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我低下头,脸又有些红,绞着手指道:你别管。你你不是说要亲亲我的,这里又没外人了。
  洛神之前从司函屋里出来,脸色有些僵,现下已然缓和,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
  她搂着我的腰,道:嗯,我是要亲你。
  我有些急了:你你这人亲就亲,亲下来就是,这么多废话,都没意思了。
  洛神笑盈盈道:那你闭上
  眼睛。
  我依言闭上眼,心底咚咚直跳,能感受到她呵出的冬日白雾喷在我脖颈处,带着淡淡几丝幽冷香气,令人神魂颠倒。
  只听她在我耳边道:清漪,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也愿为你而死。
  我愣了下,刚想睁开眼,洛神又呢喃着轻声道:我爱你。
  我紧紧抱住她单薄的背,颤抖道:我也是。
  她的唇贴了上来。
  柔软的。
  冰冷的。
  一个吻。
  就像一阵风,很快,它就离开。
  我伸出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唇,定定地看着洛神。
  洛神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亲完了。还要么?
  我羞恼地瞥她一眼,她道:回去罢。
  我点头道:恩,既然要在这治病,需得先回家拿些银钱和换洗衣物过来,还得和雨霖婞说下,我们不在这会,让她暂且辛苦替我们顾看一阵长生。我们这就回去收拾。
  说着,抬脚欲走,洛神却不动,只是看着我。
  良久,她用很轻的声音,道:不用了,你回去罢。
  第215章 离合总关情
  我道:怎么?
  洛神道:你的东西,我会替你送过来。你回去罢,回院里去。
  洛神略微垂了垂眼眸:你住这,我住家里。
  从一开始,我就十分自然地认定,洛神应是要同我住在一起,原来是我一厢情愿想错了。我有些失落道:你不和我一起么?纵然姑姑她会先替我治病,你也可同我在一起,这没什么的。你陪在我身边,我才好安心接受治疗。
  洛神道:她说在你疗病期间,需得清静,不得受到外人外界的打扰。
  我恼道:你是外人么?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之前已经成亲了。
  洛神道:我们还未成亲。
  我脸通红:可是我们都洞房了你你,你想如何你想赖账么?
  洛神轻笑:自然不会。我会对你负责。
  我道:那我们就是成亲了。你也不是外人,自然可以留在我身边,姑姑说的那句话便做不得数。我看着你,我心里才高兴。
  洛神只是看着我笑:傻姑娘。
  良久,我见她没别的什么表示,不由泄气道:你真不留下来么?这样有什么意思。
  洛神道:我回家里住为宜。你要乖一些,晓得么?
  我已成年,不是小孩子了,并不是短暂离了谁便不能活,但是洛神是我至爱,我分外依恋她,自然是想时刻瞧见她,与她在一起,此乃人之常情。一想起要与她短暂分开,便觉得不大习惯。
  不过见洛神那模样,好似真要一人回家去住,只得叹气道:既然如此,那得空的时候,你会来看我么?
  会罢。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什么叫会罢?
  会。洛神道:若我能见到你,就会。
  我奇道:我就住在这,哪里也不去,随时可以见到。
  洛神道:倒也不是。若我来看你时,你正在疗病,那便不合适了。抬头看了下天,她又道:雪下得大了,快回去罢,莫冻着了。
  犹疑片刻,我道:姑姑她跟你说了别的么?比如说,让你不高兴的事。
  没有。
  姑姑她好像不喜欢你。
  洛神淡道:我不是什么黄金白银,自然受不得每个人都喜欢。她不喜欢我,与我没有干系,你喜欢,就好。
  我急忙道:我,我喜欢极了。
  洛神笑了下,我挽上她的手臂:那我回姑姑那里给你拿把伞。
  不用。洛神在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我看着你回去。
  看着她漆黑似墨的眼眸,我很想再和她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偏生说不出来。走了几步,我回头道:我可走了。
  恩。
  洛神脸上晕着浅浅一丝笑意,像风一样轻柔,晶莹的雪花落在她黑发上,白衣上,静谧非常。
  我又走了几步,回头看她:你晓得我要带些什么东西么?
  洛神点头道:晓得,你的行装,我都知晓。
  我突然想吃糖葫芦,你给我捎带过来,可好?
  好。
  你给我买的那套水青色新衣,你莫忘了捎给我。
  不会忘。
  我之前买的那本话本子,拿来做消遣的,我还未看到结局。你给我也一并带来,可好?
  好。
  脚下积雪松软,沙沙作响,我按捺不住,又回头看着她。
  她在后头微笑道:你若再同我继续说话,天可就要黑了。
  我被她看穿,只得低头往前走。高空灰白,雪花自高处纷纷扬扬落下,整个世界仿佛放了空,只得这一片莹白境地。
  不知走了多久,我最后一次回头,只能看见身后洛神一袭单薄白衣剪影,乌发飘荡,孤单地立在一片雪白之中。
  雪花漫天飞扬。
  似要将她湮没。
  回到宅院,司函还和之前一般,靠立在栏杆处,看着我道:回来了?
  我有些累,一时没顾得上答她。
  她脸上显出几丝看似愉悦的神情,浑不似初见时那样冰冷,微笑道:你媳妇走了?
  我有些不悦:走了。
  司函笑意越深:很好。
  我淡淡道:姑姑,疗病一事,你打算何时开始?
  司函道:不急。
  可我很急。
  你是急着想回去见她。怎么,这才分开一会,你便受不住了?司函走到我面前,伸手搭在我肩头:瑾儿,那你以后,可如何是好?
  我心里一沉,拿开司函的手。
  司函却不在意,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瑾儿,等了这么多年,你总算回来了。我很开心。
  我没说话。
  司函兀自对周遭空气道:十四,带殿下去沐浴更衣,稍晚点带她到偏厅来与我用晚饭。
  暗处传过来十四一声无感情的回应:是,大人。
  我扯住司函的衣袖:什么殿下?我不是。
  司函捉住我的手:瑾儿,你忘了很多事,很多很多,不过我会治好你,让你想起一切的。我们接下来有足够的时间来弥补你缺失的时光与记忆,但是这得慢慢来,在这之前,你只要安心接受这一切便好。
  她漆黑的眼望着我:你只要晓得,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我的公主殿下,你生就高贵血统,那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发着抖,像是在听一个笑话,怒道:我与洛神之间,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早先就说过,你莫要侮辱她!再者,什么公主殿下,我根本就不是!
  司函道:我说你是,你就是。
  我压制心中狂躁,哑着嗓子道: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听你这些疯言疯语的!
  司函道:瑾儿,你忘了很多事,一时半会这般突兀告诉你,料想你也接受不来,我能理解。放心,我现在不会说太多,我们慢慢来,随着你的恢复,一切都会自然地好起来。十四,带殿下去更衣。
  言罢,转身便走。
  我捏紧了拳头。
  司函,有时我真的很相信这个年轻女人。她的每个笃定眼神,每个不容置疑的词句,以及她那种类似长辈对晚辈的举止,喻示着她说的一切,仿佛都是真的。
  但是她说的东西,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根本令我无法相信,不,准确地来说,是相信不起。
  因着我失了忆,许多东西俱都是空白一片,若是被人提起我的过往,也无从去做对照,自然就无法准确地做出判断。
  要是突然有个人跳出来,说我是村里张三和李四的小女儿,家里是经营一家豆腐店的,我小时候与父母走散,被拍花子的人给逮了去,导致与亲人分离数载,之类云云,我还要怀疑上十天半个月,谨慎打探了解得清楚之后,方能确定自己要不要去相信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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