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笑声又大又虚伪,响亮有力,带着颤抖的污秽感,让人有生理上的不适。
  她回过头,那秃子油腻的嘴脸,赫然于脸前。
  两个小工将他迎进来,带到流冰海面前。
  胖子见到她,便好似一副见到了熟人的嘴脸,伸手打着招呼,笑盈盈的说,“果真是那位姑娘,您可还记得我啊?真是幸会幸会。”
  流冰海心中的呕感不断翻腾。
  未等流冰海搭话,秃子又嬉笑道,“上次你走的急,我们都没好好谈过。”
  呵,该来的果然来了。
  流冰海心里呵了一声,扔下手里的家伙,走到秃头面前。
  然后,又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想到这是原主上一世的正牌丈夫,想到原主和这个秃头同床共……她就犯呕。
  呕……
  身体务必要拉开距离。
  她与他离得很远。
  秃头又笑了两声,笑眯眯地看着她。
  流冰海淡淡道,“您有事?”
  秃头对她淡淡的样子有些诡异,大约想着她会求神拜佛般地扑到他身边,求帮助吧。
  秃头笑道,“有些小事,想找张老板聊一聊。”
  流冰海将他带进前厅,前厅是平日与马老板谈生意的地方。
  但她只是远远坐着,甚至未给秃头奉上一杯茶。
  两个雇来的小工想要倒杯水,也被流冰海抬头打断,轰了出去。
  “你们先去忙,莫打扰我们谈话。”她淡淡说。
  于是秃头便渴着,干着嘴巴,与流冰海相隔甚远的坐着。
  两个小工赶忙给刘海通风报信,刘海本正在棚里收拾,赶到前厅,看到此画面,又看到了二人相隔的距离,便深知这祖宗心中嫌恶此人。
  秃头见到刘海,相会一笑。
  “没事,我们先聊聊,你把棚里收拾一下。”流冰海对刘海使了个颜色。
  人越少事越简,她怕秃头见到刘海,又生出许多莫须有的心思。
  懒得跟这秃头费劲。
  刘海很配合,到棚里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您有事?”过了会儿,流冰海开门见山道。
  秃头看出来这妞性子够刚,便直截了当,“姑娘,直言不讳,我此番,正是为您这片农庄而来。”
  流冰海笑笑,“此话怎说。”
  秃头看着这个小美人肤白如雪,咽了咽口水,脸色一转,继续说道,“我听说,您庄里进来出了些怪事,生意不大好,我是特意前来跟姑娘谈谈生意的事。”
  “哦?”流冰海眉毛一挑,等着他葫芦里的屁。
  秃头接着说,“您这边若生意不好,可否考虑跟我合作?农庄么,出点怪事,我想也是正常的,看姑娘面容端正,不像是做坏事的人,既然他们不相信你,我王秃子相信你,以后,你这边产出来的蔬果,我全包了,姑娘你看可好?”
  “哦?是吗。”流冰海又淡淡道,“你要全包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秃头继续说,“我既然要接手,就要垄断市场,以后,你只能全都与我一人合作,你看怎么样?”
  流冰海笑了笑,喝了口茶,没作答。
  秃头见她这番,脸色一转,叹了口气,面颊忽然爬上愁容,口苦婆心的说,“姑娘啊,你也知道,你庄里以前生意是很好的,出了这种事,只有我相信你,我也是有风险的啊,我敢冒这个险,必须要有利益做诱饵,所以,姑娘可否给我点诚意?”
  流冰海目视着地面,还是没说话。
  “或者,姑娘若觉得麻烦,直接将农庄及你们所有的瓜种和劳作方式转售给我,也不是不可,那样,更省去一些繁琐。”
  呵,连庄子也想包了。
  流冰海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没说话。
  这人的肚子还真是大,也不怕吃多了拉稀。
  过了会儿,流冰海才道,“先生为何要与我合作?别家听到我的事,都是绕着走,恐怕惹一身骚,先生倒是不怕?”
  秃子好似一脸仗义似的,抬手拱了一下拳头后,道,“姑娘,我是个生意人,这做大生意,往往是需要有捡漏的机遇的,我怎会嫌弃你,况且,姑娘以前的生意那么好,你的人品菜品,我都信的过,我可是像马老板打听过你的,蔬果质量,一等一。”
  呵呵,流冰海低头笑了笑。
  不错,他的确向马老板打听了一些事,不仅打听到她的生意和农庄的位置,还打听到她的姓名,顺藤摸瓜打听到她的历史和过去。
  罪犯的女儿……幸好他提前知道了,否则,万一真的给大老板做了小,岂不是找死。
  但是,做不了小,有好处还是可以捞捞的。
  “那农庄现在的处境,您准备如何解决?”流冰海又问。
  秃头道:“这好说!我想等庄子到了我王秃子手上,我们自然有办法将一切水落石出,还自己的庄子清白,这个……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哦,是吗。”流冰海笑笑。
  她这人一向脾气不好,有时候刚的可怕。
  她也不是受不得苦,她也不是受不得穷,但凡今天,她要是为了这个庄子,把自己又跟秃子扯到一起,让她这庄子落到了秃头手里,她都得恶心得三辈子睡不着觉。
  虽然过回苦日子,系统可能会惩罚她结束游戏,也可能惩罚她扣分警记,甚至也许会被打回原形,但是,她觉得,跟秃子重新连接,是比被打回原形更丧的事。
  所以,她懒得理他,如果贱系统非要因此而惩罚她,她就赏系统几个空气耳刮子,再跟他理论理论。天地自有规则,哪就轮到一个系统自行去定义“幸福”的意义。
  此时此刻,让这个秃子滚回去,尊重原主的肉身,就是自己的幸福。
  至于未来,她才不在乎,哪还混不到一口饭吃,不就他妈吃个饭吗。
  “算了。”流冰海收回目光,白了秃头一眼,“我听天由命,等着顺其自然的结果吧。”
  秃头未料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有些惊讶,“白来的生意,你不做?”
  “不做。”流冰海又给秃头奉了杯茶,下了逐客令。
  “我农庄本无任何害人的勾当,这会儿突然换了买家,似是承认了这事实一样。有勾当就是有勾当,没勾当就是没勾当,有什么后果,我等着就是。”
  她对秃头,没有基本的信任。就算不为原主考虑,只凭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跟他合作,都怕是要偷梁换柱,闹出人命。
  再说,他可真是野心比天还大,连她的地盘和饭碗都要夺,她能由着他在她头上当家作主吃干抹净?
  “您请回吧,十分感谢您的信任。”
  说完,流冰海淡淡的,望着这个肥腻的猪头。
  她还记得原主曾经的身世被扒出来之后,被这个秃头吊打的样子。
  她送秃头出门,而后,垂下眉,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秃头明显不快,肥腻而阴沉的大脸紧紧望了流冰海一眼,哼了一声,走了。
  该来的人来过了,该走的人走了。一切似乎很顺利又很平静。
  又过了几个月,田里的怪事慢慢没了,小鬼和蛇也都不见了,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生意还是不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往日的商户还在观望着田里的动静。
  这几个月里,流冰海把之前被退回来的菜都拿去城里捐给了困难的百姓,他们因为忌惮闹鬼的事,一时还有些犹豫。
  流冰海笑道:“吃吧,出事了算我的。”
  他们吃了她的菜,安然无恙,自然放下心,还对流冰海感恩涕零。
  所以眼下,她也照常,将菜粮给困难户送去一部分,事实证明,吃了她的蔬果,身体特棒,无一人有性命之忧。
  流言慢慢淡了,镇长还给流冰海发了一面“善品良农”的锦旗。
  闹鬼的事情慢慢过去,几大商户又开始找流冰海继续谈合作。
  她还是不提价也不签独家,一切如旧。
  生意又慢慢好转了起来,偶尔跟商户们吃饭的时候还听他们夸她能干。
  然而,又几个月过去,忽然有一天,所有的菜又全部被退了回来。
  这次被退回来的菜和上次不同,它们散发着奇奇怪怪的味道,和她种出来的完全不是一批东西。
  她有自己的送菜车夫,每次都由车夫把货送给几大商户,从未出过纰漏。
  被退回来的菜,分明不是她送走的那批东西。
  这下,又开始有人骂流冰海是无良农民,种的菜又毒又呕,还好意思一批批往城里面送,难不成想吃坏城里人的肚子不成。
  大家又把闹鬼事件翻了出来,忍不住浮想联翩,认为之前的事情和黑心菜一定有关系。
  闹鬼的田啊!能种出什么好吃食。
  怪不得闹鬼啊,原来是黑心田啊!
  一夜之间,农庄陷入了“黑心菜”的风波,这次就连马老板也不敢来田里了,因为城里已经有小孩因为误吃了流冰海的东西,上吐下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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