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们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时有些犹豫该怎么开口。还没等他们犹豫好,文绮起身,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对另外几人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有机会再一起玩。”
  已经将近凌晨,靳斯随跟程可打了声招呼,起身边给司机打电话边跟着文绮出去了。
  程可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没应靳斯随的话。
  靳斯随安排好司机回来,客厅里已经没了程可的身影,“她呢?”
  “回房间了,说让我们不用担心她。”闵思说。
  靳斯随道:“那先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课。”
  他们都知道程可不喜欢把情绪带给身边的人,也只能先回房间了,只等程可自己调整好再说。
  徐书朝和牧诀睡的还是他们上次的房间。
  牧诀一进去就躺到了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看。
  徐书朝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出来,看了他一眼,先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
  徐书朝从浴室出来,牧诀还维持着他进浴室之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走到沙发旁边,踢了下牧诀的小腿,道:“去洗澡睡觉。”
  牧诀的目光挪到旁边人的身上,盯着徐书朝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哦。”
  “……”
  徐书朝吹干头发,掀开一边被子在床上躺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昏昏欲睡。
  朦胧的意识中,他听到牧诀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一阵窸窣声后,旁边的被子被掀开,淡淡的沐浴液携着水汽扑过来。
  “朝朝?”
  朝朝不想说话。
  “徐书朝?”牧诀侧身趴到徐书朝旁边,在黑暗中盯着徐书朝模糊的侧脸,又喊了一声。
  徐书朝抬手拍开旁边的人,含糊道:“困。”
  牧诀仿佛没听见他这话,自顾自说:“程可和她女朋友为什么会吵架?”
  徐书朝还是没说话。程可和她女朋友吵架的时候,他们都在,都听到了。
  文绮觉得给程可送情书的人不断、这次更是有了赵翰这么个神经质的人出现,程可甚至都没和她提过一个字;
  程可觉得文绮的占有欲太强、太敏感,只是一封情书而已,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封情书的存在。
  “因为不相干的人。”牧诀自问自答。
  牧诀说完,见徐书朝还闭着眼睛,往徐书朝身边挪了挪,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徐书朝身上,手指捏着徐书朝的耳朵揉搓,见徐书朝睁开眼睛,他又抬手捂住徐书朝的眼睛,另一只手按开了顶灯。
  冷白的光线被牧诀的手掌挡去了大半,徐书朝还是下意识闭了闭眼睛,才适应突然的光亮。
  牧诀的掌心被徐书朝的眼睫刮得发痒,他松开手,问:“朝朝,我们以后会吵架吗?”
  “……不知道。”
  牧诀手指还捏着徐书朝的耳垂,他从前就喜欢这么捏徐书朝的耳垂,到现在还是如此,他看着徐书朝的眼睛,认真道:“朝朝,我们以后肯定会吵架的,毕竟没有哪一对情侣在一起是不吵架的。但是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我们不要因为别人吵架,好不好?”
  徐书朝听牧诀说完,愣了神,他和牧诀几乎没有直白地说过他们未来的关系,尽管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每次依旧都是用模棱两可的隐晦话语。
  这是牧诀第一次如此直白、直接地说这件事情。
  “朝朝你说话啊。”牧诀更用力地揉搓了下徐书朝的耳垂。
  徐书朝看着牧诀的眼睛,片刻,他在牧诀的注视下,点点头,语气同样郑重、认真:“好,我答应你。”
  第19章
  “真的吗?真的吗?”牧诀追问道,紧盯着徐书朝的目光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忱与执拗,期待着从对方口中听到一个符合心意的答案。
  徐书朝微微抬眸,看向不客气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没有立刻开口。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声,清浅交错的气息里,是一阵不可名状的心跳。
  “朝朝哥哥啊——”靳斯扬站在门口,呆愣愣地看着床上几乎叠在一起的两人。
  徐书朝下意识推开牧诀,牧诀正满心欢喜地等着徐书朝的回答,压根没防备,猝不及防地被徐书朝推开,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床上。
  “朝朝哥哥,你,你们,你们……”靳斯扬磕磕巴巴的,话都说不完整,一张脸涨红着,显然误会了什么。
  徐书朝头疼地掀开被子下床,在靳斯扬面前蹲下,轻声道:“你怎么还没睡觉?”
  他一问,靳斯扬就委屈上了,抽抽嗒嗒道:“我来喊你睡觉呀,朝朝哥哥,你是不是要和阿诀哥哥结婚了呀?那我怎么办啊?”
  徐书朝:“……”这都哪跟哪?
  靳斯随从门外走进来,往屋内扫了眼,见靳斯扬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又看了眼黑着脸、盘腿坐在床上的牧诀,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对自己这个便宜弟弟道:“跟我回去睡觉。”
  “我不要。”靳斯扬立马抱住徐书朝的脖子,道:“我一走,朝朝哥哥就要和阿诀结婚了,我不要。”
  这人显然对牧诀有了意见,连哥哥都不喊了。
  靳斯随:“……”
  “你不走,他们迟早也要结婚。”靳斯随不惯着他,把他的爪子从徐书朝脖子里上拽下来,道:“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进别人的房间要敲门?跟两位哥哥道歉。”
  靳斯扬见朝朝哥哥不挽留自己,顿时心灰意冷,可怜巴巴道:“朝朝哥哥对不起,阿诀对不起。”
  “没关系,回去睡觉吧。”徐书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
  “朝朝哥哥晚安。”靳斯扬蔫了吧唧地说。
  “晚安。”
  靳斯随拉着靳斯扬的胳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意有所指道:“朝朝,防人之心不可无。”
  牧诀一个枕头扔了过来。
  “什么?”徐书朝疑惑。
  靳斯随躲开牧诀的枕头,看了眼牧诀,道:“你的身上,都是牧诀的信息素。”
  说完,靳斯随就拽着靳斯扬离开了房间,还非常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出了门,又开始冷酷无情地打击弟弟的一颗少男心:“你朝朝哥哥把你当弟弟看,他和阿诀才是一对,没你戏了。”
  “呜呜呜哥哥我讨厌你。”靳斯扬挣开靳斯随的手,哭着一路跑回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门。
  靳斯随:“……”
  徐书朝弯腰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放到了沙发上,转身回到床边。
  牧诀观察着徐书朝的脸色,试探道:“朝朝?”
  徐书朝面色如常,扫了他一眼,道:“睡觉。”
  “……”
  牧诀看着徐书朝上了床,又看着徐书朝抽走他的枕头放到自己的床头,在床上躺下。
  他这才确定徐书朝没有被刚才靳斯随的话影响到,嬉皮笑脸地在徐书朝旁边躺下,“朝朝,你不说点什么?”
  徐书朝闭上眼睛:“说什么?”
  “你身上都是我的信息素。”牧诀侧躺着,盯着徐书朝的侧脸,说。
  “我们两个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我身上有你的信息素很奇怪?”徐书朝语气寻常,像是在跟牧诀商量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
  牧诀被徐书朝这一句话说得身心愉悦、通体舒畅,心中暗暗跟小学生较劲儿的怨气烟消云散。
  能在徐书朝身上留下信息素的,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牧诀动了动身子,边往徐书朝身上凑边问:“你真这么想?”
  徐书朝抬手挡住牧诀的肩膀,不搭理他的废话,道:“关灯,睡觉。”
  “朝朝……”
  “不睡出去。”
  “……”
  牧诀一巴掌拍灭顶灯,房间里重新陷入一阵黑暗。
  被靳斯扬打断的话题肯定是续不上了,他转头看了眼徐书朝,正要张口,就听徐书朝说:“你还有两千字检讨没写。”
  “……”牧诀闭上嘴,彻底不吭声了。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牧诀厚着脸皮把脑袋枕在徐书朝的枕头上,又手欠地拨了下徐书朝的耳垂,被徐书朝一巴掌拍开,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宽大的床上,两个男生紧紧挤在一起,脑袋枕着同一只枕头,亲密无间,亦如他们幼年时的密不可分。
  -
  第二天早上七点二十三分。
  徐书朝按灭手机铃声,推开缠在他身上的牧诀,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牧诀屈起一条腿,靠坐在床头醒神。
  见他从卫生间出来,游魂似的进了卫生间。昨晚折腾得太晚,两人都没怎么睡够。
  徐书朝趁着牧诀洗漱的时间,换上校服,出了房间。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只有程可和靳斯扬在吃早餐。
  靳斯扬看见徐书朝,下意识要喊朝朝哥哥,但又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和靳斯随后来跟他说的话,又闭上了嘴,继续埋头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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