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你是厚道之人,否则,就不会偷偷送药给我。
  涂塔看着她纯净又带着一丝狡诈的面容,沉默了,她这样的女子,属实很难幸福安稳的生存下去,除非……
  “找一得意良人,护你终生。”他说。
  然后,他看见了她眼中的光。
  他又加重了磨刀的力度,这个女子,这种火辣辣的目光,已经超过三次在他的视线中停留了。
  “我不行。”他道,“你另找他人吧。”
  “为何?”
  “你不祥。”
  “有何不祥?”
  涂塔定定道,“世人都道你不祥。”
  流冰海又定定看了他一眼,“那,我证明给你看,我很祥,可不可以?”
  涂塔回头看到一双非常真诚的、朴实的、渴望幸福的眼睛。
  这是多想谈恋爱啊这个女子……
  她伸出手,有十个铜板,并告诉他,“田赫来找我租牛了,他都开始突破顽固信念了,你作为新时代男性,还不也跟着突破?”
  说完,她又把铜板装进长衫袖中的口袋里。
  小哥哥,她是一定要追的。
  这一世都说好了,要过日子,要好好谈恋爱,再也不去骑大马了。
  她那种坚定的必须得到小哥哥的目光,让涂塔觉得自己肯定是完蛋了。
  此后,她隔三岔五就会去田赫家塞封信,提醒他养牛的注意事项,她家的牛是要吃嫩草的,老草它不好消化,而且牛年纪大了,多少有点性子,一定要迁就它一些。
  她想到一点就写一点,没几天就能塞进去一封,如果不是答应了田赫离他远一点,她也许会拿个大喇叭播放一下养牛法则。
  偶而,会与涂塔“偶遇”。
  只是这偶遇确实也不太偶,恰巧是他挨家挨户还刀的时间。
  如果碰上他了,就拉着他在庄里聊一会儿,涂塔不是很想和她聊,她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追在他的屁股后面唠唠叨叨,和那个在大秋节的夜色中挥刀弄剑的女人判若两人。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指一条更好的出路,于是,在她再次追着自己的时候,他对她说,“其实你还有另一条路可走,你可以去外乡某前途,你剑法好,身手也不错,外乡一定有你的用武之地。大中城,大中城就是不错的选择,在那里会有跟着我更好的前途。”
  这条路已经走过了。
  她摇摇头,很坚决,“不去。”
  他循循善诱,“女孩子,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女孩子,该有谋前途之念想,懂得为自己谋前程。”
  流冰海想了想,低下头,“你就这么*烦我。”
  这……“不是烦你,我。”
  “你酒量也好,怎不去做赌酒师?”
  这……
  “再者,我不是不详,我又不图你的刀,你怕什么。”
  我……
  流冰海眼睛红起来,“我长得丑?不如那日的蝴蝶女子美丽?”
  “不是,你……”涂塔失了方寸,“你不比她差。”
  流冰海放下心来,“那你怕什么。”
  我……
  涂塔转身,一屁股坐到石板台阶上,他也没有怕什么,只是一个身份不详的女子,突然
  冒出来与他这般亲近,属实难受。
  流冰海坐在他身边,谆谆教诲,继续开导,“我貌美如花,冰清玉洁,与男子不曾有过半点亲近,我身强体壮,肩宽腰细,脑清目明,很是聪慧,你若能转变古板思想,才能有大好前程,否则,还说让我学会给自己谋划前程?”
  他被她说的无力还击,最终,只看她非常认真地点头,对他道,“好好想想,我可能是你谋前程的大好福利,真理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她很认真的把涂塔教育了一顿,留下他孤寂的身影,回家了。
  她路过庄园,路过田埂。
  而她不知道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她路过草垛的时候,从她没有看到的位置,走了过去。
  那个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后来终于回了个头,看到她的时候,叫了她一声:“姑娘。”
  只那一声,流冰海便顿在那里,久久不能挪步。
  她屏住呼吸,慢慢的转过身,陈德那张做梦都不会忘记的脸,微笑地看着她,“姑娘,可否与你打听个人?”
  第122章 自己的世界(9)她做梦也没想到,她……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和陈德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
  他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剑一样的眉峰挺立而充满英气,双目坚定而炯炯有神,看起来真挚又有教养,虽然还带有一点点顽劣,但看起来一点也不是一个会诓骗、欺凌,或者用剑心对着她的人。
  在原来的世界,她就是被这样的他所打动。
  那一世,她在湖边遇到他,他也是这样叫住她,问道:“姑娘,请问,这里就是仙聚农庄?
  那时她在这个农庄鲜少的有人主动和她说话,她回答他是,又定定观察了他许久,便没了下文。
  再一次见到他,就是他和别人打架,他似乎在拒绝什么,上去就给了别人一拳,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就是莱花乡的人,而他,只是祖上犯了错,一生都要为莱花乡所用的绿林人。
  往事不堪回首,结束回忆,她提着一颗心,沉着脸,很肃穆的看着他。
  “姑娘,可否与你打听个人。”他又问了一遍。
  她很警惕地看着他,道:“何人。”
  陈德:“请问你是否见过一个女孩,披着黑色纱衣,额上有一只黑蝴蝶?”
  流冰海一想,就知道他问的是天天,很冷漠道,“没有。”
  陈德听后,很释然的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样,那这里能留下来了。”
  这时,流冰海才意识到,陈德最初来这里,其实是来躲天天的,那时,天天正喜欢他喜欢的要命,争着抢着要嫁给他。
  如果她改口说“见过,就在我们庄里”,他说不定就另寻他处了。
  但此时改口已经来不及,她就不该停下脚步。
  本来并不想与他多说,只想加快脚步回到马夫家,流冰海转身就想走,但是,心里一股力量促使着她脚步顿住,又多问了两句,“请问先生从外乡来?”
  陈德犹豫了一下,点头,“是。”
  “来庄里做什么?”
  陈德顿了一下,接着又笑笑,眼神颇戏谑,“只是听说这边风景独好,来看看,兴许,能留下讨个饭吃。”
  流冰海一脸严肃,又望了他一眼便走了。
  她不知如果自己是自己的任务主,会做些什么,说不好会拉着他套些话出来,你何时来的,打算几时走,留下打算做些什么,与你口中所说的那黑蝴蝶女孩又是何关系?
  或许会套出些话来,给自己留个防备。
  但现在她总觉得自己言多语失,只想快走。
  一路走回马夫家,边走边想,若是现在就披上婚衣,嫁去那座灰色房屋的小院子,或许能踏实些。
  想来,又觉得对磨刀小哥哥很不公平,好像与他交好,就是逃避世事一样。
  他身高体阔,声音浑厚,是她喜欢的类型。
  流冰海回到马夫家,柯德正在喂马,见她回来了,道了声“姐姐。”
  “嗯。”她简单应了一声,回房间泡了一杯山塘花。
  镜子里的自己和那一世刚认识陈德时是同样的一张脸,只是比那张脸还要少些许戾气,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遥远,她看着自己,觉得亲切又陌生。
  过了会儿,柯德敲敲门。
  “进。”
  柯德进屋,见她和平时不大一样,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了,脸色好像比平时白些。
  “姐姐,你又怎么了……”
  流冰海看看柯德,又想到陈德,同样都是德,差距却是千万里。
  “没事。”她道。
  想了想,又提醒他,“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躲远点,不要理。”
  柯德顿了一下,猛地想起来不干净的东西,“姐姐,你又碰到了?”
  她迟疑了一下,道,“没有,只是看到没见过的人,留点心眼,如果有什么不认识的人向你打听我,最好也不要理。”
  她想起在原来的世界,陈德吸走她好多精血,导致她那几年都武力值下降身体状态不佳,就觉得浑身难受。
  再见到他,她倒是没有什么“旧情难舍”的滋味。
  她只想离他远点。
  柯德目光坚定的点点头,“我明白,姐姐,谁对你不利,我肯定不会理。”
  “嗯。”
  柯德出去后,她对着镜子说了一句,“流冰海。”
  便没了动静。
  莱花乡的人已经来了,不知道属于她的世界还有多远。
  一连两天,她又做了几场梦,梦见上一世的陈德趴在她的身上,用她的血养他的伤,那时,她总对自己说,他是莱花乡的人,要为莱花乡卖命,这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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