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时候贺骥也还在看着他。
  付淮槿在他这句话里愣了下,顿了片刻后开口:
  “不了,我去车上吃。”
  说完又像是不经意的:“这里太热了,车里有空调。”
  黑子:“别啊,到时候车里一股饭味儿,付医生你开的不难受啊。”
  “没事。”付淮槿说。
  反正前边他一股酒味也开了那么久,窗户开开,里边的味道就能散得差不多。
  贺骥已经开口:“那付医生去吧,祝一路顺风。”
  “恩,你们也是。”
  付淮槿说完,端着塑料餐盒出去了。
  走到车旁边也没真的坐进去,只是把里边空调开开,靠在门边上端着吃。
  这儿的盒饭确实不行。
  米饭一股夹生味儿,肉和菜是冷的,就连番茄炒蛋里,蛋里面几次能吐出蛋壳,唯一的一个鸡腿也咬不动。
  付淮槿到底没吃下去。
  丢了垃圾回来,准备再去休息站里买个面包,就看到黑子站在他车前边张望,远远站那儿朝他招手:
  “付医生,汽水肉!”
  他手里拎着个打包盒,四面封口的,上面印着“土味”。
  这酒馆真的什么都有啊......
  付淮槿本来想拒绝,但里边的味道实在太香,盒子还没完全开开都能闻见味儿。
  没抵住诱惑,接过来以后问他:
  “给我吃了你们还有么?”
  “哎呀你不用管我们,反正这玩意儿我们天天吃,不差这一顿!”黑子说完也没等他再说话。
  两步就跑没影。
  付淮槿刚想问他这多少钱也没机会问。
  端着回去。
  坐在车里的时候把盖子揭开。
  汽水肉是江城特产,软软的蒸肉中间打一个鸡蛋,配上周围香喷的蒸汽,上面再淋一勺甜酱油。
  做法简单,但也考验蒸的时间。
  付淮槿先吃一口,吃一口之后愣一下,很快把一整碗都吃了,连里面的汤汁都喝了个干净。
  特别好吃。
  居然跟原来从江大北门出去,靠近医学院的那家味道没有任何区别。
  那时候他几乎每天从实验室出来,都要去那吃一碗再回宿舍。
  付淮槿吃完先是窝在车里睡了会。
  不久后又起来,往休息区里头走。
  想跟黑子道一声谢再出发,结果就看到对方站在一辆棕色suv跟前,一脸的生无可恋。
  看到他以后朝人耷拉个脑袋:
  “付医生......我车胎破了。”
  “什么?”付淮槿走到车跟前去。
  仔细检查一下发现里面的确被扎了个钉子。
  “你老板呢?”他问。
  “好像是接了个电话,跟那聊天去了。”黑子说。
  车胎破了,自己只知道聊天,把员工一个人丢在这里想办法?
  付淮槿皱皱眉,把衬衣捞至小臂,露出里边细腻流畅的线条:
  “车里有充气泵么?”
  “有。”黑子立马说。
  付淮槿帮他一起拿出来,一边接车上,另一边给他把车胎打气。
  轮胎被钉子扎是可以继续跑的。
  但即便是打到正常胎压,也不可能再跑长途了。
  “付医生,你一会是去堰城么,能不能顺路捎我们一段?”
  付淮槿看他:“你们也是去堰城?”
  黑子眼睛一亮:“是啊!”
  他这样像是看到救世主。
  付淮槿却没立刻接话。
  要是黑子一个人他没准就捎了,他才吃了人家的东西,这个时候拒绝对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但付淮槿还是先问他:“有备用轮胎么?”
  “没有。”黑子说。
  付淮槿沉默一会:“那可能还是得跟保险公司打个电话。”
  没等黑子,身后就有道低沉的声线:
  “我刚已经打过了,他们说一会过来把车拖走。”
  付淮槿回头对上贺骥的眼神。
  后者靠在休息室的门墙上,嘴里叼着根烟,脸上的表情很淡,一点儿也不像这坏的是他自己车。
  倒是旁边黑子干着急:“付医生,你车里一会还要载其他人么?”
  “没有......但是,我喜欢跑长途的时候,车里只有我一个人。”他说的时候是看着贺骥。
  黑子无法理解:“啊?为什么呀,我就不喜欢,一个人开那么大老远得多无聊。”
  付淮槿没说话。
  贺骥走过来的时候就把烟掐了,对黑子:“别说了。”
  再看着付淮槿:“付医生不用管我们,别耽误你出发。”
  停几秒又说,“我们今天先不过去。”
  话音刚落旁边黑子差点跳起来:“别啊哥,现在这个时候去葡萄长势正好,再晚点几个月就全干了,还有什么去头?!”
  付淮槿本来都走了。
  刚把车钥匙拿出来,听到这句的时候愣了下,回头。
  走回来问他们:“你们要去的地方,该不会是......塬堤酒庄?”
  黑子朝他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
  付淮槿:“......”
  黑子又说:“我们酒馆的酒都是从那儿来的,方便嘛,毕竟那酒庄也是我们老板的。”
  酒庄的主人贺骥又在旁边支起根烟,但没点燃。
  付淮槿此时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世界就是个圈,有时候真怕什么来什么。
  眼前这就是他哥顶头上司,遇上了那就不可能不帮,这点人情事故付淮槿还是知道。
  分别看向他俩,即便再不情愿都只能改口:
  “等拖车来了我再走吧,我送你们过去。”
  不能真替他哥把人得罪了。
  再次上路时,付淮槿的小轿车上坐着贺老板,后者个太高了,坐前边不得不蜷起腿,看着有些憋屈。
  付淮槿在人刚上车的时候就说一遍,现在忍不住又道:
  “你要不还是坐后边去?”
  拖车过来的时候,黑子跟车走了,最后只剩下贺骥坐付淮槿的车。
  “没事。”贺骥再次摇头。
  对着他,“付医生要是开累了可以再下一个休息站换我,我昨晚睡得很好。”
  他一下说起昨晚,付淮槿又想起那碎杯子,还有自己一直没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
  “我可以自己开。”他说。
  两人在路上都没再说话。
  贺骥没再提起昨晚,付淮槿也装做不知道。
  只是开车路过一片稻田。
  贺骥才再开口:“不过还真挺巧的,没想到付医生的哥哥居然是我们的厂长。”
  “厂长?”
  “负责整个葡萄酒酿,这样喊方便。”
  “是挺巧的......”付淮槿也说。
  巧到他刚知道的时候像是在做梦,
  同时这对他来说也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梦。
  此时此刻,付淮槿只要一看到他还是会想起席飞。
  即便知道他们暂时不是穿一条裤子的,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这样想。
  看到就想,想了心里就不舒服。
  不过当对方说到自己哥哥,付淮槿精神也放松一些:
  “他以前就承包过几片葡萄园,产量一直不错。”
  “我知道。”贺骥点点头,靠着车窗时扭头看付淮槿,“所以我们今年能产出多少琼瑶浆,全得靠付医生的哥哥。”
  说是付医生的哥哥,却只睨着付淮槿。
  好像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贺骥就经常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他。
  不似打量的那种审视,是不加任何掩饰的,明目张胆的一种凝视,瞳孔里像是浸没了一口深井,随时要把人吸进去。
  之前即便席飞在场那次,他都是用这种眼神看他。
  格外专注,一看就会看得很久。
  虽然不至于到冒犯的程度。
  付淮槿先是能专注开车,后来被盯久了还是有些受不了,刚要开口让人别再盯着自己看。
  贺骥已经收回视线,看向车窗外半人高的狗尾巴草。
  第10章
  两人到的时候付淮槿还以为他哥会出来接他。
  结果到地方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两口子去集市上买菜了。
  付淮槿的哥哥付磊年轻时做过很多工作,除了果园还干过两年厨师,看样子应该是知道老板今天过来,特意想出露一手。
  但实际上这个酒庄原来是配有厨师的,根本不需要他动手。
  付淮槿刚把车停好,酒庄里就有人过来,对着窗户就是一通问:
  “贺老板,一路上过来都顺利么?”
  “挺好。”贺骥没提他自己车胎破了的事,下车以后,绕到旁边帮付淮槿开车门,低声问他:
  “累不累? ”
  他靠得很近,低头问的时候嘴唇只一毫米就能碰到付淮槿头顶。
  付淮槿开了快四个小时的车不可能不累,但被问起来就有样学样地跟了句: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