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楚松砚顺着他的力道倒在床尾。
  顾予岑重新走到门口,拉开门。
  “出去吃饭啊,我们俩都有点饿。”胡年说。
  “你们去吧。”顾予岑说:“我吃过了。”
  “哦。”胡年也没多做纠缠,简单应了声,就拉着finki走远。
  房门重新关上。
  顾予岑走到床边。
  楚松砚正盯着天花板,听见靠近的脚步声,他缓慢挪动视线,看向顾予岑,轻轻地笑了一下,用手肘撑着床,慢慢坐起来。
  顾予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楚松砚陡然说:“之前每次过节都给我打电话的,不是江鸩贺,是你吧。”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阐述事实。
  第54章
  顾予岑直直地看着他,轻描淡写道:“想多了。”
  “是吗。”楚松砚说。
  顾予岑走到一旁,摁开浴室的灯,背对着他说:“以后不用来送了,到此为止,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顾予岑的心思总是变得突然,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松砚歪着脑袋看他背影,轻淡地应了一声。
  “嗯。”
  听见他这声,顾予岑直接进了浴室。
  磨砂玻璃里面,模糊朦胧的身影,顾予岑动作温吞地褪下衣裳,细窄的腰,肌肉紧致的臂膀,自始至终,他都背对着楚松砚的方向,像是完全不在乎他何时会走,又像是笃定了他很快就会离开。
  动作之间毫无遮掩。
  淋浴打开。
  水浇湿全身。
  顾予岑将头发尽数撩到后方。
  楚松砚半眯着眼睛,像喝醉了一样,定定地觑着他。
  楚松砚知道顾予岑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林禹今晚抵达俄罗斯,前来开会。
  估计再有一个小时,林禹就会到酒店来找他。
  分手之后,林禹刻意保持着距离,没步步紧逼地追问他,也没有烦人的刷屏消息,只是偶尔来通短信问候。
  今晚林禹来找他,也是为了《止淋》的事。
  林禹算是《止淋》最大的投资方,自从电影上映后,他的助理便频频同林庚联络,说些票房的实时消息变动。
  林禹没必要过度关注这些事,但因为《止淋》是楚松砚出演的,所以才投入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
  过段时间还有场活动,他想和楚松砚一起肩并着肩走上红毯,以胜利者的姿态。
  在楚松砚的新闻被爆出后,《止淋》的票房波动呈大幅度上升后几乎陷入滞停,与《死亡联结》的票房战中,算是处于极端的下风状态,而前几天楚松砚的声明发出去后,票房再次刷新,大幅度提高,却仍稍落后于《死亡联结》。
  《死亡联结》剧组人员都处于高强度宣传状态,而顾予岑这个男主角,却跑到俄罗斯,过上了天高皇帝远的日子。
  这几年顾家的生意愈发繁忙,扩展业务覆盖范围,顾母的身体状况却愈发低迷。
  楚松砚也听过一些消息。
  顾予岑与家里的关系也愈发僵硬,处于完全不准备接手顾氏企业的状态。
  之前在墓园碰见他,纯属意料之外。
  连父母都不怎么联络的人,居然会去探望阿婆。至于顾予岑当时说的,一家子和胡年相处融洽,自然也是假的。
  只要稍有些脑子,稍了解顾家的情况,都会知道这假的不能再假。
  顾母压根儿不在乎顾予岑的恋人是男是女,自然也不会刻意腾出时间来与其打交道。
  浴室里的水声不断,顾予岑洗澡的时间格外的长。
  他每次都是这样,爱干净,洗澡的时候恨不得在浴室里待上一个钟头,当初在乡下的时候洗澡不方便,楚松砚每天都要给他烧几桶热水,不间断地送过去。
  顾予岑出来的时候,楚松砚还坐在床头,一手扶着窗帘边缘,从罅隙中看向窗外。酒店背后是个较荒僻的住宅区,楼房上覆盖着厚厚的雪,此刻才九点多,这儿天黑的格外的晚,天际是一片暗粉色,如同融化的油彩。
  这片地径就像是虚拟的世界。
  美丽,寂静,平和。
  而在电影中,一旦出现过度美好的风景,总会降临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爆炸。
  不复存在的美丽,才是最美的。
  持续性的美好,早晚会让人腻歪。
  “啪。”
  一小簇火花在香烟尾端乍现。
  顾予岑呼出口白烟,凑近站到楚松砚的身后,俯身去看窗外。
  香烟的热源靠近,窗上氤氲开一小圈雾水。
  楚松砚的视线缓缓上移,盯着烟尾缓慢燃烧的火圈。
  顾予岑感受到他的视线,慢慢垂下眼,用手夹走香烟,扶着墙,另一只手绕到楚松砚的脖颈前,用些力道抵住楚松砚的下颚,逼迫着他仰起头。
  之后。
  顾予岑笑了声,吸了口烟,弯下腰,将烟全部渡到楚松砚的口腔里。
  楚松砚的嘴唇很干。
  顾予岑再直起身时,楚松砚的唇缝向外徐徐冒着缕缕白烟。白烟缓慢升腾,罩住他的脸。
  再之后。
  水到渠成。
  脱光衣服。
  没上床。
  就在窗边。
  浴巾和衣服一起叠乱在地板上。
  两只光着的脚踩在上面。
  往上,是交叠的小腿,不断前倾下压的腰臀。
  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楚松砚没走,顾予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窗户上印着手印。
  顾予岑从后面抓住楚松砚的手。
  十指相扣。
  楚松砚小声喘息着。
  这声音太轻,很快就被木椅吱嘎吱嘎的声响覆盖住。
  顾予岑从背后看着他,缓慢地顶动。
  他突然伸手掰过楚松砚的脸。
  楚松砚闭着眼睛,全然由他控制。
  顾予岑在楚松砚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吻一寸寸下落,最后挪到唇边,变成了啃咬。
  “楚松砚。”顾予岑轻声叫他。
  “…… ..嗯。”楚松砚含糊着应声。
  “你喜欢偷情的感觉。”顾予岑在他耳边咬着字眼,“好紧。”
  楚松砚慢慢睁开眼,眼底是一层水雾,瞳孔失去焦距。
  此刻,他的身体是温暖的。
  做.爱时升起的温度。
  结束后,顾予岑将浴缸里放好水,才把楚松砚抱进去。
  楚松砚全程没反抗,也没说话,只是稍稍用力,攥着顾予岑的手腕,像紧拉着狗绳般,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顾予岑将他放进浴缸里。
  楚松砚慢慢睁开眼,松开了手。
  顾予岑出去后,他才调整身体,慢慢将整个身子没入水面以下。
  做.爱后的身体极度放松,思绪胡乱地转着。
  顾予岑说错了。
  他不是喜欢偷情的感觉。
  他只是喜欢顾予岑这种自以为自己的谎言足够完美的样子。
  “偷情”两字是建立在另一端恋情之下的不道德。
  但胡年……..
  楚松砚的手抓着浴缸边缘,将脸升到水面之上,换了口气。
  胡年和顾予岑的关系,不是爱恋,是交易。
  楚松砚自认自己足够了解顾予岑。
  顾予岑如果爱胡年,见到自己的时候,只会是极度厌恶的冷漠姿态,而不是爱欲上涌。
  除此之外,这俩人之所以保持这种关系,只可能是因为某种交易。
  什么交易呢…… ..
  好像也不太重要。
  算了。
  楚松砚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顾予岑撞开浴室门的时候,楚松砚整个人都沉在浴缸的底部,水面多了层厚重的泡沫,遮盖住楚松砚的身体,只把他的脸裸露出来。
  顾予岑快步上前,伸手将楚松砚从水里捞出来。
  将近四十分钟,水已经凉得不行。
  落在肌肤上,甚至有些刺骨。
  楚松砚被捞出水面,皮肤快速泛起一层红。
  “楚松砚。”顾予岑边叫他名字,边将手凑到楚松砚的鼻子下。
  一秒。
  两秒。
  三秒。
  还是没有气息。
  顾予岑的心止不住地砰砰跳。
  他颤着手去摸楚松砚的胸膛。
  倏地。
  楚松砚抬起手,抓住他向自己胸膛摸去的手掌。
  楚松砚的手掌冰凉一片。
  “吓着了?”楚松砚笑着说。
  顾予岑怔愣地看着他。
  楚松砚推开他的手臂,捞起一旁叠放的浴袍,裹到身上,之后慢吞吞地站起身。
  他也不去管顧予岑,踉跄着走出浴室,从床头摸起烟盒,抖着手掂出一根烟,咬住,点燃。
  猛吸了一口烟,他身体的抖动幅度才稍稍减小。
  顾予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楚松砚指间的烟几近燃尽。
  顾予岑依靠着浴室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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