓄意报复!
  到悬浮车上谢浔把水母倒在副驾驶上,水母的触手起初有些不适应,慢慢恢复过来的水母抱着罪魁祸首来劲的啃咬,目光扫见车窗玻璃。
  共生卵碎的地方。
  谢浔给悬浮车开自动驾驶,没去注意水母在做什么,他躺在后座上给何沉年发完信息后喊了声:“无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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