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顾喜喜试图讲逻辑,“可您刚才讲的那些,短短一张公告不会写这么多吧?”
“我觉得,或许是以讹传讹,夸大其实。”
张婶道,“可大家都这么说。”
“周家娘子摆着腌菜摊子,同样的话就听了好几遍,应该不会有假。”
顾喜喜词穷,有些无力。
都怪她自己离别在即头脑发热,没想周全。
早知道谣言传的这么离谱,她当初就该阻止慕南钊,别搞什么公告天下!
秀恩爱!叫你秀恩爱!
现在传说中的顾姑娘,有哪里还符合本人?
张婶虽然上了岁数,说起男女之恋,少女心犹在。
她陶醉地笑着,“依我看这门婚事是稳了,也不知这姑娘家祖上烧了多少高香,善因结善果,如今引的全西北多少人羡慕。”
“有很多人羡慕吗?”吕晶替顾喜喜问。
听到这,张婶更来劲了,“听说告示才贴出来,街上就多了好些打扮漂亮的小娘子。”
“大家都想效仿那顾家姑娘行好事,也能捡个英俊潇洒的金龟婿回家。”
“可如此奇巧之事,恐怕几十年都遇不到一次,更何况不是人人都有顾姑娘的好运。”
吕晶噗嗤笑了,觑着顾喜喜说,“她们想效仿,可惜完全没学对路数啊。”
因为真相是,不是捡,而是买,只花一文钱那种。
而那姑娘也不是主动收留摄政王,而是不情不愿、被逼无奈、砸在手里。
顾喜喜瞪了吕晶一眼。
不过张婶也没细究,又兀自感慨起来,“摄政王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顾喜喜说,“您又不认识他,怎知他是好人。”
张婶笃定道,“有多少男人发迹之后抛弃发妻的?摄政王却记着姑娘一家的恩情,不忘他与姑娘的婚约,便是少有的重情重义。”
顾喜喜沉默不语。
京城,摄政王府。
还未入夜,慕南钊竟然就提早从公所回来了。
不仅如此,入府沿途他还和气地回应了所有见礼的仆从、侍卫。
老管家见状,便知主子今日心情出奇的好。
虽然不知为何,但阖府上下的气氛因此跟着轻快起来。
老管家一叠声吩咐下去,“今晚多加一道王爷最爱吃的香煎鲥鱼。”
“拿一坛上好的梨花白,还有,派两个人去甘雨居走一趟。”
“买几份桂花双皮奶。”
前院书房,慕南钊拆开一个小包裹。
这是今日下午才由暗卫转送到摄政王公所的,从西北而来。
不用查问便知,这东西出自何人之手。
拆开包袱,又打开一层棉褥,才看见里面的东西。
慕南钊小心地一个个取出来。
两个药瓶子,还有一封信。
他顾不得其他,先拆开信封。
展信读下去,他神情专注,时而蹙眉,时而微笑。又苦笑着摇头叹气。
一如顾喜喜正在他面前,无论是嗔是喜,温柔或是霸道,皆是他爱极的模样。
以至于短短一页纸的内容,慕南钊看完后还盯着信纸,沉浸其中。
“唉,两情相悦,真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
书房窗外有人低声蛐蛐。
“那当然了,兄长尚未尝过相思意,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慕南钊脸上的春风瞬时消褪,沉声道,“再不进来,我便亲自逐客了。”
不多时门开了。
何景兰、何景辉一前一后走进来。
何景兰满面喜悦,丝毫没有偷窥被抓包的尴尬。
“喜喜给你写信了吗,快拿给我看看!”
慕南钊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淡定地将信纸照原样折好,收进袖中。
顾喜喜可是在信中凶巴巴威胁他,少点招蜂引蝶,若他把春药的解药都用尽了,将来干脆就毒死算了。
此等情趣,岂能让外人瞧见?
何景兰愤愤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不看就不看,小气鬼!”
“反正喜喜给我的信也快回来了。肯定比你那可怜的一张纸多!”
慕南钊选择性屏蔽了何景兰,转向何景辉,“有事?”
何景辉笑的贼眉鼠眼,“没事儿啊,就是来看你鸿雁传书,相思入骨的样子。”
见慕南钊眼神微寒,何景辉才告饶道,“有事,真有事。”
“还是喜事,说了你得对我感激涕零。”
第417章虚惊一场
烛火颤动,何景兰起身剪烛心。
而何景辉已经说完了来意。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慕南钊,“怎么样,今晚我跟景兰留在你家吃饭,理所当然吧。”
慕南钊抬眸,眼底仿佛有波光潋滟。
距离麦收还有九天,刚完成了最后一次大水灌溉。
田庄上的几人手头暂时闲下来,都去给顾喜喜帮忙。
葡萄长势旺盛,需要在此时修剪打尖儿,这样才能让葡萄藤平安度夏。
茶树也一样,要想长的好,每年少不了数次修剪。
这些活儿只有顾喜喜和吕晶二人,按计划本来要做个一两天。
但在陈大富、陶婶、吴娘子加入后,进度明显快了起来。
就连秀兰、秀荷两个小丫头也要帮忙。
吕晶就教她们采茶叶。
一边修剪一边把能用的部分摘掉。
这些茶叶虽然品相不大好,但炒制后留着自己人日常喝,正好不浪费。
一直忙到下午,总算是把所有积攒的活儿都在今日之内干完了。
顾喜喜疲惫之余,心情倒是轻快无比。
平板车上面已经放了十来个寒瓜。
顾喜喜手里拿着一大包茶叶,仍留存炒过的余温,“留的那些你们经常泡来喝。”
“茶可清心,天热了喝点茶水对身体有好处。”
“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千万别再舍不得了。”
先前顾喜喜让大家吃番柿和胡瓜,他们都不舍得吃。
想要把果子摘下来货卖。
陈大富为此还专门跑了趟花池渡村,征求了她的同意。
陶婶儿刚才跟顾喜喜学了如何泡茶。
她笑着说,“东家放心吧,以后我早起到庄子来,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泡茶。”
“装在罐子里,大家随时都有的喝。”
顾喜喜颔首,又对陈大富说,“还有五个寒瓜,你们留两个吃,还有三个送去给县城珍宝阁的孟大娘子。”
今日实在太晚了,她来不及再进城一趟,只能交托陈大富代办。
陈大富郑重应下。“东家放心,左右麦收前都不大忙。”
“明日一早我定将此事办妥。”
他说罢,拿起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递给顾喜喜。
“东家,胡瓜、番柿已经卖了五次,都是按您之前定的价,钱您收着。”
“里面还有卖菜记得账。”
顾喜喜伸手接过,张开袋子口看了眼,都是铜板。
而且已经悉心地穿起来了,一千文为一串。
份量沉甸甸的,必须要两只手抱着。
“一文一文的卖菜钱,加起来还真不少呢。”
“辛苦你们,除了种地,还要摘果子,进城叫卖。”
三人都笑了,得到东家的夸赞,加上一帮农人从未自己卖过东西。
这让他们内心颇有成就感。
顾喜喜却从中拿出三吊钱,分别给了陈大富、吴娘子,陶婶儿。
“这是工钱。”
“你们若推脱不要,以后我可不敢请你们帮忙干其他活了。”
吴娘子犹豫片刻,大大方方地收了,“谢东家。”
陈大富虽然清楚顾喜喜的行事风格。
但他还是有些意外,“东家,我们两口子,怎么能收两份呢?不行不行。”
陶婶儿也手足无措道,“是啊,东家,这样不行的。”
顾喜喜说,“婶子干的活儿不比大家少,工钱理应分文不少。”
陈大富一怔,看向妻子点了点头。
吴娘子也微笑地看着陶婶儿,为她高兴。
陶婶拿过铜钱,激动地眼泛泪光。
她跟随陈大富种麦子,说出去也是两口子去帮工,给家里赚钱。
而她手中这一吊钱,是指明单独属于她的,也是她此生第一次自己赚的钱。
回到花池渡村,比平时更晚些。
过村口大槐树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今晚不见月光,前方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直直挡住去路。
骡子受到惊吓,踏地嘶鸣。
吕晶、顾喜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拦路者吓了一跳。
“谁!”吕晶厉声呵斥,“这么跑到车前面,被骡子撞了踩了算谁的?!”
同时顾喜喜已经掏出火折子吹亮。
看着黑影逐渐走近,二人交换的眼色,都做好了拿下恶徒的准备。
这时那黑影说话了,期期艾艾,“我刚才在路边等你们,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