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总是这样我都不会说话了。”
  贺骥:“尴尬么?”
  付淮槿实话实说:“尴尬......倒是没有多尴尬,就是有些受不住。”
  “习惯就好。”贺骥抬手给人倒了杯梨子酒,接着又挑了挑眉,完全不经意的语气:
  “反正在你答应我之前,我一直都会是这样。”
  第37章
  贺骥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他, 嘴边甚至带出一点点薄笑:
  “你打算像之前那样躲我么?”
  付淮槿嘴里的面一下尝不到味道。
  不知道这些话人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还说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像只在说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付淮槿说不出真要躲他, 他知道自己现在也办不到。
  但要是直接否定,又显得他像是真想和对方发生点什么,太冲动, 也太快了,不像他以前会做的事。
  付淮槿:“不改就不改吧, 反正也不讨厌。”
  说完以后垂下眼睛,继续闷头吃面。
  他这样贺骥也没再逼他。
  嘴上没逼, 身体却侧靠在付淮槿椅子旁边, 手肘自然地搭在他的椅背上,只要有人路过就会看到他们相倚着。
  付淮槿只在他靠过来的时候眼角动了动, 接着就再没多的反应。
  不远处的楼梯口。
  花花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拼盘,原地站着,半天没法往前挪动一步。
  身后过来个人,“怎么了?”
  花花往那看看后欲言又止,对旁边人:“黑子哥, 要不......你拿过去吧。”
  “怎么?”黑子看她这样莫名其妙。
  结果往他们这层楼最里边一瞟后也立马定住。
  揉揉脖子, 摸摸鼻子, 心里把他这不知道害臊的大哥念叨了十几二十遍。
  最后一拍花花的肩膀:“去吧去吧, 自己的工作自己去。”
  说着转身就要走, 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 对着花花一阵挤眉弄眼:
  “把阁楼的门打开。”
  最后拂袖而去, 深藏功与名。
  花花不知道黑子哥葫芦里卖什么药。
  先硬着头皮帮忙把水果放桌上。
  几乎是在她出现的一瞬间付淮槿就往前拖了下椅子,和旁边人隔开段距离。
  花花当没看见,默默把水果盘放桌上, 战战兢兢道:
  “你们的水果。”
  “谢谢啊。”付淮槿心里也觉得尴尬,面上就想跟人搭几句话:
  “哦对了,上次你说你想考研,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噢......这个啊,我从上周起下午和晚上就不来这上班了,回去寝室里边复习。”
  “怎么不去图书馆?”
  “图书馆人太多了,基本上那个点回去就占不到座位。”花花说。
  没等付淮槿,贺骥就开口:“下午你也可以在店里,咖啡机你知道该怎么用,可以给自己做一杯,端到二楼包间来学。”
  “真的吗!”花花眼睛都亮了,立马道:
  “谢谢老板!”
  完了以后想起黑子哥说的,让她开阁楼门的事。
  他们这里所有人都知道酒馆顶上有间阁楼,但那地方是贺骥的私人场所,她本来胆子就小,平常连阁楼的钥匙都不敢拿。
  不敢擅自去开。
  就先问:“那个,贺老板。”
  “阁楼需不需要我现在过去打扫?”
  “阁楼?”贺骥看向她。
  他这样反问弄得花花心里更没底,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立马说:
  “我我我......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没等贺骥,付淮槿像是挺感兴趣的:“你们这里还有阁楼啊?”
  “有,但不是很大。”
  贺骥没再看花花,只对着付淮槿:
  “想去看看么?”
  “行啊。”付淮槿应一声,说着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
  贺骥手从后边拖了下他的背,对着花花:“一会帮忙把这里收拾下,我带他过去。”
  “噢,好!”
  花花立马应说。
  等这两人顺着外边一个露台出去。
  她才终于松出口气,偷偷朝他们背影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每次只要有付医生在旁边,贺老板连带着对他们说话都变得更加温和。
  付淮槿一直跟在人身后。
  从外边露台拐到一个全封闭的角落,进去以后发现里面就是个单独的包厢,贴墙摆着几张椅子和小白板。
  “这是你们平常开会的地方?”付淮槿问。
  “对,但这种比较少,一般有什么事就直接在工作群里说了。”贺骥道。
  说着走到墙边,食指在上边点两下。
  站着看付淮槿,“你朝这推一下。”
  “恩?”
  付淮槿奇怪,走过去以后,朝那边往里轻轻一推。
  底下牵动上边的开关,居然是一道暗门。
  上面的花纹很好的和周围拼接在一起,单从外边根本看不出来。
  两人进去以后才发现又是一个小小的,旋转往上的楼梯。
  “上去看看。”贺骥说。
  “好啊。”付淮槿觉得越来越有意思,跟迷宫似的,顺着旁边的楼梯往上走。
  上面是一小块平地。
  这是个不算大的空间。
  角落里放着一架钢琴,从进门开始的墙角往里的一排摆满书和乐谱,地上铺着地毯,墙面挂着不同的乐器。
  好些还都不算常见,付淮槿都叫不出名字。
  “好多乐器啊......”他感叹说。
  “不多。”贺骥说,从旁边搬了个圆凳子拉他坐下,问他说:“想不想喝水?”
  “那要下去拿么?”付淮槿问他。
  “不用。”
  贺骥把窗帘往旁边扒拉一下,那里藏着个小冰箱。
  里面全部都是矿泉水。
  但贺骥拿出来没立马递给付淮槿,放在手里捂了会,又倒在旁边的杯子里,再问他:
  “加柠檬还是薄荷叶?”
  “直接给我吧。”付淮槿从他手里拿过来,喝了两口后看这四周。
  半晌才感慨说:“突然觉得你真是个艺术家。”
  贺骥却说:“艺术家说不上,就是感兴趣,灵感来了的时候随便写几笔。”
  “你平常都是在这里写曲子么?”
  “有时候是,不过多是在我自己家,那边有个地方是专门放乐器的,比这里放着的要多很多。”
  贺骥说到这像是不经意的:“要不要来家里看看?”
  付淮槿一口水刚咽进去,垂着眼没看他:
  “我对乐器......也没那么感兴趣,平常也就听个响。”
  完了又扯开话题:“那你当时选在这个地方开酒馆,不会就是为了上面这个阁楼吧?”
  他有意岔开话题,贺骥却没顺着他的继续。
  这里是个四面封闭的小空间,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俩。
  贺骥:“是对乐器不感兴趣,还是因为那是我的家?”
  付淮槿:“......”
  被逼到这个份上也不可能说假话:“都有。”
  他说得艰难,贺骥却很快接过来,语气很淡:“可是你迟早有一天会过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你之前谈过对象么?”付淮槿突然问他。
  “没有。”
  “那你还挺有自信......”
  贺骥:“不是对你,是对我自己。”
  付淮槿又问:“那要是我后来又找了其他人呢?”
  “你之前又不是没对象?”贺骥看他。
  付淮槿:“......”
  不禁嘀咕:“我也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差吧......”
  两人是第一次把这种事拿出来明着面说,但付淮槿每次只要听到后面还是有些受不住。
  胸腔震颤,里边像是有无数个警铃同时响起。
  但又不想轻易让这些声音停下,反而想离他们更靠近一点。
  虽然刚才喝了梨子酒,但是那里面的酒味几乎淡的都快没有了。
  所以付淮槿不可能会醉,身体不会心里更不会。
  明明都三十几岁了,而且之前也不是没谈过,居然在这种时候会不好意思。
  这种感觉之前对席飞好像都没有过。
  贺骥已经把钢琴打开,问他:
  “想听什么歌?”
  “都可以,你就弹你顺手的吧。”付淮槿说。
  说着就走到旁边坐下。
  这里的圆凳是布艺的,很软,后面还可以打开,就变成一个完全能陷在里边的小沙发,坐上边很舒服。
  付淮槿随手拿了本书放手里。
  耳边是悠扬的音乐。
  贺骥像是在刻意,一连串弹的几首歌都是付淮槿在北疆的时候,隔着手机听到的。
  现在都来了一次现场版。
  那时候在北疆,付淮槿白天工作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点期待对方的电话。
  像是忙碌里的那一点慰藉。
  他喜欢听他拉的曲子睡觉,感觉被填满了,脑子里都是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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