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的没有,你衣服口袋是不是漏的呀。纪颂书嘟囔,还有其他备用钥匙吗?
商刻羽摇摇头,纪颂书打了个电话找人,却被告知开锁工匠明天才能来。
这意味着,因为她的一时兴起,今天一整天,她们都会被锁在一起。
这完全是个噩耗,对纪颂书而言。
仅仅对纪颂书而言。
商刻羽依旧是从容不迫的。
因为在纪颂书奔向大海之后,是她把钥匙随手一丢,故意扔开的。甚至为了防止纪颂书眼神太好找到钥匙,钥匙被隐蔽地保存在她的助手那里。
钥匙抛开的一瞬间,草丛一动,阿列克谢耶维琪蹿出来,一口衔住钥匙,向主人投去坚毅的一眼,瞬间跑得没影了。
今天剩下的时间里,纪颂书不得不与商刻羽形影不离。夜幕降临,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们也不得不同床共枕。
商刻羽躺上床,拍拍身边的枕头。
上来。
没事,我不困。纪颂书说,然后她张大嘴,打了个超长的哈欠。
虽然早上她被食物收买,原谅了商刻羽,但不代表允许商刻羽一直这么做。
吃一堑长一智。她起码要等到商刻羽睡死之后再去床上睡觉。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她打算把枕头搬到床尾来,和商刻羽错开一头睡。这样,商刻羽总不能再无意识抱着她啃了吧。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打着哈欠玩着手机。
过去十分钟。
她问:商刻羽,你睡着了吗?
没有。
过去二十分钟。
她问:商刻羽,你睡着了吗?
没有。
过去三十分钟。
她问:商刻羽,你睡着了吗?
没有。
过去六十分钟。
纪颂书:zzzz
商刻羽:我还是没睡着。
纪颂书:zz什么?
纪颂书揉着睡眼,语气慵懒,她差点坐在地上睡着了。
困的话就到床上来睡。
不了。纪颂书搓搓手臂,在地上换了个姿势坐着。
你一点都不困吗?她问商刻羽。
不困。
纪颂书忽然想起来,没给商刻羽喝睡前的牛奶,但有这根链子绑着她们,她只好带着商刻羽一起下楼去厨房热牛奶,这么一走,商刻羽培养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微弱睡意也散掉了。
眼见着商刻羽把牛奶一饮而尽,纪颂书期待地看着她:你现在有困意了吗?
商刻羽还是摇摇头。
你平时睡觉也这么艰难吗?
嗯。
那真是辛苦你了。
或许我听着音乐会容易入睡一点。商刻羽突然说。
什么样的音乐?我放给你听。
有一首曲子,不过网上没有音源。商刻羽顿了顿,你能演奏给我听吗?
有谱子吗?
在我房间上了锁的柜子里,密码是110214,打开之后有个保险柜,保险柜的密码是110214倒过来。
纪颂书不解,什么乐谱要保存得这么严密?贝多芬还是莫扎特还是巴赫的遗稿?
照着指示,她取出保险柜里的东西。
这是一份手写乐谱,音符之余,密密麻麻都是字,字体隽秀,但因狂乱的排版显得极其凌乱,细细读来,并不是中文。
她看向商刻羽,这是你写的吗?
不是。
那是艾德琳写的吗?纪颂书警惕起来。
不,但确实是是一个认识的人交给我的。说这话的时候,商刻羽脸上不知为何流露出些许哀伤。
纪颂书默然片刻,最上面的字母是什么意思?
是这首曲子的名字,致莉莉斯。
原来致莉莉斯是首曲子。纪颂书喃喃道,快速扫了一遍曲谱,询问地看向商刻羽,你确定你要听节奏这么快的音乐睡觉吗?
非要类比的话,这是首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般悲怆的曲子,绝不是一首能致人入睡的安眠曲,且难度非常大,涉及到很多复杂的技巧。她用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视奏的话,勉强可以。
你能演奏吗?商刻羽问。
试试看吧,让我多练习几遍。
纪颂书端坐在钢琴前,商刻羽坐在她背后的沙发上。
头顶的灯光照得她微微出汗,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紧张,因为她隐隐约约感受到这曲子背后深重的意义。
深吸一口气,她按下琴键。
刚刚那个地方,错了。
停,弹错了。
这个地方不该这么弹。
她一开始演奏,商刻羽就化身严苛钢琴老师,不停地指出她的错误,细抠到每一个音符的变化,甚至看不见摸着黑也要艰难地走到她身边来,给她示范几个小节。
被一连纠了十几分钟的错,而她连完整的一遍都没有弹完过。
纪颂书咬咬唇,一首难度那么高的曲子,让她第一次见就弹得完美必然不可能呀,商刻羽的语气和批判让她有些受伤。
她抬眸望着商刻羽说:你会弹的话,给我整体演示一遍吧。
我不会弹的。
为什么?
商刻羽垂下脸,声音低低的:没有为什么。
我让你失望了吗?
商刻羽表情一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严厉。她先是把手搭在纪颂书肩膀上,然后摸索着向上,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肉,安抚道:可能我有点严格了,当我没说过那些话,你自己多练习几遍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好吧。纪颂书偷偷望了商刻羽一眼,此刻的商刻羽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她永远是充满了锋芒的,但以前的刺,是张扬的、自信的、胜利的,现在却像是一种保护机制,她看起来像个蜷缩起来的刺猬。
一种莫名的迫切的心情攫住了她,敦促她开始练习。
几遍下来,可以说的上是熟练了,完整不出错地弹下来没问题。
桑桑,我可以了。
没有回应。
她转回头,商刻羽已经缩在沙发里睡着了,脑袋歪到一边。
熟睡时,她锐利明艳的五官也变得柔和,漂亮得像一座博物馆里的白玉石雕塑。
不知怎的,纪颂书拿手背蹭了蹭熟睡的人的脸。
这个人最近总爱捏她的脸,把她脸都扯大了,她也要捏一捏她的才是。可真伤上了手,怕把人碰醒,她只是拿手背蹭了蹭。
原来商刻羽的脸也是软的。纪颂书脑子一空,只冒出这个想法。
如梦初醒般,她匆忙后退,相连两人的手链一阵哗啦啦响,她匆忙摁住,仔细瞧着商刻羽。
还好还好,没吵醒她。
纪颂书想把人抱到床上去,但她瘦弱且软乎乎的手臂不太允许;想去找条毯子给人盖上,手链的限制让她没法走远。
商刻羽好不容易睡着,她总不能又把她叫醒吧。
可让她这么睡着沙发上,受一夜的凉,第二天又该生病了。
纪颂书捏着下巴思索,分辨了好一会儿,忽然发觉这沙发十分宽敞,还能容纳下一个人的空位。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钻进商刻羽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裹着她。
灯自觉地熄灭,她握住商刻羽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轻轻摩擦,明天她和商刻羽之间的这条链子就能解开了。
同时,明天也是医生来给商刻羽拆纱布、商刻羽重见光明的日子。
真希望一切顺利,商刻羽的眼睛能顺利恢复,她也能和商刻羽一起离开这里,回学校继续上课。
陷入熟睡前,纪颂书这么想着。
然而,事与愿违,第二天的情形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在各种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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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坏消息与更坏的消息
◎隐藏的好消息◎
纪颂书紧张地攥紧了手心,指甲陷进肉里。
她站在客厅中央,看着面前医生为商刻羽拆下蒙在眼前的纱布,一圈又一圈。
怎么样,能看到这是几吗?医生比了一根手指在商刻羽眼前。
一。商刻羽如实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纪颂书长舒一口气。在商刻羽身边坐下,很开心地去拉她的手,虽然她们之间的锁/链已经解开,但她对商刻羽的距离感却消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