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邕王被灭时,她尚未生产,应该是被樊阁老藏起来了。”
  “樊东平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
  “为掩人耳目,樊阁老将此子养在南一县,派人精心照料。”
  “可樊家偏又贪心的很,为他冠以樊姓,想让他从小认下与樊家的牵绊。”
  “若有朝一日机会来了,将他嫡出的血统公告天下,或许有可能把他推上乘龙之位,从此做樊家的傀儡。”
  “只是可惜了。”
  “如今的陛下藏拙多年,心性意志、才干能力,皆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樊家多年出钱出力,最后不过养出个疯癫的废物而已。”
  顾喜喜大概猜到慕南钊的意图。
  “你要借着吕晶的案子,让京兆府公开堂审樊东平,继而由樊东平一人牵扯出樊阁老、樊家,数罪齐发,雷霆而下。”
  想来就连证据都准备好了,速度如此之快,是根本没给樊家喘息的机会啊。
  慕南钊含笑望着顾喜喜,有赞赏之色。
  “所以这次的进展突飞猛进,东家活捉樊东平当居首功。”
  他唤她“东家”时,嗓音磁性又隐带三分亲昵。
  顾喜喜听的脸一红,“你不是还凶我,对我摆臭脸么?”
  慕南钊道,“一码归一码,若你再拿自己冒险,我就……”
  顾喜喜抬起头与他对视“你就怎么?打我骂我?”
  此时她站的距离很近,眼睛亮晶晶的含笑带嗔地挑衅他。
  春风袭人,她身上刚沐浴后的淡香仿佛长出了细细的藤蔓,从鼻端直缠绕进他心里……
  慕南钊的气势顿时消散,转开视线,望着旁边似无奈,又似赌气。
  “区区一文钱买来的,哪敢打骂东家。”
  顾喜喜原本还笑着等慕南钊的反应。
  听到他这话,咚!像是有只兔子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她的心巴上。
  顾喜喜怔忡片刻,挑衅的架势不自觉软和下来。
  “这一文钱是过不去了吗。”
  她小声嘟囔,“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慕南钊似笑非笑望着她,“明早京兆府将是一场硬仗。”
  顾喜喜了然,“放心吧,我不去,免得给你添乱。”
  慕南钊道,“我是说你可以去观看。”
  “从前给你俩做的易容面具,正好派上用场。”
  顾喜喜惊喜地抬眼,“真的吗?”
  慕南钊看她高兴,唇角也不自觉跟着上扬,“你做了那么多安排,应该也想亲眼见证,那些恶人发现被耍会是什么表情。”
  顾喜喜眼神闪了闪,并不过分意外,“你都知道了。”
  “我并不是刻意隐瞒你。”
  慕南钊平静道,“我知道。”
  顾喜喜顿了顿,说,“其实我做的并不多,吕晶一直没放弃过努力。”
  “我与景兰只是顺势助力,推她一把罢了。”
  慕南钊说,“或许你帮了一个值得帮的人。”
  “你也又一次帮了我。”
  顾喜喜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结束今晚的对话,“难为你堂堂摄政王,半夜翻墙到邻居家特地跟我说这些。”
  “景兰还等我回去睡觉,要没别的事你早点回吧,我也……”
  “我不回去。”慕南钊语气仿佛理当如此,“今晚我就在这儿。”
  顾喜喜一惊,“啊?!”
  作为来自现代的成年人,她即刻联想到了某些十八禁的复杂可能。
  脱口道:“不行!绝对不行!”
  第367章子初敬上
  顾喜喜头脑一片空白,大惊失色地摇头拒绝。
  就算是现代人谈恋爱,还没怎么样呢,这跳跃式进展也有点太快了吧?
  慕南钊皱眉,正要开口时,忽听回廊上传出女子“啊”的惊叫。
  二人对视一眼,转身望去。
  但见朱红的柱子旁边,几个人狼狈地叠着摔作一团。
  头顶悬挂的明灯将每人各异的表情显露无余。
  紫烟先站起来,红着脸去拉自家主子。
  何景兰起身后一直看着别处,好像根本没察觉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她院子里。
  “不是跟你们说了走慢点儿么,就算口渴了急着喝水,也不能冒冒失失的。”
  绿蜡点头,同样目不斜视,“姑娘说的是!”
  莲星、光珠一个帮何景兰整理上衣,一个弯腰给裙子拍灰。
  总之,这个时候装也要装出很忙的样子!
  躲起来偷看本就不光彩,又当场摔出去被人家两个看见。
  如此尴尬,必须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何景兰脖子僵硬地抬手一指,“噢!我们这就去小厨房找点喝的吧!”
  主仆五个在自己家如做贼一般,刚迈开步子,顾喜喜无奈开口:
  “好了,都别演了。”
  “方才准备睡觉时,绿蜡才续了一壶菊蕊茶,你们需要出去找水喝吗?”
  顾喜喜边说着走过去,有些好笑地看着几人。
  “想装看不见,演戏也该演的像话点!”
  何景兰只得转过来,干巴巴笑了几声,“很假么?”
  顾喜喜点头,“非常假。”
  这时慕南钊也走过来,站在顾喜喜身侧。
  侍女们都慌忙垂首,不敢直视。
  何景兰瞟了眼顾喜喜,又斜觑着慕南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那个,咱们算是自小认识,你跟我哥又是好兄弟。”
  “可喜喜与我比亲姐妹还亲,我自然要优先为她着想。”
  “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直说。”
  慕南钊微微蹙眉,“有话就说,你何时也学会绕圈子了。”
  何景兰下定决心,抬起头说,“我知道你这个人做事雷厉风行,但有些事,它不能这么办。”
  “你想留在这住,可喜喜点头了吗?有三媒六证吗?”
  “喜喜可不是那种甘愿给你做妾的女子,就算你如今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也绝不会由着你乱来!”
  慕南钊耐心等她说完,“我来保护你们,也需要三媒六证?”
  他神色平静,唯独眼里三分笑意显露了情绪。
  何景兰愕然。
  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顾喜喜的脸急速涨红,强自镇定问,“什么保护?”
  何景兰回过神,料定并非小事,便屏退侍女,只留他们三在此。
  慕南钊说了樊阁老抹消人证的计划。
  顾喜喜、何景兰对视一眼,都明白狗急跳墙,必定凶险。
  何景兰说,“可你不是已经调了几名高手来我家么。”
  “加上我家原有的守卫,只要喜喜不外出,还是很安全的。”
  慕南钊淡然道,“小何府是很安全,是我不安心罢了。”
  何景兰恍然,忍不住露出“呦呦呦、啧啧啧、原来如此”的笑容。
  她望着眼前这两人,说话时都压不住自己的嘴角。
  “因为担心她,谁守着她你都不放心。”
  “非得翻墙过来做护花使者,诶呦,我都被感动了。”
  顾喜喜不知该说什么。
  生怕自己一张嘴,加速的心跳会被那人听见。
  慕南钊看向何景兰,“如今你让孟承平投河,他绝不去跳楼,也难怪原先分道扬镳,再见面却能这么快原谅他。”
  何景兰大为羞恼,“你打的什么比方,说的好像我刁蛮不讲理!”
  眼看他们又开始互相揭短,顾喜喜已经恢复了冷静。
  “明早去京兆府,我们还得提前把易容面具、穿的衣裳备好。”
  她望着慕南钊,“你准备怎么住?”
  慕南钊说,“你们回去歇息,我在这儿小憩片刻即可。”
  说着他走向石桌,径自坐下。
  何景兰劝顾喜喜宽心,“不过小几个时辰而已。”
  “他又不是没吃过苦头的大少爷,我让绿蜡拿张毯子拿壶茶给他。”
  何景兰笑眯眯拉着顾喜喜回屋去了。
  临走还不忘甩给慕南钊一个得意的眼神。
  当晚顾喜喜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乱七八糟的,有吕晶说案子终于了结,有慕南钊低哑地叫她“东家”,还有何景兰及那四个丫鬟围着她笑……
  次日起床时,何景兰就看着顾喜喜打哈欠。
  “该不会失眠了吧?”
  顾喜喜两眼发虚,“没有,倒是很快睡着了,就是做梦。”
  “等会儿洗把脸就好了。”
  侍女们听见动静,将洗漱用具鱼贯送入里间。
  何景兰问,“摄政王还在外面么?”
  紫烟说,“不在了。”
  “今日姑娘们要比平时早起一个时辰,所以看天色刚亮起一点,我就想去前院大厨房,看朝食都有什么。”
  “推门出去时,还怕吵着摄政王,却正好看他站起来,径自离去了。”
  何景兰眨了眨眼,“他还是翻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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