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李玉珀面孔绷得紧紧的,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宝灵,几乎是迫切地想知道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还能讲出什么样的歪理邪说。
  但是呢,秦宝灵仿佛真的有点苦恼,李总,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一件事,既然您根本不恨我,您最恨的是自己的话,何必要来报复我呢,别说那套恨与报复无关的胡话,这点我真的很不解呀!
  她一脸诚挚:明明知道我最想要什么,结果却给了我重重的,巧妙的一击,不知道的,还以为恨之入骨的是你对我,不是我对你呢!
  那恐怕是你自己认为的胡话。李玉珀说,恨,不一定报复,不恨,也不一定不报复,这两件事都能混淆到一起的人,我不认为她懂得什么大道理。
  秦宝灵点点头,轻飘飘地带了点讽刺意味:行呀,你能说服自己就行。
  我还想呢!她接着说,李总,你也帮忙想想,我们要怎么报复彼此才比较精彩呢?因为我好像想来想去,你都没办法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了。你封杀不了我,截不了我的资源,当然,张赞这个除外,你还能对我怎么样呢?
  她温柔地说:当然,我也没办法对你怎么样,我没办法对敛锋的业务造成阻碍,没办法影响你回归业内的声势和地位,我唯一能做的
  秦宝灵的手抚上李玉珀的脸颊:就是抽你耳光。
  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往后一按,直接掼到了沙发扶手上。
  沙发连带扶手都是松软的,这力道也很讲究,掐的秦宝灵脸颊泛出一层潮红,然而呼吸和说话都不受影响。
  亲爱的,你掐晚啦秦宝灵柔柔地说,我扇你耳光那晚你做什么不掐呀,我刚才哪句话戳到你肺管子了?
  还是她咳嗽了两声,她知道李玉珀是不可能真拿她怎样的,更何况她是公众人物,要是留下痕迹多麻烦。她故意咳嗽两声,效果立竿见影,李玉珀的力道更松懈,不过仍将她紧紧地按在扶手上,细长的手像是一柄银钉,闪闪发光的贯穿了她。
  还是那晚,我对你的爱震撼到了你,或者是恶心到了你?秦宝灵望着对面这个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多期待一个答案呀。
  李玉珀心里翻江倒海,对于秦宝灵这个问句,她给不出答案。这两个词,她一个也不想选。
  震撼?秦宝灵做的任何事都对她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恶心?她再不对,不是恨,她再厌憎秦宝灵,面对对方妥善留存她的东西的行为,她也绝不会用恶心这个词来轻浮地形容。
  秦宝灵或许没心没肺,但她有!
  秦宝灵,我说最后一次,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李玉珀道,你可以试试,明天如果想继续纠缠张赞,你可以来试试。
  你就把我怎么样?秦宝灵悠然地问,她两片红唇张开,一口一口地呼吸,有些狼狈,不过这种女明星,狼狈也是美艳的。
  你就把我怎么样呢?打我?把那一巴掌还给我?你是一个文明的女人,你从不打人的是吗?那你能把我怎么样呢?要不然我行行好,翻过身给你打屁股吧!
  脖颈上的力道缓缓地收紧,你打呀,你打呀!秦宝灵还在不停挑衅,不打是孬种!
  方才李玉珀还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这会儿真是被气笑了:你再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里的台词!
  之前电视上播放这部剧,秦宝灵对这个剧名是一见倾心,往后自己一旦和她吵架,她就开始表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找茬和自己吵架的时候倒不提了。
  太应景了于是才说的。秦宝灵稠密的眼睫毛扑烁烁,不好意思,要是让你误会我在撒娇的话,不好意思呀,实在是太应景了。
  秦宝灵呼出一口气,她真心地问:你到底打不打呀?要打的话快一点,不打的话就松开我,如果这也叫威胁的话,对我没用。
  有一点你说错了。李玉珀道,你怎么知道除了张赞之外,我截不了你的资源呢?她慢慢地松开手,冷淡地说:更何况现在适合你们的资源早就没那么多了,你要想想,影展
  她话音未落,秦宝灵猛地扑到她怀里,双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好嘛,这才叫真正的威胁呢!
  李玉珀笑了笑:一个主席不代表什么,好像有人之前讲,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宝贝,我们不是没完吗?
  她抬手,握住秦宝灵的右手手腕,不容置疑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脖颈上拉了下去,另一只手也是一样,直到两只纤细的手腕全被她钳制在了掌心里,她一语不发,就这样沉沉地盯着这个女人。
  你应该真的很想和我没完吧。秦宝灵忽然说,要不然为什么不把东西搬走呢?这都多少天了,珠港你也没有去,就想让这些东西占据着我的时间和精力是吗?
  你如果不想要了,就丢掉。李玉珀冷漠地说,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她控制想法的边界,因为一旦想到有些东西,一种撕裂般的痛楚会劈山一样劈开她的心脏。
  丢掉?秦宝灵坦诚地说,对不起,我做不到呀。
  她平平静静地:我做不到丢掉,里面每件东西,都有我对你的回忆,我尽我所能,想给我们这段关系一个最体面的注脚,你可以不要它们,可以把它们当一文不值的垃圾,我自己珍藏就可以了,你不要就别要。
  想要还给我,那就把薯条还给我。李玉珀说,假如你真有这种诚心,把薯条还我。
  我滚你爹的诚心!秦宝灵尖叫一声,挣扎着想挣开钳制,你轻轻松松就可以说还?薯条是我们的孩子,它是活的!你走之后都是我照顾它,你说要就要,你算老几!
  我为什么走!李玉珀大喊一声,这一声同时把两个人都镇住了,李玉珀很少大喊,即便纵情的年少时期,她也很少如此失态。
  她灰色的瞳孔沉重发颤,一声喊叫过后,她的声音轻了,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秦宝灵:我为什么走?
  我为什么走?她又问了一遍,这次是问秦宝灵,仿佛在真心寻求一个答案。
  你问我吗?秦宝灵轻声说,我不想你走的呀,我不想你走的!
  她的眼泪涌出来,很快淌了满脸,当初也是这样,她跪在沙发上搂住自己的腰,哭着恳求她别走。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李玉璋不会对你妈妈做什么的,可是你走了,我们就完了!
  和那天的话一模一样,她们说的是不同的两件事,可是两帧完美重叠。
  秦宝灵说的是她去俄罗斯的事情,她难道真不知道吗?她在国内就是公主党的定海神针,无论舆论如何,无论公司内部如何,她们都能撑下去。一旦她走了,给出了一点可乘之机,千里之堤,就要溃于这只小小的蚁穴了。
  她一走,她们就大势已去。
  可是她必须得走。
  她说的则是她去美国的事情,她难道真不知道吗?她去了俄罗斯,她的事业和多少人的锦绣前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无穷无尽的崩塌了,某种意义上,她是罪魁祸首不假,但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要她去体谅别人,别人不能来体谅体谅她吗!
  那是我亲妈。她说,我不后悔。
  那我呢?秦宝灵泪莹莹的,我也不后悔。
  54谈爱54
  ◎爱,让人爱得无药可救,恨,也让人恨得无计可施。◎
  秦宝灵眼泪汹涌,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李玉珀不知不觉松开了手,秦宝灵就很女孩气地用手背去擦,眼泪越擦越多,擦得脸上和手上都是一片狼藉。
  她总是这样有点女孩气的,任性的,淘气的,无法无天的女孩,哭急了用手抹,生气了用牙咬。
  有时候李玉珀想,无论这个女人长得多大自己遇到她的时候她就二十三了,实际上真不算什么小女孩她都是自己见过最可爱的女孩。
  她是纯天然的,野性的爱,让人爱得无药可救,恨,也让人恨得无计可施。
  李玉珀下意识地搂住她,秦宝灵使劲摇了摇头,还是把脸颊埋在她肩膀上:干什么,刚才还掐我,还说要薯条,这会儿又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把李玉珀的丝质衬衣哭得一塌糊涂。
  看你可怜而已。李玉珀说,等着你和我你死我活呢,哭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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