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甚至领路的还是阳妁,先前出差的司机姐姐才回来就和郁离碰了个正好。
她从画室那条路过来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手里还捧着幅画。
阳妁在郁离跟她站定,她显得风尘仆仆,黑色硬挺西装上还残余着隔壁市的温度,平静无波的眼中染了些讶然。
她刚回来,棠西接了她的班在西城守着,她匆匆赶回来,不想就遇到了同样匆匆的郁离。
她从棠斐的画室里出来的,阳妁十分确定。
她抬眸看向远处的画室,窗帘拉得紧实,一丝光也泄不出去。
【作者有话说】
可以在24年的最后一天厚脸皮求求营养液吗qaq,祝宝宝们新年快乐呀。
另:审核大大别锁我好不好[可怜]
28第28章
◎烂好心阳妁◎
郁离有种做了坏事被熟人抓包的尴尬,她低着脑袋,小声打着招呼,阳妁姐姐,好久不见啊。
其实也没有多久,不过几天而已。
嗯,阳妁略微点头,她收回目光落在郁离手中那幅看不清面目的画上,要我帮忙吗,你看起来很吃力。
不、不用了。郁离后退一步连忙拒绝,画是她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
又担心方才拒绝的腔调过于冷硬,郁离悄抬头看阳妁,见她面色如常,才说:我自己可以的,不重。
你什么认识的斐小姐?
阳妁语气很淡,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毕竟棠家涉及艺术领域还出了名的也只有棠斐了。
不,其实棠念意也喜好那些古画来着,甚至还有个收藏家的名头,好几副已经失传了的古画都在棠家的收藏阁里呢。
郁离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画框,害怕她问的更细节。
她想了下,尽量说得平静:斐小姐捡到我不小心落下的书包了,才认识的。
她指了指手中的画框说这是棠斐送给她的,她画坏了,扔了又麻烦,郁离很喜欢她的风格,就大胆讨了过来。
假话往往是真假参半,这样才更有信服力。
阳妁不经意瞥了眼她搭在耳后的刘海,眼中闪过什么,又很快消失。
只淡淡点头,说:知道了,不需要帮忙的话我先走了。
话音落地,她还在原地等着郁离的话,需要帮忙的话她就领着画框送她回去,左右不过一段路的事。
郁离慢慢摇头,往回走的路铺着鹅卵石,架着灯,并不暗的,而且,她也不怕黑,只是害怕阳妁会发现她的秘密。
她和棠斐一起保守的秘密。
好。
阳妁踩着步子离开,郁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才又朝着住处走。
担心女儿的郁蓉等在门口,远远看见她忙迎过来,要过来帮她拿画,嘴上还埋怨着:干什么去了?那么晚还不回来,知不知道我担心你呀。
郁离勉强一笑,偏了身躲过去,理由已经找好了:我知道啦妈妈,我不是找书包去了嘛。
她走上台阶,扭着腰给郁蓉看身后背着她找到的书包。
那你手里的画呢?
郁蓉走上来抬手就要掀开蒙在上面的布。
郁离这回更加不肯了,别人看见还好,要是让妈妈发现了她就完了。
没什么,人家送我的。
她快步走回房间,只露出一个脑袋对妈妈说是棠斐送给她的,把说给阳妁的理由又拿过来给郁蓉。
郁蓉当*然是高兴女儿能和棠斐接触,尤其是得知画是棠斐送给郁离之后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那是谁啊,是棠家的女儿,将来棠家的家业棠斐也是能继承的,郁离和她搭上关系作为将来出了社会的人脉再好不过了。
不过只是一瞬,她又恢复了平静告诫郁离:你可别和斐小姐走得太近,我听说她好好的大学不念去学什么美术,那画的都是什么呀,光看着就害怕。
郁离默然,妈妈上次还夸棠斐刚回国就要办画展,年轻有为,很厉害呢。
也许上回妈妈还没看过棠斐的画吧,没从旁的阿姨哪里听说过棠斐的事迹吧。
嗯,我知道了。
郁离连连点头以示知道和认同,郁蓉依旧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说郁离不能学她,人家是有钱人,咱们不一样,你得念大学,不然将来和妈妈一样做伺候人的活,累得要命。
郁离扒着门框听了全部,她知道郁蓉辛苦,一个人把她养大不容易,所以什么坏事都不跟她说,怕她担心。
她觉得自己能解决好一切的,就想高一时妈妈突然说要住在棠家当住家保姆,因为工资高,她要给郁离攒上大学的钱。
她那时就是一个人慢慢适应的,从刚开始的害怕,夜里必须要给妈妈打电话才能心安,到后来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连着三年了,她再也没有因为妈妈不在身边掉眼泪。
现在也一样啊,她能处理好所有的麻烦,只需要一年,等到一年后就好了。
妈妈可以跟她去东林市,她们在东林大学附近租一个小房子,她可以在课余时间做兼职,晚上回去也能和妈妈待在一起。
多好啊,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好。
郁蓉没说几句就嘱咐郁离要早睡,时候不早了她明天还要上学,万一迟到就糟糕了。
郁离轻轻点头关上房门,才卸下了在郁蓉面前的伪装。
那幅画被她随手丢在地上,染了灰也不在乎。
她出来时翻了书包,什么都在,没有被乱翻的痕迹。
郁离什么都不想管了,书包放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就从柜子里拿出件睡裙进了浴室。
她身上有些痕迹要清理干净,而且,脖子上有个很浅的印痕,棠斐又咬又抿撮出来的。
郁离对着镜子看了好半天,就在侧颈上,显眼的很,别人一打眼就能注意到。
其实是她的心理作用,印子浅得很,一晚上就能消。
郁离最后还是决定披散着头发上学,勉强能遮住痕迹。
穿着睡裙出来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她坐到椅子上摊开日记本写记录点什么,拿着水笔的手静了好半响也没动作。
她该写些什么,要记录什么呢。
今天发生的事?她和棠斐在画室里做了
其实一部分人都羞于在日记本里记录自己真实的生活状态,郁离也是。
她提笔又停顿,没擦干的头发往下滴着水珠,恰好滴到日记本的格子上,宛若一滴泪。
想了想还是没写,敷衍着写了个日期,写了句夏天要过去了就匆匆合上,掩耳盗铃地不去提起。
【周日,天气晴朗,夜里风凉,秋天要来了】
收拾好书包,才去管那幅画,她打量起房间,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
她应该把这副画烧了的,可出于私心,她想保留下这副画,画上的人是她,棠斐的话落到了她心里,画上的她确实美丽,她舍不得毁掉。
不被人发现就好了,她要把画藏起来,藏在只有自己才能找到的地方。
她想了下,还是先拿胶带把那层布固定在画框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紧紧的,又放到衣柜的最里面,好多衣服遮挡住,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翻她的衣柜。
之后找时间带回家就好了。
做完这一切郁离才躺上床,闭上眼准备睡觉。
尽管做了好多心理建设,她当夜还是做了梦,光怪陆离的。
郁离梦到好些怪东西,地上的水里的,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聚会似的一齐出来了。
她定在那些怪物的聚会场所里,就在最中间。
幽幽的风凉凉吹过,她踩着一截枯树枝,嘎吱的声音一响起,那些狂欢中的怪物都停了,死一般的寂静里,无数张扭曲的脸一齐朝她看过来。
狂欢才真正开始,怪物们的猎物已经出现,甚至是自投罗网。
她连逃跑的时候都没有,怪物们一拥而上,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睁着眼睛将那些贪婪地脸都看了分明,认识得不认识的,都在里头了。
她是被分食的点心。
齐雪的脸也在其中,郁离艰难朝她探出手,想要求救,转瞬又被一只怪物吞掉那条高高探出的臂膀。
她连求生都做不到了
叮铃铃的闹钟骤然响起,怪物们的狂欢被迫终止。
郁离猛然从床上做起,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被吃掉的胳膊。
还好,还在,梦里都是假的。
她惊魂未定地重重喘息一声,维持着坐起的姿势好久才从那场怪异的梦里缓过神来。
侧身一看时间,赶紧下床洗漱。
她踩着白色板鞋出门时,恰撞上阳妁。
郁离放缓了步子,想未免也太巧了,昨天夜里撞见了一次,今天早上又碰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