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这个多少钱?”
  “这个便宜,两个加起来一共十两。”
  “行,我买了。”
  宁知序干脆利落地掏钱,当场就将新发冠戴上,走在路上觉得心情甚好,赛过神仙。
  他觉得这二两银子的发冠比他那个原来值一百两银子的发冠还要好看。
  啧,谁说贵就一定好了?
  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当了旧发冠,买一个新的,还有一对花蝶簪,这简直是赚大了。
  宁知序高兴地直哼小曲,到市上买了鸡鸭,看了石磨,又采买了些其他家用物什,推着架子车往家赶,终于赶在天黑前到家。
  他来不及安置鸡鸭,先把买到的发簪给苏静蘅看,跑到堂屋将装发簪的盒子放在身后,神秘兮兮地站在她面前,说:“我给你买好东西了,你猜猜是什么?”
  “甜汤!”
  “不是。”
  “甜糕!”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宁知序刷的一下将盒子拿出来放到她面前,说:“你快打开看看,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只比巴掌大一点的盒子落在手上,啪嗒一声打开,里面躺着两根精巧的簪子。
  苏静蘅愕然顿住,宁知序还在等她的反应,很快,她轻轻将发簪拿起来,小心抚摸,说:“你怎么给我买这个?不是去买鸡鸭的吗?”
  “你不喜欢?”
  “喜欢。”
  很喜欢。
  是她喜欢的样式。
  “喜欢那就赶紧戴上。”宁知序着急上手,说,“来,我帮你戴。”
  两只蝴蝶落在乌丝发间,苏静蘅拿过镜子照一照,面容姣好的脸与发簪相映生辉,她扶扶发簪,眼睛里藏不住笑,抬头才看见宁知序头上的新发冠,道:“你这发冠也是新买的?也好看,很配你。”
  “我这个是买你那个送的。”宁知序扯谎说。
  “送的?我才不信。”
  苏静蘅问他,“这对簪子你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没多少就是——嗯,八十文。”
  “你当我是傻子呢。”
  宁知序傻笑一声,苏静蘅说:“你不说我就不问了,我很喜欢这个簪子,明天就带着去找渺渺玩,给她看看,她一定要夸。”
  元渺说要跟她学习绣荷包,明天她就带着绣线绷子去找她。
  宁知序明日也要跟着李和薪进山,这次不是在浅山,而是要往深一点去,他丝毫不担心,听了苏静蘅的话,说:“她如何夸奖,你一定要回来说给我听,明日我也要穿着你给我做的新行装去山里,到时候看看她和李和薪两个人说的话术一不一样,是不是夫妻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
  【作者有话说】
  歌谣选自民歌,因为查到的资料不完全,有的地方看不清,而且有点长,干脆自己改了一点。
  原文是:春色妖丽融和暖气暄,景物飘飘美堪怜。花开三月天,娇娆嫩蕊鲜。草萌芽,桃似火,柳如烟,仕女王孙戏耍秋千,暗伤残,两泪涟,愁锁两眉尖,蝴蝶儿对对穿花把两翅扇。清明赏禁园,和风吹牡丹,玉楼人醉倒在杏花天。
  第36章
  日子步入三月中旬,宁知序跟着李和薪进山,此番见他携着弓箭,为自己也备了一副,不多问,接过放在筐里,李和薪见状,打趣他道:“宁公子竟还是捕猎的好手,看样子打小没少碰弓箭。”
  “小时候学过一点。”
  三岁识字背诗,五岁拉弓问剑,几年无所成。
  宁知序知道自己一身半吊子的本领,在狩猎之事上比不过常住山间的猎户,但拉弓放出去几箭也能中一只两只鸟或者野兔,跟李和薪走在一起遇到野兽应该不至于丢脸要他护着,所以大大方方承认。
  李和薪知道他是谦虚,道:“能教宁公子的一定非等闲之辈,有名师教导,你只学三两年大概也比寻常人家好。”
  “什么寻常人家不寻常人家的。”
  宁知序背好箩筐,“我们如今都是一样的,李兄莫要再以此取笑我。”
  李和薪笑而不语,收拾好东西打头阵进山,宁知序紧跟其后。
  带弓箭是为了防身,但路上若看见什么山鸡野兔有本事也能带回家加餐,两个人先在山外围转,随处捡些松菇地木耳。
  宁知序会弓箭李和薪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进了山,对山里许多作物都异常熟悉,这儿瞧瞧那儿望望,翻一座山头认识好几种菌子,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能吃的要如何做才美味,烧汤,清蒸还是红烧,每一种有什么样的做法,跟背菜谱似的从嘴里往外蹦。
  “地木耳清热解火,有明目之功效,我娘子平日做绣花最伤眼睛,是该弄些回去给她吃,凉拌地木耳、地木耳炒鸡蛋、地木耳豆腐羹还有凉拌地木耳……这几日有的吃了,正好刚从市上买了些鸡蛋回来,今天就先做道炒鸡蛋和豆腐羹给她吃,那日三井婆婆送的酱还剩一些,正巧派上用场,增点味,她一定喜欢。”
  “明儿做凉拌地木耳,后天……唉,后天的事后天再说。”
  “至于松菇,也能做豆腐煲,那就明日做松树菌豆腐煲,后天拿这个做肉丝汤,明日除了凉拌地木耳,再做道腊肉素烧松树菌,加蒜末干辣椒爆香,她最爱吃辣,虽然平时管着她叫她不要多吃,但该过瘾的时候还是要给她过过瘾。”
  “还有松树菌扣肉……啧啧,先这么些,也不能天天吃,过几天就该换换口味了。”
  “……”
  听他唠唠叨叨小声讲了一路,李和薪想起来,对他说:“你厨艺好,这事我听豆子说起过。”
  “哦?他说我什么了?”
  宁知序觉得李和薪没说实话,那小子一定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他们两个的仇还没完呢,敢觊觎他娘子,上次只是和他玩玩,下次见面要还是那样,他一定对他不客气。
  以大欺小,呵,他不怕被人说闲话,有些小孩就是欠教训,你不对他狠点他压根不长记性。
  “他说你做菜好吃,连炒盘辣椒都色香味俱全,他想拜你为师,学点真本事。”
  “……”
  宁知序默了默,不相信,“真的?他真那么说?”
  “真的,他还叫我别告诉你,这事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
  李和薪说着,也有些沉默,然后叹一口气,说,“他爹娘做饭很难吃。”
  不是一般的难吃,是那种揭开锅梁上的老鼠会被吓跑,隔壁的狗会被味道冲晕,三岁小孩会被吓哭的那种难吃,连米饭都煮得不是太好。
  两口子做饭本着一个想法:能吃且吃不死人就行,所以从豆子记事开始,吃的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了狗都嫌的年纪,他在村子里到处乱窜,有时候被邻居留着吃饭,尝到另外一种味道,就各种耍赖皮非要跟着学。
  到现在虽然也没学到什么真本事,煮饭的水平却比他爹娘高很多,还会做些简单的家常小炒。
  不过这些日子他似乎拐到另一个歪路里去了。
  去年年底进城一趟,他爹娘破例带他到酒楼里吃了一顿,挑最便宜的点,没想到把他吃得美翻了,回到家整日喊着要做一点“新”的东西出来。
  为了追求这一点“新”,豆子前前后后闯下过很多不大不小的祸,他爹娘管教孩子的方法粗暴简单,在气头上把他骂一顿打一顿,干脆不让他进灶屋,他没办法,只能烧野火做野餐。
  柴米油盐都是从家里偷的,村里的场上没人,他就到场上烧,场上有人,就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烧,最近追求极致的酸甜苦辣,做出来的东西简直叫一个惨不忍睹,李和薪觉得他确实应该找个师父好好学,有人带着总比一个人瞎摸索的好。
  也并非他好心,只是那小子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找人试吃总是第一个想到他,他不吃就送给元渺品尝。
  这不是在害人吗?
  他怕有一天他把他娘子毒晕了,现下天不怕地不怕的豆子心里竟然有了崇拜的人,当然要劝宁知序接受他。
  宁知序听他说了些豆子的事,等他望过来,立即冷哼一声:“徒弟,我不收,但儿子,我认!上次比赛他输了,代价就是认我当他爹,那个胆小鬼一句话不说就跑了,呵,等他哪天心甘情愿叫我一声爹,我可以教他些东西,毕竟老子教儿子,天经地义。”
  “他得罪你了?”
  李和薪听他语气里带着火,忍不住问。
  “嗯哼。”
  “怎么得罪你的?”
  “他喜欢我娘子,”
  李和薪:“……”
  这仇确实有点大。
  “他亲口跟你说的?”
  “嗯哼。”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挑衅他。
  李和薪呆住。
  那小子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不怕回去被他爹娘打。
  “不过师父也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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