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友妻 第87节

  第164章 “我与公主的婚约,会退的。”
  禾衣听完,难免回忆起那些乘坐赵霁云的马车的时候,想起上下马车时他若即若离的碰触,她看着他,面上有些恼色的红,“这就是世族郎君的教养吗?趁女郎不备做这偷鸡摸狗的事!”
  赵霁云笑得羞涩又无辜,“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上京世族男女风气开放。”
  禾衣一下被这话噎住了,又抬手推了推他,深呼吸一口气,“再没了?”
  赵霁云作深思状,摇摇头,“没了。”
  禾衣便抬头看他,她是被他搂在怀里的,赵霁云垂目便能看到禾衣那双如水的眼睛,他被她专注地看着,那双眼里依然是几分气恼几分无奈以及几分茫然,他忍不住凑过去亲,她眼皮一颤,闭上了眼。
  赵霁云反而顿住了,唇轻柔柔地贴在禾衣眼皮上,半天没有动。
  她第一次这样乖顺地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她从前只是性子使然,答应了那一场交易便将自己当做物品,任他所为,但这次不一样。
  赵霁云觉得这次不一样。
  天色渐亮,昨夜雨便歇了,今日晨光尤为明亮,他看着禾衣轻颤的睫毛,忍不住后退了一些,端详着禾衣静婉柔美的脸,怕惊扰到她一般,温声:“你还有何话要讲?”
  禾衣重新睁开眼,但很快又垂下了眼,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你给李齐光的是如此珍贵的救命灵药,你这人和狗皮膏药一样,赶不走骂不走也躲不开,你权势逼人,性子疯狂,我还有家人,我怕你伤害他们,我除了顺从你,别无他法。”
  赵霁云原本以为禾衣软了心肠打算与他真正在一起了,却没想到她说的却是这样的话。
  依然是委身!
  他呼吸急促,眼底也阴翳了下来,可很快,他又垂下眼,眉目温柔,“你为何不问我与公主婚约一事?”
  禾衣别开脸,声音柔却淡:“问了又如何?你会因为有婚约就不来纠缠我吗?”
  赵霁云笑了起来,低喃着声:“寻常女郎会逼我退婚娶她。”
  禾衣看向赵霁云时,目光平和,“我的决定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的决定也该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去决定你的决定。”
  她与赵霁云的不同便是,她若爱一个人,那便是自己的事,不会去强求强要,所以她与赵霁云之间,也不是有无婚约可以改变。
  可赵霁云显然不同,何况他对她……她想更多的只是占有欲作祟。
  “可你说过你不会做妾。”赵霁云埋首在禾衣脖颈里。
  禾衣轻柔柔笑了一下,“你是傻子吗?这天底下就没有女郎会愿意做妾的。”
  她这话带着笑意,尾音上挑,不自知的娇憨。赵霁云抬头,眸子晦暗,忽然俯首吻上去,他呼吸急促,含唇咬住她的唇瓣,厮磨着吮吸着,紧紧交缠在一起,禾衣霎时呼吸不过来,他却不管,滚烫的身躯将他紧紧搂住,像是藤蔓一样将她缠裹,将她拉进他沸腾的情与欲中。
  等他松开禾衣时,她已经被掠夺去所有呼吸,软倒在他怀里喘着气。
  赵霁云还在揉着她的腰,他知道她敏感的地方在哪里,左腰侧,他轻轻揉掐着,亲吻她的脸颊,禾衣去推搡他,他便笑了起来,侧头又亲了亲她耳朵,忽的开口:“赵家儿郎从不开口许诺,只看当下。”
  他说出这话时,面容微红,不知在想什么。
  禾衣还喘着气,却是立时懂他这句话是何意。
  赵家军功起家,赵家儿郎都是驰骋战场的,不知哪一日就会战死沙场,所以不开口许诺,只看当下。
  赵霁云温雅的脸上生出些羞赧来,他眼睫轻颤,“我与公主的婚约,会退的。”
  禾衣抬头看他,便对上他赧红的脸,郎君貌美清致,乌发披散着,一双水润的桃花眼含羞看来,任是铁石心肠的禾衣都看呆了一瞬。
  赵霁云又说:“我与公主的婚约,不是你想的那般。”
  说完这话,他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却不再说话,而是等着禾衣开口。
  禾衣被他用那样一双眼盯着看,下意识就想避开,可他却不让她避开,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颊硬将她的脸掰回来面朝着自己。
  没有比今日更好的时机了。
  趁她因为那颗丹药心软,必须要让她对他许诺。
  赵霁云的眸光渐渐黯淡下来,似乎是因为禾衣的沉默而难堪失落了下来,他稍稍松开了禾衣,又按了按自己的腿,脸色也有些白,十分脆弱的模样。
  禾衣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的腿,结果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他虚弱苍白的腿,而是衣摆下遮掩不住的不优雅之处,她顿时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赵霁云也怔了一下,面色有些难得的羞窘。
  禾衣涨红了脸,不由声音有几分无语与嫌弃:“你都这般半身不遂了,该是不能行事了,脑子里可能想些干净一些的东西?”
  赵霁云面色红了红青了青又红了红,自食苦果却难言的感觉,他带着恼意瞪她,一般男人这事自然是不能被质疑的,但赵霁云不是一般男人,他眨了眨眼,一双眼便红红的,哀愁可怜却又说着狠话:“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了,你放心,待我好后,定是要做得你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无论听多少次,禾衣听到这般荤话还是会面红耳赤,忍住了才没捶他。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便转过脸来,插诨打科这般久了,麦黄的粥应该也快熬煮好了,禾衣静了静,这才是开了口:“赵霁云,或许你给我些时间,别纠缠得这样紧,如正常男女般相处一段时日,可行?”
  她输了,输给赵霁云的偏执与霸道,输给那颗药,她不懂郎君的占有欲能疯狂到这种程度。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郎,禁不起他继续发疯下去。他不主动停止,他们之间是无休止的,禾衣看着赵霁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未来会如何,便先就这样吧。
  他拆散她与李齐光的债,由那颗药便算抵消了,因为他给了李齐光许多从前不可能有的未来。
  赵霁云听完禾衣的话脸红了,喃喃低问:“正常男女?何为正常男女?”
  禾衣听到他这般问,又无语至极地抬头看他一眼,心想也是,他自来不是正常人,也就一张脸生得温润俊美能唬人。
  她没有再说话,推开他起身,柔声丢下一句:“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去瞧瞧麦黄熬好了粥没有。”
  第165章 “在写临死前的一些愿望。”
  赵霁云被丢在了屋子里,禾衣出去前还贴心地关上了门,他坐在床上维持着禾衣离开前的动作许久,才是缓缓躺了下来。
  这回他踹掉了鞋子,舒服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抱着禾衣的被褥将脸埋进去,深深嗅了口气。
  半晌后,他轻轻笑了一下,脸上还带着兴奋的薄红。
  她赢了,但是他输得也不惨。
  但赵霁云想到最终还是靠着那颗药才令禾衣软化了态度,又皱了眉,他翻了个身,看着床帐,阴恻恻地心想,没关系,他不在乎,结果是她软化了态度就行,如她说的互相折磨又怎么样,他非要就要,现在他们不过是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只要……
  “如正常男女般相处一段时日……正常男女。”他喃喃低语,又翻了个身,拧紧了眉,想起上京之间的把戏。
  不过就是今日约着去乐游苑闲逛一圈,明日一同去参加谁家举办的曲水流觞,后日听说寺里的花开了便借口去拜佛看景,大后日相约去湖边垂钓,诸如此类,无趣至极。
  赵霁云从来没耐心与女郎做这些,他第一次给予一个女郎所有耐心,便是耐心窥伺陶禾衣,一环扣一环的设计,他将此事当做两方交战,兵法策略齐齐上,有失时他自然也算到了会有什么得。
  念及此,他微微蹙了眉,嘟哝:“难不成她喜爱那些京里女郎喜爱的玩意?”
  赵霁云便又深入地想了一下,上京男女正常交往也包括月下赏景,京中乐康坊那儿有最美的夜景,到了夜间,女郎们便和情郎在河岸边柳树下亲吻,行一些大胆之事,常有野鸳鸯衣衫凌乱,他巡查时就站在桥上远观过几回。
  那时……那时他命人下去一阵竹竿扰乱,惹得鸡飞狗跳,女郎们花容失色,那些个男子气愤难当,饶是平常做出多斯文的模样,那时也要骂两句。
  赵霁云闭着眼,眼睫轻颤,所以就算要做野鸳鸯,也必须要选一处合适之地,以防一些棒打鸳鸯的可恶可恨之徒。
  他想到这,又微笑起来,忽然睁开眼坐起来,翻身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几步走到桌案旁。
  禾衣最近经常描画图样,桌案上什么都有,赵霁云在砚里加了水,随意划拉两下,笔头沾了墨汁便开始写。
  “娘子……”麦黄将粥盛起来,却是支支吾吾的,有些踌躇,眼睛一眨一眨十分明显的偷看她。
  禾衣从坛子里夹出些酱菜来,笑着轻声问:“想问什么便问,可是刚才偷吃了鸡蛋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了?”
  听到娘子这般温柔又戏谑的声音,麦黄便有胆子问一问了,但她还是小声说:“赵公子要在咱们这儿待多久呀?”她也不想叫五爷了,还是客客气气的赵公子最好了!
  禾衣沉默了会儿,她如今对赵霁云怒也怒不出十足的理由了,所以她将酱菜夹了一小碟后,将盖子重新封好后,便轻声说:“我不知他要在这里待多久,赶是赶不走了。”
  麦黄一听这话,就哀嚎一声,脸上都是沮丧紧张的神色。
  禾衣知道麦黄最怕赵霁云,从前赵霁云还假扮温润宽和的友人时,她便总是对他战战兢兢,那时她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麦黄年纪小,赵霁云在她面前也懒得十足伪装,才叫她看出了他温柔清雅表皮下是毒蛇般的本质。
  她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她脑袋:“别怕,他不会欺负你,他要是欺负你……”
  禾衣作深思状,麦黄眼巴巴盯着她看,只听自家娘子悠悠道:“没关系,我会帮你欺负回来的。”
  麦黄简直不敢相信娘子的话,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一些,娘子这样温柔和善,哪里会欺负那般可怕的赵公子!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就收起了这震惊的心情,眨眨眼便快活起来,“嗯嗯!”
  这一瞬,麦黄想起来娘子虽宠弟弟陶坤玉,可教训起他来也不会手软,想起来娘子虽性子婉柔,可说到的话总是会做到的,娘子说会帮她那就一定会帮!
  禾衣又揉了揉麦黄脑袋,也不再多说什么,端起粥往屋中走去,麦黄自然是很有眼色地留在了厨房里。
  推开屋子,里面静悄悄的,禾衣抬眼,床上没有人,地上有两只被随意脱下的鞋,她微微蹙眉,视线微微转了一下,便看到赤着上半身,方才还柔弱憔悴咳嗽的赵霁云正伏案奋笔疾书,他眉心微锁,似在处理什么重要文书。
  禾衣以为方才青川或是青石趁她不在时来了一趟,便也没出声打扰,安静走进去,将粥放在桌上。
  随后,她便打算回厨房与麦黄一道吃,只她刚起身走了两步,“啪!”一声,是纸团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好巧不巧,就丢在禾衣脚边。
  她迟疑了一下,蹲下身去捡。那纸团揉得不算如何紧密,露出几个字来,清清楚楚的,她没想偷看也看到了,目光瞬间一凝,只见上面写着——《诱陶禾衣策》。
  虽说禾衣已经打算好了日后与赵霁云试着如寻常男女般相处,但看到这几个字还是忍不住额心一跳,她赶紧打开纸团。
  上面暂时只写了一条。
  第一条:野鸳鸯。
  后面陈述了诸多场所,诸如河边柳树下,夜里小巷中,寺庙后山里,农庄田埂上,假山洞穴中,河滩草地上……
  禾衣确认赵霁云此时伏于岸上奋笔疾书的东西不是什么军中重要文书,也不是什么上京急传来的信函,她深呼吸一口气,起身,缓慢又安静地朝着桌案那儿走去。
  赵霁云又重新展开了一张纸,提笔写下墨迹未干的五个大字——《诱陶禾衣策》。
  禾衣声音都有些不稳了:“……你在写什么?”
  赵霁云本是专注于写,冷不丁听到有人过来脸色阴沉了一下,可听清是禾衣的声音,随即眉头紧锁,面色苍白憔悴即将昏厥的模样,他也不抬头,幽幽道:“在写临死前的一些愿望。”
  第166章 “你要为我做这些吗?”
  禾衣是听不得什么死不死的,一听这个,就呼吸一滞,看着他,再开口时声音都放缓了一些,“什么意思?”
  郎君脸上露出虚弱的神色,却依然难掩俊美隽秀,他仰头看着禾衣,声音温柔又迟疑:“你方才让我好好想一想,我绞尽脑汁想了想,只想出一个结果。”
  禾衣耐心听他说下去,但他说到这又不说了,抬手抱住了她的腰,他的脸色又红了起来,她被赵霁云这般神态弄得头晕,也不自在起来,推了推他便平和地问他:“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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