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远些,隔着些建筑林木,是棠家的先人长眠地。
  郁蓉跟她说的,就指着这个窗户外面说那地方不能去,尤其是她们这些外人,有忌讳的。
  她怀疑棠西是不是被她先人附身了
  本来只是凭空生出来的怀疑,又结合棠西的种种反常,她明明想进来,却装得那么有礼貌,非要她点头同意,和初中班里传着的那些书上写得一致。
  你我叫什么?
  她吓得连心尖都要颤出来,慌乱中视线扫过棠西雨水中惨白的脸,愈发觉得自己的怀疑有理有据。
  她小小尖叫一声,连伞都不要了,手忙脚乱就要关窗户。
  棠西习惯性接住她抛下的伞,眼中闪过疑问。
  她吓到她了?
  平心而论棠西确实不打算对她做什么,只是想休息一会儿,她太累了。
  她在西城办完了事就马不停蹄赶回来,想要的不就是她的心吗?
  她的味道很好闻,房间比起棠西自己的房间要温暖许多,所以才找了她,更何况简明月还给她发了几张郁离上课时的照片来挑衅。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啊,最多最多,也只是拍个照做点出格的事而已。
  可兔子胆子很小,光是这些事就把她吓到了,防备心重得很,一点也不愿意过来。
  棠西再度抵住将将关上的窗户,唇角也勾起熟悉笑容,很轻的问句,直达郁离心底。
  姐姐,我不是对你太好了?
  是不是把你给惯坏了啊,所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
  好消息,棠西还是棠西,没有被先人附身。
  坏消息,郁离完了。
  她眼睁睁看着棠西姿态优雅又娴熟的跳上窗台,那张泅了墨的稿纸印上一个深深脚印,跳下来的声音却很轻。
  美人鱼一瞬跃出水面,棠西踩上她房间的大理石地板,轻得像一只蹲守猎物的豹猫。
  攻守一瞬间完成逆转,快得郁离都没反应过来。
  手腕被捏住抵到衣柜上,豹猫炫耀着她的猎物,爪子扣得牢牢的。
  还不止,她得俯身细嗅猎物,再过分一点,得宣誓主权,让猎物染上自己的味道打上自己的标记,好让觊觎猎物的其他肉食者都知道她是她的才行。
  你好像变了点。
  好一番嗅闻,那股果香味盈鼻,棠西却皱了眉。
  她垂眼和郁离对视视线,水珠顺着眼睫下滑到郁离鼻尖。
  她们靠得真近啊,郁离比她矮了点,又不锻炼,块头也没她大,只能被按在衣柜上禁锢到人怀里。
  冷意顺着腰腹蔓延开,她的淡薄睡裙紧贴着棠西被雨打湿的衣服,也湿了一片。
  她试着挣扎,一点用都没有。
  豹猫才不会松开爪下的猎物。
  33第33章
  ◎你哪变了呢?◎
  深夜的庄园很是寂静,细雨沉闷落下,小道旁的路灯闪烁着朦胧的光。
  不远处的独栋别墅,是佣人们的住所,和家主小姐们的住处距离很远。
  大概是夜里十二点了,别墅漆黑一片,只有一点亮光自一楼某间紧闭的窗户里泄出。
  那是棠家的保姆郁蓉的女儿郁离的房间。
  郁离是个高三的学生,正是用功的时候,就算是有人看见了那亮光的也不会多想,只觉得这姑娘真努力,半夜了还在看书学习,难怪成绩好,能和西小姐一起去惠智念书。
  谁会想到呢?棠家的二女儿正在这保姆女儿的房间里,和人一起用功呢。
  棠西打开花洒,她还穿着淋着雨的衣服,现在被温水兜头浇过,全湿透了。
  郁离身上也不干爽,花洒固定在头顶,她被压在冰冷墙壁上,那身轻薄的睡裙已经不能看了。
  尤其棠西的手还贴在腰上,五指张开几乎将她掐的喘不上气。
  怎么不住在我哪里?
  棠西将郁离胡乱往后抓的手扣住按在湿滑的墙上,含着低哑的笑问她。
  她原先是不打算做很过分的事的,只是想休息而已,谁知道郁离不许呢。
  那她们俩都别睡好了。
  陌生又熟悉的触感抵上来。
  郁离下意识仰颈,强撑着回她:你不在,我不习惯。
  这话纯是糊弄,偏偏又想讨好。
  说得多好啊,西小姐不在我住在哪里一点也不适应,你在就好了。
  不习惯?
  棠西眼盯着郁离烫熟红艳的耳垂,唇齿间碾磨一圈才吐出来。
  她心里确实高兴了一点,连带着动作都没那么冷硬,钳住郁离腰的手微微松了点,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你说,
  她们隔着几层水帘,氤氲水汽袅袅如雾,郁离微微偏了脑袋,眼角余光勉强能看到棠西。
  她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眸光深深,似在看她,又似乎是在看向旁的什么东西。
  她们分明是一样的人,披着同样的皮,内里是一样的骨一样的血,可怎么就那么大的差别呢。
  她生来就是被践踏的命,而棠西却能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肆意玩弄命运。
  为什么呢
  郁离自问,然而没有答案,阶级本就是无解的题。
  她收回目光,于哗哗的水声中静待棠西的下文,要说什么呢,还是要交代这几天她都做了什么?和棠斐有没有扯上关系?
  先前就说过了啊,没有,谁也没有。
  你哪变了呢
  棠西忽然就穿过水帘凑过来,脑袋搁在她肩窝上,温热水流也顺着她发间淌下来,郁离锁骨窝里很快就聚了一泓清水。
  棠西往下瞥,一边要个答案,一边用指尖撩郁离锁骨窝里那一点水玩。
  她余兴未了,偏头去拂郁离的湿发,缠在指尖凑到鼻尖底下却嗅。
  郁离却呆滞了点,眼盯着雪白的墙,心里想她哪里变了呢?
  不过和以前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分明没变化。
  她说不出。
  可就是变了啊,青涩的果子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抢先摘下,味道早就不一样了。
  棠西感觉出来的,所以把她拖进浴室,要给她洗一洗,好让味道再次恢复。
  水声潺潺,她被捂住嘴巴,身体抵上冰冷透骨的瓷砖,身后却是难言的滚烫躯体。
  她们紧紧靠着,温热的水流缓缓淌过,郁离战栗一瞬,指缝间泄出些泣音。
  轻薄睡裙浸满了水已经散到地上,同另一人的一起。
  多不好啊,她们的衣服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的,可偏偏主人都凑到一块了,那个浑身都没力气凄凄惨惨趴到这个怀里,这个又一个劲的使力,谁还有闲心管地上的衣服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都消停了,才听见人说话。
  明天搬过去吧。
  棠西只说了一遍,话落便推开浴室门出去了。
  她多轻松啊,只用恶狠狠威胁几句,就能让郁离害怕到发抖还要乖顺得像一只兔子似的蹲在她脚边。
  大小姐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的,毕竟有人为她兜底,可郁离不一样,她只有妈妈。
  要是要是搬过去了妈妈知道了该怎么办呢?
  她期望的女儿,和棠西交了朋友,只不过是那种身体上的朋友。
  其实迟早该知道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总之后果都不太好。
  那个
  她扶着墙壁走到浴室门边,没敢开全,脑袋探出一点,梭巡着房间里棠西的影子。
  棠西还没离开呢,她的湿衣服还在浴室里头,和郁离的睡裙混在一块。
  她才刚到衣柜前,手才抬起,要拉开衣柜找件干爽的衣服。
  看到棠西的位置,郁离眼一下就睁开了,匆匆忙忙裹了块浴巾出来,就要过去阻止棠西打开柜门。
  那里面可藏着棠斐的画呢,要是让她看到了不就被发现了吗。
  怎么了?
  听见郁离不太精神的声音,她大大方方地从衣柜边转身,该看得不该看的都给郁离看到了。
  棠西身姿高挑,但四肢并不过分纤细。经常训练的缘故,她的肌肉线条十分明朗,蓄力时全身肌肉紧绷,似捕猎状态的猎豹。
  不过郁离没有空闲欣赏。
  郁离一下子就扑过来抓上她的手臂,想把她拉得远一点。
  最好离衣柜远远的,离她的秘密也远远的。
  然而她们力量太过悬殊,以至于棠西只是微拧了眉站在原地盯着她的动作。
  干嘛推我?
  棠西抓住郁离不停努力的手,不想我穿你的衣服?
  不,不是。
  郁离连声否定,重点根本不是这个,是衣柜里白布裹着,胶带封得严严实实的那个秘密,棠西要是打开的话,她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我我给你找吧,衣柜挺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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