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鹿汀朝没有说话。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庄稷被中外媒体称之为完美的五官线条,他连混血都混得极好,中式的眉眼,却有着无比深邃的轮廓,让人一眼就深陷其中。
  鹿汀朝突然道:“那如果我和他上床呢?”
  庄稷僵住了。
  鹿汀朝轻声道:“庄稷,我不爱你了。你难道要天天看着我吗?我祝福你和姜容,你也放过我,可以吗?”
  庄稷:“我和姜容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明确表示介意,我可以从此不再和他联系,如果你不喜欢我拍戏,我可以发声明立刻退出娱乐圈。”
  庄稷离开鹿汀朝的唇,他像是必须要忍受住灼烧的躁意,将头枕在鹿汀朝的肩窝里微微喘息,“你呢,鹿汀朝?”
  鹿汀朝:“。”
  庄稷的笑里泛着冷:“你的历史里只有不断更换恋爱对象,我不过是其中之一。你能保证从此不再有任何骗我的事吗?”
  鹿汀朝:“……”
  “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假设了。”
  庄稷吻过鹿汀朝的颈侧,“你会死在床上的,宝宝。”
  *
  灯光陡然明亮。
  台上的devin微一颔首:“世界的未来属于你们年轻人,我便不再多说了。将来内陆的一切事宜将由犬子全权负责,阿齐,来。”
  唱戏的台词换了又换。
  鹿汀朝手里的小蛋糕也换了一盘。
  庄稷还陪在他身边,每次见鹿汀朝餐盘里的东西空了,就及时从自己的盘子里夹一块过去。
  鹿汀朝刚被欺负完,吃得心安理得,并且吃两口就要骂一句庄稷:“你会不会挑啊?这个这么难吃还给我。”
  并且丢回庄稷盘子里。
  庄稷默默把丢回来的半个自己吃了:“那草莓慕斯想吃吗?”
  鹿汀朝:“不想,我想吃巧克力慕斯,最好上面有巴旦木的。”
  庄稷:“嗯,在这等我,我去找一下。”
  庄稷正要转身,姜容和庄母刚好从另一边过来。
  四个人见面,庄母道:“朝朝,怎么刚刚都不见你?”
  鹿汀朝:“啊……”
  庄稷:“他眼睛有些过敏,带他去冲洗了一下。”
  “是,难怪眼睛有些红。”
  庄母道,“对了,刚刚费先生请我们过去,朝朝要不要一起?”
  鹿汀朝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不……”
  旁边负责带路的管家却笑道:“如果方便的话鹿小先生也一起吧,听闻鹿小先生是我们少爷,少爷难得有朋友,先生自然也想见见。”
  庄稷牵过鹿汀朝的手,对那名管家点了点头:“也好,朝朝是我爱人,理当一并前往。”
  *
  世纪酒店的一楼是巨大的宴会厅,二楼则是单独的会客厅。
  最里面的一间地毯厚重,窗槛雕花精致,栩栩如生。
  门口的两位司仪以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角度推开大门,管家将一行人迎了进去,随即跟在了费先生身边。
  庄母走在最前面,率先与站起来的费先生握了手:“devin先生,刚才只匆忙聊了几句,很高兴收到您的邀请。”
  “devin只是个对外的名号,鄙人费允承。”
  费允承和煦一笑,“说来有幸,年轻时鄙人也曾和庄先生共事过,如果夫人不嫌弃,直呼鄙人大名即可。”
  刚才灯光昏暗看不清楚。
  此时离得近了,鹿汀朝才发现男人着的竟是唐装,正襟上九爪盘龙蜿踞而上,隐没在肩口位置。
  一串菩提木手串被他拿在手中颗颗捏转盘玩,看呈色和蜡光显然是上品中的绝品。
  庄母虽然不主事,但大场合也参加过不少,自然知道怎么说话:“费先生抬爱,怎么好攀交情,这是您之前问到的大儿子庄稷。”
  费允承眼神带过来。
  鹿汀朝恰好盯着他的手串看,一时间两人对上视线,鹿汀朝莫名被他的视线瞧得不太自然,立刻转了头。
  费允承神情还是温和的:“久闻大名,史上最年轻的影帝,青年才俊。这两位是……”
  “这位是姜家的孩子。”
  庄母示意,“b市做房地产的姜家,不知费先生是否听闻过?”
  费允承点头笑道:“知晓的,在港城好有名气,靓女们好喜欢他。”
  姜容也跟着笑:“运气好,能入费先生眼三生有幸。”
  费允承:“这一位……”
  男人手中的菩提木珠微微顿了片刻,几不可查。
  “这是我爱人,抱歉,他性格不太喜欢见生人。”
  庄稷摸了摸鹿汀朝的头发,“我们合法登记,已经结婚七年了。”
  鹿汀朝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去了庄稷身后,此时微微探出半个脑袋,被费允承一看,又缩了回去。
  “七年啊……”
  费允承微微眯眼,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语带夸奖:“七年是很不容易的。”
  费允承道:“庄夫人,初次见面,我与你们很是投缘。但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过两日鄙人略备薄礼送至府上,还请不要嫌弃推辞。”
  “这怎么好意思?”
  庄夫人赶忙道,“费先生回内陆喜事一件,下次还是庄氏做东,请费先生前来一叙。”
  两人客套几句,管家低声提醒费允承一会儿还有其他应酬。
  费允承这才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转回头来。
  庄夫人:“费先生?”
  费允承握着串珠的手停下来,片刻后从唐装的袖笼中摸出一张创口贴:“庄影帝。”
  庄稷一愣:“什么?”
  费允承目光像是从不知什么地方收回,他唐装下的喉结微一滚动:“你的小爱人脖颈位置似乎破了,给他贴上吧。”
  *
  这似乎只是一场小小的插曲,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关注。
  但不知为何庄稷并没有用费允承刚刚给的创口贴,而是重新找酒店工作人员要了两贴新的,在没人的角落轻轻给鹿汀朝贴在了破皮的伤口上。
  庄稷又黏了鹿汀朝一会儿才把人放出来。
  鹿汀朝吧嗒吧嗒的抱着庄稷的胳膊走在旁边,两人刚进宴会厅,就见姜容和庄母身边站了不少人,还有几个酒店的服务员和工作人员也在一旁。
  姜容的神情不太好看:“我希望作为经理你能明白我不是在无理取闹,如果这件衣服是我本人的,那么ok其实弄脏也无所谓,我不会和waiter计较。但这件新季高定是还未上市的新衣,不仅仅是价格的问题,还存在我的商业形象和信誉度问题。这恐怕对他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吧?”
  鹿汀朝:“……?”
  看热闹的人总是很多,鹿汀朝踮了半天脚都没吃到一手瓜,最终还是被庄稷提住后脖颈给拎进了人群,站在了当事第一排。
  鹿汀朝:“……”
  倒也,倒也不必这么靠前。
  被迫前排围观的鹿汀朝终于吃明白了这个瓜。
  无非是一个新上岗的实习生不小心被另一名客人撞到,以至于洒了手里的红酒,红酒又全数溅在了姜容新季借来的高定成衣上。
  然后始作俑者的客人不承认自己撞了人,姜容也不想得罪那名客人,所以这锅看来要倒霉服务生背了。
  好无聊好古老好枯燥的瓜。
  鹿汀朝索然无味,百无聊赖的瞅了一眼受害实习生——天呐,靓仔!
  难怪能只是实习期就来这么重要的宴会。
  那名服务生穿着最普通的酒店制服,但和其他人出来的风格却截然不同,像是随时能去拍广告似的。
  他身形应该很高,可惜此时低着头看不清楚,站在原地听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良久之后,才最终反驳:“我空口无凭,但监控就在那里。”
  服务生看向最先撞人的那名客人:“你不敢调监控,不是正说明心虚吗?”
  宾客纷纷开口,你言我语,说来说去,却没一个人提起去调监控。
  就像是没听到实习生的话一样。
  鹿汀朝下意识一看监控头的位置——突然发现那个监控头竟然就是刚刚……庄稷趁着灯灭过来偷袭他的位置。
  鹿汀朝:“!!!”
  擦!
  那如果一调监控,恰好有用夜用探头的话,他……
  庄稷你真是该死啊!!
  鹿汀朝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既觉得应该没人愿意去调,又怕这个实习生孤注一掷想办法证明自己清白,万一再看到不该看的……
  光听到就要晕过去了qaq
  “你们有钱人的尊严很重要,一个服务生却无所谓。”
  那名实习生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鹿汀朝:“诶诶诶等,等等!”
  鹿汀朝道:“我可以作证!”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向鹿汀朝看了过来。
  鹿汀朝被看得后退一步,硬着头皮道:“我……我刚刚丢了东西,也去查了监控,顺便看到了,的确就像是这个帅哥说的,他也是被推的,不是故意撞的姜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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