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紫烟嗯了声,说,“……王爷自然是原路返回。”
当时摄政王一跃飞上墙头,走的大大方方,气定神闲。
就跟在自己家没区别。
顾喜喜边洗脸,感慨道,“紫烟姑娘说话还是很委婉。”
何景兰摇头叹息,“他自己爬墙翻墙,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咱们这些看见的人不忍直视,你说怪不怪?”
众人不由都笑了。
前院的马车也已经备好,随时就能出发。
用过早膳,时间还很充裕。
顾喜喜、何景兰还是作女装打扮。
换上颜色不起眼的布衣布裙,正要贴面具时,莲星拿进来一只木匣子。
“二门外传进来的东西,说是来人指名送给喜喜姑娘的。”
想到昨晚慕南钊说的话,何景兰警觉起来,“什么东西?谁送的?”
莲星并不知道主子为何如此紧张,笑道,“外面的人心里有数,自然不能递不三不四的东西进来。”
“当着送东西的人面前,已经看过,就是支半干的杏花,另附一张字条,写着子初敬上。”
“实在没甚稀奇的,此人难不成想效法状元郎送杏花么。”
第368章开堂公审
莲星说完,何景兰的眼睛已经瞪成了铜铃。
“傻丫头!子初!江子初!他就是状元郎本人!”
满屋静默。
片刻,丫鬟们齐声惊讶,“啊?!”
大家都望着顾喜喜,有激动,有新奇,更多还是由衷的为她高兴。
顾喜喜在大家期盼的注视下打开了木盒。
盒内躺着一支杏花,一张兰草纹便笺。
她拿起便笺看了看,说,“像是子初兄的字迹。”
“太好了!”光珠拍手道,“我看这杏花也是状元郎昨日簪的那支!”
紫烟心细,说,“的确一模一样,花枝末端潮湿,可见是昨晚精心养在水瓶中。”
绿蜡瞅着顾喜喜微笑,“状元郎还真是用心啊。”
也难怪丫鬟们高兴。
每三年唯一的状元,唯一一支由皇帝亲手折下,且蕴含多重意义的杏花。
以时下的眼光看,谁得到状元郎亲赠杏花,相当于在女子之间得了头名,连带着身边的人都会颜面有光。
况且状元郎年轻、俊美、性情和气,前途无量,与顾老板又是表兄表妹,知根知底。
再怎么挑剔,这也是一桩得月老恩赐,上上上签的锦绣良缘。
何景兰望着顾喜喜,也是心情复杂。
虽然情感上,她一直希望两位好友修成正果,都能幸福。
可从理智考量,她又从不认为慕南钊是顾喜喜最好、且唯一的选择。
“喜喜,江大人的礼物,你打算如何回应?”
顾喜喜关上木匣,说,“不知道。”
“我也没想过他会送我这个。”
她看着何景兰,眼波平静,且毫无回避之意。
就好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这一简单的事实。
“还是先做正事,等到从京兆府回来,再慢慢考虑吧。”
京畿各地都已经洒上了灭蝗药,第一阶段暂时告一段落。
何景辉风尘仆仆回京,刚进府就发现下人们都喜气洋洋。
于是随口问起缘由,才知是客居在此的顾老板今早收到了状元郎的杏花。
何景辉懵了,刨根问底一圈之后,回到自己屋里,他还有些消化不良。
自从顾喜喜入住小何府,何景辉就操碎了心。
为了不让慕南钊有机会发疯,本着出事儿也不能出在自己家的原则。
何景辉特意把安庆和分隔在前院,让小厮、丫鬟们周到伺(盯)候(梢)。
千防万防,顾喜喜与安庆和之间倒是没什么情况。
怎么到头来从天而降一个状元郎?
何景辉对江明远此人早有耳闻,也知道他是顾喜喜的远房亲戚。
比起那个屁颠屁颠总粘着顾喜喜的安庆和,这江明远可谓是毫无苗头,全无征兆。
谁能想到他闷声办大事呢?
状元郎的杏花有皇帝的祝福加持,京中不知多少有女儿的人家都盯着呢。
一旦送出去,可就是公开求亲的意思了。
最要命的是,顾老板态度尚不明朗,居然说还要考虑……
何景辉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忽地站起来。
不行,必须尽早告诉慕南钊。
免得哪天慕南钊被甩,却怪他知情不报!
辰时初刻,京兆府。
鼓声雷动,引来百姓聚集。
街头巷尾人们奔走相告,孤女伸冤案今日开审。为明天理昭昭,同时证<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 >明朝廷绝不徇私,摄政王特许打开京兆府三道大门,请天下万民监督。
京兆府府尹准时开堂,先按摄政王公所提交的供词,依次提嫌犯。
樊东平家中豢养的恶奴、打手都是些乌合之众,上了堂,刚听惊堂木响,还没闻讯,他们就连连磕头告饶,直呼认罪。
可轮到南一县县衙一干人时却出现了变故。
以县令为首,所有人都不承认先前的供词。
府尹看了眼旁听的摄政王,问县令,“这份供词伤可是你本人的手印。”
县令伏地,大声说,“卑职冤枉!”
“公所内各种酷刑,卑职一介读书人若不假意招供,就只能冤死狱中啊!”
府尹见慕南钊没反应,又命人提樊东平上堂。
让樊东平与县令两相对质。
县令依旧不慌不忙,说,“卑职与嫌犯樊东平虽然认识,却并无交情。”
“他纵使有些家财,不过是一介平头百姓罢了。”
“还请诸位换位想想,卑职寒霜苦读三十年,谋得官身何其不易?”
“犯得着为了一介布衣,还有他那点蝇头小利,冒险触犯刑律,帮他杀人灭口吗?就凭他也配!”
府尹冷笑,“一方父母官甘心做地痞的鹰犬爪牙,听着的确荒谬。”
这时樊东平有些慌了。
他再蠢也知道,县令此时撇清干系,是要把所有罪都推到他头上了。
可他四周望了一圈,咬紧牙关,忍住了没说话,像是在期盼什么。
县令腰杆又挺直了几分。
“樊东平说近几年是卑职为他提供的庇护,可证据呢?”
“他何时向本官行贿?行贿了什么?可有记录?物证何在?”
“若仅凭一个痞子的片面之言,就给卑职定罪,卑职死也不能心服啊!”
府尹面露难色。
此案的确缺少物证和旁证。
若县令等人认罪也就罢了,可他们却当堂翻供。
府尹一拍响木,瞪着樊东平喝道,“樊东平!攀诬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樊东平侧头看了眼县令,眼神怨毒,可他却只是晃了晃身子,一言不发。
府尹怒道,“问你话就说!想把市井滚刀肉那套拿到京兆府,你是打错了算盘!”
说罢,就要扔下一枚令箭,让衙差动杖刑。
这时慕南钊放下茶盏,悠悠开口,“陈县令是吧?”
“有点儿聪明,但不多。”
“你私心揣度主子的意思,认定樊东平迟迟无人来救,已然成了弃子。”
“于是先招供免的吃苦,再当堂翻供,把一切推到樊东平头上。”
陈县令一怔,低着头,眼神闪烁。
樊东平吃惊地看着陈县令,他本就没什么城府,此刻再绷不住,失声道:
“他说的是真的?”
“我爹他真不管我了?不可能!”
“一定是你,是你为了自保瞎猜的!”
闻听此言,外面围观的百姓哗然。
“看来樊家私生子的传闻都是真的啊?”
“是那一位的私生子吗,难怪他能作威作福,杀别人全家!”
第369章转机
百姓们越说越激愤。
“我看那县令的屁股也不干净!”
“肯定的呀,官官相护,人家有那样厉害的爹,县令这芝麻小官还不得上赶着巴结!”
“哼!就看他们狗咬狗吧!”
……
公堂之上,府尹及旁审官员的神情都变的微妙起来。
陈县令伏在地上,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樊东平!你别一着急就乱咬人。”
“你爹是谁?谁不知道你父母早逝,你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樊东平此时已经乱了方寸,“我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心里没数么?”
“过去你是怎么巴结老子的,我看你都忘了!”
说到激动处,他起身就要扑向陈县令,却被旁边的衙差及时按下。
陈县令被吓了一跳,面色发白,依然嘴硬。
“胡言乱语!一个杀人嫌犯、地痞流氓的话岂能采信?”
樊东平疯了似的挣扎嘶吼,满口咒骂,从陈县令祖宗十八代骂到县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