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呃…!”她闭着的眼睛张开,空洞雾茫茫的眼瞳中淌出了泪水,不懂温柔的男人怎么变了,对于她怎么会无动于衷?
  那是披着人皮的恶鬼,只有她觉得关旷温柔吧。
  ”你勒死她吧,我看着。”
  僵持中谁都不说话了,龍清眼睁睁看着何泓行满是戾气的站在那里。那女孩已经无力挣扎,快要窒息了。
  “我没想到警察也会是杀人犯。”关旷攥住刀把的手青筋暴起,忍着躁怒,忍着想杀了龍清的情绪,忍着在这场谈判中不露真心。
  “我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关旷压着怀中的龍清往前走去,他威胁着:“让开,我不关心她死不死。”
  …
  还是没有回应,连龍清都觉得何泓行是真的想杀了。他诧异,挣扎,眼中悲悯的看着对方。
  别那样做…
  别为了我杀人。
  祝心的喉咙像破旧的风闸发出“嘶…嘶”的破音,如催命符般。
  “…我记住你了。”关旷双眼通红,咬牙过后:“换。”他还是放不下象征最后一点良心的东西。
  何泓行胳膊一松,空气再次钻入女人的肺。
  “但我要出去再换。”
  “不行!”何泓行牙都快咬碎了,绝不可能让对方就这么光溜溜出去。对方会羞耻,只会更没有安全感。
  “现在就换。”
  “不行。”
  对峙的距离已经很近,龍清的手肘突然猛烈地撞上身后男人的胃。最重要的器官受到重击,痉挛的疼劲关旷也扛不住。
  禁锢松了的一瞬间龍清挣了出来,顾不得肩膀划开的伤,他第一时间冲向何泓行身边。
  “杀了他!”龍清红了眼。
  何泓行推开碍事的祝心,拽下自己衬衫甩给龍清。刹那间扑上去夺过关旷手中的刀,两人缠斗在一起。
  “他妈的就应该杀了碍事的瞎子,操!”关旷脸色铁青,不说粗口的人逼到了份上,脏话成了宣泄口。俩人扭打,应该说是两只雄性动物在厮杀。何泓行的拳头密集落在对方脸上,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报复伤害伴侣的鬣狗。
  鼻血,嘴里的血,拳拳到肉。
  该死的!关旷没想到怀里男人攻击的能那么精准,胃痉挛疼出了冷汗。他顾不得风度专往何泓行眼睛、耳朵、下身脆弱地方攻击。
  翻滚嘈杂,塑料布后面挂着的刑具散落一地。祝心蜷在楼梯边捂住耳朵尖叫:“啊…!啊!”
  龍清两手的大拇指脱位,牙咬开手腕上束缚后,双手其余四根手指轮流攥着拇指,一边一下硬生生将脱位怼了回去,钝疼钻心:“嗯!”他闷哼,颤抖着套上何泓行的衬衫,身上渗出的血晕染开米色布料。
  转头又捡起捆绑自己的绳子,那吸染上自己的鲜血的东西扔给何泓行。
  “给他绑起来!”
  哐当巨响,靠墙的冰柜被撞翻。
  ”啊啊!”
  里面的速冻食物撒了一地,最里面冰封的东西也滑甩出来。龍清看清冰霜里封住的东西是什么后,心顿时一惊。
  “冰柜里冻了一具人!”
  关旷满脸是血不断挣脱开对方钳住手腕的动作,混乱中他在地上摸到了一把破膛刀。趁机上挑着对何泓行腹部扎了过去:”去死吧!”他狞笑,鼻血渗进牙缝。
  何泓行一惊,已来不及阻挡。下一秒一只赤裸的脚踩碾上行凶人的手腕,猛压下挑刺。衣摆底空荡荡,隐约可见白滑的大腿,龍清憎恨地俯视着男人,阴森渗人。
  “你想对我男人做什么?”
  何泓行气喘吁吁微愣扫向旁边,他的衣服对龍清太过于宽大,可对方身上的气场撑起来松垮的衬衫。
  长刀被龍清夺下,被凌辱威胁的恶心感他勉强克制住。对方想杀何泓行的行为是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刀拿在手中,一个阴暗的想法突然蹦出来,只要挑开对方的喉咙管,对方就再也无法作恶了。
  “龍清!”没有何泓行这一嗓子,刀刃就插进关旷的喉咙了。
  “在我面前秀什么?”关旷呸了一声,一只手已经被何泓行拴住,他奋力掀开身上的男人。趁机摸到那柄专业的手术刀,刀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今天跑是肯定跑不掉了,操!绝望笼罩一直游刃有余的男人身上。
  绑在手腕上另一截绳子被何泓行拽住,关旷的行动被限制住。
  “今天必须要有死的才能结束了。”关旷粗喘着认清现实,豆大的血滴落在地上。
  祝心战战兢兢顺着声音爬过去,她心中仍旧存着一丝幻想,哭腔哽咽地感谢:“关旷别反抗,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你!你在哪儿了?”
  “配合他们不会死的,不会的…”
  “只要配合他们,坐牢…坐牢我等你,会出来的。”她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眼泪决堤。双手胡乱摸索前行找寻关旷,她已经离不开黑暗中那一抹温柔。
  哪怕对方真的犯罪,她愿意选择看不见,选择陪伴。
  “你很烦。”关旷厌烦无比,冷血看着爬行的女人怒吼:“你算什么,闭嘴,给我闭嘴!”
  她的手摸到了冰冷刺骨的东西,冰霜在触碰到体温时融化,她摸到了圆润的球体,紧接着五官轮廓。
  “…啊…!人!是人!他是谁…”
  冰箱里那具尸体又是谁,龍清回过神冷静下来,余光瞥过去,粗略看出应该是一具男性的尸体。
  “你认得他是谁。”关旷说出的真相击碎了祝心最后的幻想:“是你爸啊,不过两年时间你就摸不出来他的长相了吗?”
  “心心啊,我犯的罪,是死刑!”关旷咯咯笑出了声,猛地一转身划断了拴在手腕上的绳子。他弯腰捡起来他的眼镜重新戴上,眼角淌血,依旧温柔翩翩的模样:“我杀他的时候你就在旁边,那天早上他刚睡完你,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在哭。你听见他出去的声音才敢求我带你走,其实啊,那时候我正捂着他的嘴捅开他的喉咙。”
  ”有时候我真的感觉你傻的可笑。”
  ”你是挺累赘的,要不是你残疾身份方便我做事,早就扔了你。”
  每一句话都刺进祝心最痛的地方,她和男人相遇就是在领救济餐的活动上。他的温柔让自己相信世上是有正常的男人的,那天他约她去看电影。
  那该是一场约会吧?
  畜生贪婪地看着收拾漂亮的女儿,他说:“小心肝,我的宝贝,穿得这么漂亮是要跑走吗?学你那个死妈一样,因为我输点钱就离开我?”
  “别动,让爸爸摸摸。”
  “臭婊子,是谁一直照顾眼瞎的你,让爸爸弄弄怎么了?”
  “你就是我的婊子,玩过那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
  绝望的早晨,祝心除了哭只有绝望。绝望生在这样的家庭,恨母亲的离开,厌恶自己天生眼盲,最怨恨的是她的爸爸还活着,那个吸毒赌博的畜生。
  畜生开门离开了,短暂的几分钟后男人敲门声让床上的她羞耻,被子下的身体是肮脏。她捂住嘴,眼泪啪嗒啪嗒不断掉落。
  “站住,别靠近她。”龍清态度强硬,他对上癫狂的关旷。后面是何泓行,关旷已经被前后堵住,没了跑走的希望。
  “你和我们没什么不同,刚才你想杀了我,很好。”关旷手中的刀尖指向龍清,讽刺道:“如果你经历我经历的一切,你比我还会冷血,杀的人只会更多。”
  关旷叹气:“干爹真是选错人了。”
  “我是想杀了你。”龍清承认,那一瞬间他没克制住阴暗的想法。视线紧盯着男人,防备又警惕,低声道:“你也想杀我。”
  关旷突然阴狠地盯着龍清旁边的祝心:“我应该一开始就杀了她,无知的瞎子。”
  他突然动手让两人为为之一愣,何泓行迅速从身后勒住男人脖颈,龍清踢开恍惚的女人上去夺刀。
  何泓行额头青筋暴起,手臂肌肉紧绷迸发狠劲勒着男人,厉声:“放弃反抗配合警方你还有一条活路。”
  刀刃一转,他袭上何泓行脖颈又被龍清攥住手拉开距离。
  “哈,怕我伤他?”关旷直视上龍清淡漠厌世的眼睛,在瞳孔中寻找着,褐色的眼瞳中他看见了自己狰狞的样子。
  从痴生爱,则我病生。
  关旷喃喃自语:“菩萨…”他突然反手按住龍清的手,手术刀直挺挺插进了脖颈动脉,鲜血飙溅出。突发状况龍清惊慌地松手,跄踉两步。
  “我…我?”龍清肉眼可见的不知所措,插进皮肉的触感和解剖尸体没有区别,可他心里猛地揪起来。
  关旷摔倒在地上,他疯癫地闷笑着,一股一股的血从嘴里涌出,嘲讽刺激着龍清:“呵呵呵,你杀人了,你杀了我…”他知道自己活不了,索性拽着一个下地狱是一个。
  “龍清,别听他说的!”何泓行皱着眉手忙脚乱按着男人出血的脖颈,龍清也慌忙凑过来一起压着阻止血液喷涌。
  “龍清深呼吸深呼吸,他是故意的,和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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