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里视野开阔,在没有夜晚的新宿中间黯然失色,是欣赏月色的好地方;我没有像羞涩的初中生一样吐露月色真美之类的欲望,只是安静地看着最后的天空。
萩原在我旁边坐下,他终于问出来一路都在踌躇的问题:明天之后,你还会在吗?犬飼。他可能更想问出的是我会不会在那个点之后真正消失,或者能苟延残喘、以狗的姿态停留在这个世间。
如果你留下并且愿意的话,我会一直照顾你的。他下定决心般说,然后每周我带你回家或者看望朋友,或者你也可以住在老家的房子里,有什么急事需要翻译就给我打电话。
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坦白,我很害怕。
11 月7日是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这之前我心急火燎地往这个时间奔跑,真正近在咫尺的时候我却不安地退缩,胆小鬼犬飼毫无进步,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你要记住我。我任性地扯了扯他外套的袖子,还有松田和伊达,虽然你们不是我熟悉的那几个人,但是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必须记住我。
你不会有事的,犬飼。萩原俯身拥抱了我一下,我在他的怀里稍微克制住了颤抖,我会帮你找到变回人的方法,哥哥君是最优秀的物理学家,说不定能发明平行世界穿越机器。
如果一直当狗的话你可以带我参加综艺节目,我们可以赚的盆满钵满。我脑洞大开,你或者伊达婚礼时我也能负责送戒指,松田就算了,和他结婚的人好倒霉。
萩原被逗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背,弯着眼睛说:难道忘记自己对高中无辜同学的诅咒了吗,犬飼?我可会是一辈子单身的男人啊。
气氛没那么糟糕了,萩原环顾四周:班长真是找了个好地方,花火大会时这里也是绝佳视角,人也挺少的。
我点头称是:确实,当时伊达和他女朋友没能一起来真的太可惜了。
虽然一直有怀疑,萩原用手背撑住额头,他吞吞吐吐,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当时第一天放了你鸽子、又和你一起参加了第二天的花火大会的人,是不是
我眼底的烟花炸开了。
作者有话说:
设定萩原松田是东工大的学生。东京兽医学比较有名的学校离得最近的是东大可能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考上吧(慈祥)。
我也想像别人一样写超聪明美美上东大的女主角,不过已经变成现实的大人了,谁也别想给我轻松面对人生。
今天做饭把火警触发了,眼疾手快拔下来了烟雾报警器。太慌张不想睡觉所以今天也写了点。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穿浴衣参加花火大会了,起初是因为觉得穿常服凉爽便利,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也不担心衣物被弄脏,后来则是心灰意冷地觉得没有想展示的对象、如果不是赤楚强烈邀请根本懒得每年打卡。
千篇一律的摊子,无非是苹果糖、射击铺子和捞金鱼,人们带着牛鬼蛇神的面具在拥挤吵闹的场地里推推攘攘。贩卖的棉花糖和章鱼烧口感还不如路边的小店,只不过是图一个夏日宴会的气氛。
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参加的白布还穿了浅色条纹的浴衣,第二年就是t恤短裤坐在江边铺好占位的野餐垫上一同喝啤酒了。
但这次不同,与初恋对象一起逛夏日祭总具有特殊意义,更别说我们还在成年人拉扯的暧昧期。我在群里询问注意事项,冷淡的白布说今年要在医院值班,管我们去死。
模范情侣原本计划和我们一样第一天去,但由于香澄在昨天被导师临时分配任务没法分心,虽然赤酱说着没事不在意但是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很微妙,三个人没人能给我合适的建议。
难得空闲的假期,我因为亢奋早早醒来,甚至好心情地把贵丈的那份早餐也做好了。他起床时我刚浇完花,哼着歌走进客厅,对他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早安。
你是谁啊?贵丈发出真情实感的疑问,他对我阳光积极的态度感到毛骨悚然,把我家阴暗的哥斯拉还回来。
说完他后退一步,警惕地抬起手臂做出格挡的动作;我用包容的眼神注视着他,贵丈看起来要吐了,他离我更远了点。
需要我送你吗,晚上回来的吧?在出门上班前,犬飼贵丈还是没忍住问,他脸上写着就算你打算留宿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担忧,在即使知道我约了去东京的车的情况下还是欲盖弥彰地询问是否需要送我。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贵丈对萩原研二不能来接我这件事颇有微词,在他心里萩原研二还不如天天载我跑来跑去的赤楚有用。
警校生规定不能开车,萩原在这半年时间里唯一一次开车还是去救人,我通过他天花乱坠的描述和半边破破烂烂的马自达的图片里艰难还原事件的真相,同时在内心发誓能不坐萩原的车就别坐了,打算过段时间就去驾校报名。
晚上我坐电车回来,可以的话在车站接我一下。如果父母在家我也不需要拜托贵丈,但是那对夫妻又跑到夏威夷去度假了。我想了想补充了点好处:明天我请你吃烤肉怎么样,烤肉哦!
你不说我也会去接你的。贵丈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嘲讽,你从高中就那么喜欢那个萩原,书桌上都是他的照片,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会笃定把他拿下呢。
少胡说八道,我毫不犹豫地把他一脚从家门口踹出去,我可是纯爱派。
*
报应来得特别快。五点溜号提早下班回到家的贵丈发现我的包还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上楼敲开我的门,敏捷地躲过我砸向门口的相框。
照片里的萩原研二狠狠地砸在墙壁上,贵丈在我丢出下一项物品时钻进了我的房间;他环顾床上摊平的蓝紫色绣球浴衣、没收回原位的化妆品以及我明显哭过的脸,感觉头隐隐作痛。
中午时萩原发消息哼哼唧唧说自己手被野猫抓伤了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噩运的降临,但当时我正在敷面膜,在他告诉我松田的手和脸都被抓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在手机里打出没事吧真可怜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之类的安慰但是没半点真情实感的话。
一点多时我开始化妆,萩原打电话过来惨兮兮地抱怨:被处罚了,要求我们五点前清理完脏兮兮的澡堂,本来还想早点去现场找个好位置的。
我开着免提在画眼线,敷衍地回应着对他们、主要是对他们教官的同情。从萩原平时和我分享的警校生日常来看,这五个人没一个好东西,教官能忍这么久已经能肉身为佛了。
那头传来大声的哈?和怎么这样的抱怨,我隔空对松田阵平以及未曾谋面的坏东西们打了个招呼,冷酷地挂了电话,专心地用棉签开始修改画得没那么完美的眼线。
一个小时后我在整理头发时收到萩原研二滑跪的短信,像是在跑步时断断续续打完的内容,含糊地说要处理小诸伏童年杀人案件和炸弹,总之今天可能无法赴约。说到这里时我又没憋住愤怒,捏住的桌板发出脆弱的嘎吱声。
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所以我把约好的车都取消了,不但要道歉还没法拿回定金。我冷笑一声,把头上的花簪拔下来丢到床上,睡着了吗?在祈祷吧,崽种。
贵丈瞥了眼被按出手印的书桌,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帮萩原研二辩解:虽然听起来很扯但是说不定是真的呢,他是警察,所以如果你要和他谈恋爱就要接受
他在我饱含杀意的注视下逐渐小声:而且有出事的风险,如果都是真话的话。
我被怒气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开始坐立不安。如果炸弹和杀人犯都是真的,手指双双受伤的萩原和松田处境并不乐观,想到这里我拔腿往门外跑去,被贵丈抓住手臂拦下。
他现实地指出真的出事我现在过去也来不及,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不如在家里等萩原研二回复电话。
他话音未落我的手机先一步响起,我一把甩开哥哥,扑到床上颤抖着手接通电话,生怕对面突然告诉我萩原研二遭遇不测:喂,我是犬飼。
shoku酱,抱歉抱歉,刚刚才看到手机。萩原的声线平稳地传来,他听起来很疲惫,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发生了很多事,犯人已经被逮捕,浴室也打扫完成
你还好吗?有受伤吗,阿萩。我急切地打断他,不安地咬着手指关节;被用力推开摔得仰面朝天的贵丈坐在地板上狂翻白眼,他对我态度两极反转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