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小舅,你说……他是我小弟?”
  “昂,那不然呢?这么多年我一手带大的,绝对不会错的。”
  自认为是专业带娃小能手的郝建军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看戏的陈兰也是一脸惊讶,牙齿啃到苹果核都没停下看热闹的眼神。
  原本以为是不打不相识,没想到还是一家人窝里斗!
  属实精彩!
  秦盛和秦卫红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那这一晚上的架岂不是白打了?
  秦盛话说快了,扯到嘴角的小裂口,疼得一哆嗦。
  “等会儿,小舅你说他是我姐姐?”
  这人看着就不像是小舅口中爽朗大方的亲姐啊!
  脑门隐隐作痛,躺在郝建军的臂弯里闭着眼睛装死。
  秦卫红抿了抿嘴,看了一眼陈兰。
  “小舅,这事等回去再说。”
  郝建军坐在床边,灌了口水,问:“成,对了,你妈人呢?”
  秦盛的亲姐找到了,那他姐郝莉呢?
  秦卫红低头小声回:“走了。”
  秦盛期待地问:“去哪儿了?”
  他还准备回去就和对门大妈家的臭蛋说,他可不是没有家的人!
  “小舅,我妈她……人没了!”
  秦卫红声音带着哭腔,抹了把脸。
  “呜呜呜呜呜呜呜,人死在了鹏城,人都没了好几年了。”
  其实郝莉逃去羊城的时候身上就发病了,身子一直不大好。
  带出去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买药上。
  秦盛沉默,两人离家的时候他还不记事,家里的相册还没拿回来就被一把火烧完了。
  他连他亲妈的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郝建军听完仰着头又灌了一壶水,眼睛隐约有泪。
  一室死寂。
  陈兰翻过身,闭眼睡觉了,脑瓜子疼,也不能想太多。
  其实说起来她以前和郝建军也好过一段,不过这人压根没认出来她。
  至于秦卫红的嘴,她是不介意再敲打敲打一番。
  这一晚几人都睡得不大踏实。
  陈兰难得在梦中梦到了自己和许东升摔没了的第一个孩子。
  满地的血,凉透了人心。
  ……
  最后这场乌龙打架事件私下里达成了和解,无辜被牵连的陈兰收了秦卫红和秦盛各自付的补偿费。
  邵新明还不知道整的这一出秦家认亲记,在友谊饭店客房里抖着腿。
  一脸自得:“没想到京市这边的歪果仁手缝还挺大的,收回来的内画鼻烟壶一出手就赚了上万块!
  vivian,还是你想的妥帖。”
  这活更像是港城讨人厌的狗仔干的,一边找到古董买主,忽悠人低价卖给他们。
  另一边找到有钱又闲的大款,伺机卖出高价。
  至于中间赚的钱当然是属于他邵家的了。
  陈兰只是微微一笑,额头上还贴着一小块纱布,鬓角散落的碎发稍稍遮挡住。
  倒卖这一行干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秦卫红魂不守舍的,喝茶差点灌进鼻孔里。
  邵新明皱皱眉,咳嗽几声。
  “秦卫,你怎么回事?魂怕哪去了?”
  这样子他可不放心让人给他开车!
  他可不会嫌自己的命长!
  秦卫红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说:“少爷,我是想问,您这还缺不缺人做事了?”
  陈兰听了当然明白她是想给郝建军问的。
  邵新明抖着腿,心情还行:“男的女的?多大年纪了?
  哪个大学毕业的?会说外语不?”
  秦卫红一噎,抽风似的回了一句。
  “家里蹲大学毕业的行不?”
  第366章 名落孙山
  “加里敦大学?哪个国家的?”
  邵新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摸摸下巴,在脑海中过一遍,没找到答案。
  “别是什么野鸡大学吧?在我这干活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他现在手里也慢慢开始积攒资本了,只等着去鹏城买地盖屋了!
  还准备抽空去京大清大一趟,招揽人才去景尚地产做事。
  比如说找个学建筑的,到时候给他设计楼房。
  退一步来说,去鹏城大学招人也不是不行。
  秦卫红脸色白了白,小声嘀咕:“这做事还要这么多要求?”
  邵新明指指自己的鼻子:“那不然呢?你看我像是大冤种吗?”
  秦卫红现在做的事大部分都是基础活,比如说开开车之类的。
  相较于陈兰来说,她的工作不具有特殊性,往后被人替代的可能性比较大。
  只是她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陈兰自然也不会好心提醒。
  秦卫红垂头丧气,她本来还想着把小舅和弟弟一起带到港城那边过好日子。
  前几天塞钱给小舅的时候,他没收,非说自己有钱。
  她还能不晓得这是托辞,临走时偷偷从门缝里面塞了进去。
  瞧瞧她多懂事!
  ……
  三伏天里,知了还在树上叫个不停。
  一年一度的高考在刁玉莲的翘首期盼之下终于到了。
  今年院里虎头和吴家宝两人参加考试。
  当然家属院里豆豆也是同个战壕的战友。
  吴胜利这个当爸的,为了让儿子能安心学习,特意找谢羿借了棍子,把院内杏树上面的知了全都黏走油炸吃进肚子里了。
  林筱彤暑假没什么事,躺在堂屋摇椅上,吃着高秀兰尝试做的葡萄味的冰棍。
  小圆桌上放着凉茶和几本书。
  头顶的吊扇吹着的风都有些微微发热,橙子在少年宫学国画去了人不在家。
  大热天的高秀兰和谢大脚白天也不用练摊儿。
  谢大脚带着一套围棋去三大爷家唠嗑去了,后面跟着大橘。
  三大爷也是个臭棋篓子,两人下着下着最后都会吵起来。
  也不用劝,歇一会儿两人又继续下了。
  怕热还不爱动弹的芝麻依旧趴在谢家窗前的杏树中间树杈上,头顶小花伞,睡得正熟。
  高秀兰拎着茶水和蒲扇和张大嘴一道陪考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至于谢羿,打工人谈什么暑假?
  她前段时间和沈庭玉一起忙了很长时间,终于赶在七月底结束了任务。
  新的土地管理法将从明年元旦之日起正式施行。
  大概从明年开始,房地产这个赚钱的行业就要崛起了。
  八月份谢羿就要去现单位国土局报道了,现在正忙着手头上任务的交接。
  吃完冰棍又跑去冰箱去找了袋袋儿淋吃。
  课上完了,期末考卷批改完了,在家里不放纵还等什么。
  家长不在家,怎么自在怎么来。
  吃完的雪糕棒子出门丢到外面厕所的垃圾桶里,消除痕迹达成。
  洗洗手,重新躺会摇椅上,脸上盖着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滴个老天爷哎,可算是考完了。”
  从院门口传过来说话声,刁玉莲擦擦汗,手里不停扇风。
  虎头和吴家宝两个高考生跟在后面。
  吴家宝自信心爆棚,走路都带风。
  虎头长大人,性子沉稳些,发挥成绩和平时差不多。
  张大嘴揉揉肩膀:“可不是吗?这下子总能轻松一阵子了。”
  老大和老大媳妇又不见了踪影,好几个月都不回来。
  这亲儿子高考,父母都不陪着去,只好她带着老周去了。
  几人在考点学校对面的小铺子里蹭了座位,屁股都快坐麻了。
  盯着大门口看,稀罕事也真不少。
  有弄丢准考证耽误进考场的;跑错考点,最后坐在公安同志的三轮车上送过来的。
  更奇葩的是还有监考老师走错考场的。
  今天除了考生忙,公安同志的摩托三轮都快跑没油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每年都不一样。
  高秀兰大步去水池边上洗把脸。
  “这水都晒得烫嘴。”
  “妈,婶子们,都回来了。”
  林筱彤见着人回来了人也醒了,脸上都睡出了浅浅的印子。
  拿了块毛巾递给高秀兰。
  谢大脚连人带猫也从前院回来了。
  “考的咋样啊?”
  周建国龇着大牙笑,反正他大孙子指定行!
  为了考试他还特意让他家翠莲给自己做了一条紫色的内裤。
  学着老谢去墙根地下拜了拜四方诸神,疏通了下关系。
  吴胜利口气大的很:“老谢,你就等着喝喜酒吧。”
  他儿子也肯定行!
  考前几天他还特意去他爷埋的地方拜了拜,指望着自家祖坟能冒青烟。
  只不过夏天时候坟头草长得多,头顶大太阳,眯着眼睛,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准他爷在哪儿。
  最后怕耽误事儿,摸个大致方位虔诚地拜了拜。
  刁玉莲还偷偷摸摸把大丫头春燕以前用过的笔拿出来,让吴家宝沾沾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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