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看到纪颂书的消息,她回:
「念念,我也没法给你签到,我现在快难受得要死。」
纪颂书:「发生什么事了?」
叶青瑜:「我被流放到一个生不如死的地方了,好像24小时被绑在大摆锤上乱转。」
叶青瑜:「我要是突然不回消息了,就是睡着了,不用帮我打120。」
窗帘滑开一角,一片迎着阳光熠熠闪烁的蓝色在叶青瑜视网膜上炸开,混合着船舷轻微的晃动,她感到一片眩晕,迅速地昏睡过去。
纪颂书也在看着这同一片大海。
但她的状态是松弛、自在的,穿着吊带裙,端着气泡水,吹着北纬三十度的海风,闲适地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
关于叶青瑜的情况,纪颂书没多想,只当她是度假路上飞机颠簸。
放下手机,她开始琢磨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还有六个小时,舞会就要开始了,而她还没有决定好穿什么。
荷叶边抹胸鱼尾裙、银光闪闪的重工开叉裙、缎面荡领吊带裙面对着一衣柜的华丽礼服,她有些选择困难。对着全身镜挨个比划,似乎都好看、都合身。
纠结之中,她就想找商刻羽帮她参谋参谋。可在商刻羽房门前敲了好半天都没人应,书房里也不见人影,电话还在被拉黑着。她只好开始四处探索。
利维坦号复杂得像是一座海上迷宫,每扇门后都是不可思议的场景。纪颂书闷头闷脑闯了半天,看到了网球场、弓道馆、大剧院、spa馆,甚至还有直升机停机坪。
最后,她又绕回了自己房间。
正遇到一个带着高高厨师帽的人站在门口,看到纪颂书,她敲门的手放了下去,裴小姐,大小姐让我来找您。
她找我什么事?纪颂书语调上扬,没想到她刚刚兜圈子兜半天都找不到的人,现在自己找上门了。
大小姐吩咐了,晚上舞会的甜点菜单由您指定。厨师长说。
哈?纪颂书努努嘴,有些意外,商刻羽这是真打算让她在舞会上负责吃小蛋糕?
但她还是跟着甜品师去了,点了一份完全合自己口味的单。
很快,菜单上的图片变成了白瓷碟子里精致的糕点,陈列在金色的甜品台上。一列列摆放着甜品的长桌,一座座如冰山般悬浮的水晶吊灯。光在各色水晶与玻璃中折射、闪耀,穿着长裙的侍者一字排开
舞会定在黄昏时分,当落日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太平洋,交响乐将响彻整个*宴会厅。
作为舞会绝对的主角,商刻羽还没有露面,卡洛塔作为代表在门厅前接待客人,她的礼仪永远挑不出错处。
客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个个衣着华丽,踩着红色地毯入场,言语谈吐都不俗,纪颂书闭着眼睛都能猜到,都是商界政界名流。
宴会厅里渐渐充满人的交谈声、酒杯碰撞声,觥筹交错。
关于商业的话题,纪颂书融不进去,也不想去融,她始终感到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似乎是误入了不属于她的世界,因此满心满意只盼着商刻羽出现,然后和她跳跳舞说说话。
为了打发时间,她提着裙摆,绕着长桌巡回吃东西。自己点的东西,最合自己胃口。
为了防止弄脏身上的漂亮裙子,她只能用纸巾包着蛋糕,小口小口地吃。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条明黄色的一字肩长裙,乍一看像是童话里的贝儿公主,更衬得她面若桃杏。
对于这样的装扮,低调是不可能的,陆陆续续有人来向纪颂书打招呼。
当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是裴纪月之后,对方的神情就变了,成了一种研究、好奇的混合体。
然后,言语间出现恭维,开始擅自认定她是商刻羽的女朋友、未婚妻。
纪颂书不肯定,却也不否认。实际上,她心里也没底。
自己对于商刻羽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这样的思考只持续了很短的几个瞬间,她的信条是,与其自己埋头苦思,不如直接去问本人。
经过一系列社交对话,她还得到了一些信息。
明天晚上,这艘游轮上将会进行一场拍卖会,这也是本次出海的主要目的。
在众多拍品中,最负有盛名的是一颗来自南非的蓝钻,荣光之冕,据说它曾被镶嵌在荣光女皇伊丽莎白一世的王冠上,几经失落,近期才被发现。
纪颂书对宝石不太了解,它们的价格是一后面九个零还是十个零对她来说没有区别,统统买不起。
但她能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和一波人相谈甚欢,就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像植物大战僵尸里举着旗的僵尸大军一样。
还是无尽模式。
眼见着端着酒杯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纪颂书赶紧找了个理由开溜。
顺手拿了一杯服务生托盘里的橙汁,她躲到角落里的窗帘旁边,高高长长的圆顶窗户外,黑色的海在上下涌动。
天光渐渐熄灭,舞会厅的灯光显得愈发明亮,玻璃上的反光映出纪颂书的面庞,以及另外两个面孔。
一个长着细长的眼睛,一个有着突出的下巴。
纪颂书心头一震。
是两位熟人,过去常常跟在裴纪月身边的两个女孩子。
纪颂书不仅认得她们,还知道她们这副模样的成因。
裴纪月一直对整容很感兴趣,但又怕整坏了留下后遗症,就忽悠两个跟班替她试试水。
这两位,一个是开眼角的失败品,一个是垫下巴的失败品。
这两位能获得上船的机会也正常,她们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不然裴纪月不会同意她们当她的跟班。
理解归理解,纪颂书不想在这里见到她们。那意味着,她身份上的掩饰岌岌可危。
她打算避开,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一个尖锐高亢的声音。
纪颂书,你怎么在这里?
纪颂书不咸不淡地扫她们一眼,语气理所当然:因为我上了船啊。
废话!长眼睛翻了个白眼,尽管不是很明显,我是问你,你怎么有资格上这艘船的?
有人带我上来的。
嚯!突下巴不屑地一笑,月月带你上来的吧,也就是她人好,对你一个佣人都掏心掏肝的,没想到某个没良心的,还倒打一耙。
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她伸长脖子凑近纪颂书,用一种极不礼貌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阴阳怪气地叫道:没想到你还偷东西啊。
你这身衣服,从月月衣柜里偷的吧。你一个乡巴佬,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
纪颂书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她们。她懒得辩解,向她们自证清白就是浪费时间。
长眼睛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外面的传言?
什么传言?纪颂书问。
据说,商刻羽会重金拍下荣光之冕,把这枚价值连城的钻石作为订婚礼物送给她的未婚妻,就是我们月月。
你觉得到时候,还有你的位置吗?
后一句纪颂书根本没听到,在听到订婚礼物四个字的时候,她的脑袋已经宕机了。
商刻羽要和她订婚吗?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那昨天是什么?婚前验身吗?不不不,这太传统了
纪颂书想得出神,红晕悄悄爬上面颊,有些面红耳赤。
见她不回话,二人组还以为她是被这话吓破了胆,拔高了声音继续说:
我们已经帮你想好了去路,到时候,我帮你求求情,让月月大发慈悲,带你一起嫁过去,继续端茶送水当佣人伺候她们两个呀?
纪颂书费了好大劲才没笑出声来。
她也不急着反驳。眼前这俩家伙甚至不知道裴纪月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阿美利卡。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卡洛塔忽然出现,她对纪颂书恭敬一鞠躬:裴小姐,大小姐在找您。
纪颂书吓了一跳,对面的人更是诧异。
裴小姐?凸下巴皱眉。
纪颂书迅速调整好心情,某种意义上来说,卡洛塔就是商刻羽的眼睛、耳朵,她得赶紧堵住眼前两个人的嘴。
她狡黠一笑:对呀,二位还不认识我吧,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裴纪月,传言中商刻羽的那个未婚妻,裴纪月。
突下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长眼睛反应更快,当即破口大骂:头一回知道世上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偷别人东西还抢别人名
二位,卡洛塔严厉地打断,裴小姐是我们大小姐的贵客,如果你们继续出言不逊,那我不得不请你们下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