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纵使如此,慕南钊在御书房看见顾喜喜时,心跳还是快了几拍。
  或许因为身边人看惯了顾喜喜素颜布衣的模样,平时也就不太留意她的容貌。
  可经过何景兰与几个丫鬟联合起来的妙手。
  将顾喜喜原本秀美的容貌修饰的越发清丽。
  加上平时不用的衣裙、首饰、精致的发髻。
  怎能不令人眼前一亮?
  看顾喜喜不搭腔,窦容姗又叫了一遍,“哎,狐媚子,我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啊!”
  顾喜喜眼神恢复了灵光,“第一次被人叫狐媚子,有点不适应,没意识到你是在跟我说话。”
  何景兰绷不住噗地笑了。
  “她没骗你,她一向靠本事吃饭,不靠脸。”
  “不过你夸她长得好看,我们也挺高兴的。”
  窦容姗看看何景兰,又看看顾喜喜,深觉自己受到了戏耍。
  她恼怒道,“我可没夸她!狐媚子的意思是不……”
  不要脸三个字还未出口。
  慕南钊忽而出声喝止。“够了。”
  窦容姗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表哥……”
  慕南钊面色平淡,眼神却有些阴沉。
  俨然上位者的威压,而非兄长对妹妹的表情。
  “这不是窦家,窦小姐说话注意分寸。”
  此女拦车闯入,同何景兰吵吵闹闹,这些他都可以不较真。
  唯独此女竟敢出言侮辱顾喜喜。
  当他不想说话,就是死的么?!
  窦容姗怔怔望着慕南钊,眼圈一红。
  他竟然叫她窦小姐?语气冰冷,公事公办。
  窦容姗对摄政王不好女色的传闻知晓甚多。
  京中各家联姻意向,贵女们或明或暗表达的情意都被他无情拒绝了。
  原以为自己有从小相识的情分在,会与其他人格外不同。
  可慕南钊先是避而不见,今日被她堵个正着,没想到竟又是这种态度。
  窦容姗丢了面子,但她性子倔强,咬牙撑住了不哭,对顾喜喜说:
  “我从不知京中有你这号人,过去也没见何景兰与你一同出入。”
  “想必你出身上不得台面。”
  “是某个小卒的女儿,还是谁家不受待见的低贱庶女?”
  慕南钊皱眉,眸中聚起愠怒,正要开口,顾喜喜却给了他一个眼神。
  慕南钊眼波一荡,暂且按捺住了情绪。
  顾喜喜有些为难地长嗯了声,说,“可惜都猜错了,我乃一介布衣百姓,自家是种地的。”
  窦容姗本来做好了嘲讽的准备,要以窦家的官阶、地位压人。
  乍听到顾喜喜的答案,让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别开玩笑了!不敢说你爹的官职,打量着蒙我么!”
  何景兰又一次笑出了声,“我还能作证,她说的都是真的。”
  从方才顾喜喜开始搭理窦容姗,何景兰就彻底放松,只等看戏。
  因为她对顾喜喜信心十足。
  这种被娇宠着的小丫头片子,能在顾喜喜面前讨得便宜才怪!
  窦容姗盯着顾喜喜上下打量,满面困惑。
  顾喜喜也就大大方方任凭她看个够。
  过了一会儿,窦容姗重整旗鼓。
  “那你就是野路子来的!我表哥从不收莺莺燕燕,肯定是你缠上他的!”
  出乎意料的是,顾喜喜居然点头认下。
  “不过那也得他愿意让我缠才行。”
  “你看你,都堵到别人家的马车上来了,他要是早同意你缠着,何至于此?”
  看似一个侮辱性字眼都没有,却是直接诛心。
  顾喜喜温柔地瞅着窦容姗,甚至还同情地叹了口气。
  窦容姗悲伤又愤怒,苦于找不出反驳的话,憋了半晌才说:
  “表哥就算被你迷惑,纵容你一时,也不会真的喜欢你!更没可能娶你!”
  “娶我?”顾喜喜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事。
  她似笑非笑,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我只知道,我与他坐在这说话天经地义。”
  “他都没说不愿意,何轮到你来叽叽喳喳。”
  “再者,你说的喜欢不喜欢,娶不娶什么的,至少在我这儿,从不是哪个男人单方面能决定的。”
  这时慕南钊说,“算上今日,你已经拒绝过我两次了。”
  他淡淡凝望顾喜喜,语气幽怨。
  虽然此人给自己临时加戏在顾喜喜预料之外。
  但她看一眼窦容姗,这次就是不想反驳,也不想澄清。
  何景兰捂着嘴倒吸凉气,眼睛同时迸发狂喜之色。
  第一次她知道,亲眼看着慕南钊求婚的。
  可今日第二次又是怎么回事?
  再看窦容姗,已然目瞪口呆,仿佛被天雷击中。
  表哥如天人一般,居然会被这种粗鄙的民女拒绝?!
  然而更多的天雷还在滚滚劈向她。
  慕南钊幽幽叹气,“非要先立业再成家么,我只能等着。”
  “不过有一点喜喜说的很对。”
  “你与我早就是天经地义。”
  咔嚓!窦容姗脱力地倒在座位上。
  分不清是打击太大,还是震惊太大。
  怎么听起来像是表哥上赶着,反而这民女看不上他?!
  苍天啊!如此荒谬,快来人告诉她这是个噩梦!
  第350章故事里的两人
  窦容姗瘫坐在那,双眼无神,内心就好似白日撞鬼。
  一面告诉自己不可能、这都是假的。
  一面却又挨不过眼见为实。
  何景兰瞅着窦容姗,说,“想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了,确定还要留在这自取其辱么?”
  窦容姗蓦然醒过来。
  她先后看过顾喜喜、慕南钊,咬了咬嘴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先帝驾崩后,表哥曾落难民间,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形……”
  “但你们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顾喜喜心下玩味,原以为这位窦小姐只是个幼稚冲动的恋爱脑,没想到她冷静之后,还是有智商的。
  慕南钊漠然道,“你自小绕着军营长大,该知道有些事别乱打听。”
  窦容姗撇嘴,哼了一声说,“你既这么说,那就是我猜中了。”
  她又瞥了眼顾喜喜,道,“最后一个问题。”
  “表哥方才说的天经地义。”
  “莫非你们已经在民间成婚了?”
  顾喜喜午饭惨遭延误,正在喝茶充饥,没料到窦容姗会冷不丁抛出这话。
  还好她在喷茶之际,及时用帕子捂住了嘴,这才没弄到对面慕南钊身上。
  “咳咳咳……”
  何景兰急忙坐过来给顾喜喜拍背顺气,瞪着窦容姗说:
  “都怪你!别人成婚关你什么事,非要问!”
  窦容姗却没搭理,她正在认真思考,“贵公子落难,俗话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时候,自然就有个民间姑娘出现,拯救他。”
  “贵公子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又因二人相识于微贱,患难与共,自然而然日久生情……”
  顾喜喜咳得更厉害了,脸红脖子粗,边抬眼偷看慕南钊。
  此人轻微洁癖,才得罪了他,要是再喷他一身水。
  今日这梁子怕是就更难解了。
  顾喜喜这人从不推卸责任。
  扒慕南钊衣裳,害他春光外泄被人看见,她的确是直接罪魁祸首。
  想来慕南钊心情必定不怎么好。
  不然他方才配合她加戏就算了,偏打造什么“怨夫”人设。
  搞得好像她顾喜喜是个孟浪负心女!
  阴阳怪气!
  这绝对是在阴阳怪气!
  恰好慕南钊发现了顾喜喜在看他,似笑非笑问,“东家也觉得,窦小姐编的故事极符合你我?”
  顾喜喜才勉强止住咳,喘着气还说不出话,只是涨红着脸、两眼含泪地瞪他。
  这时窦容姗结束了自己的剧情推理,“没错,一定是这样!”
  她斜眼瞥着顾喜喜,不屑道,“就算你们俩这段相遇挺感动人,可你自己又不是第一次知听说,至于感动哭了吗?真没出息!”
  顾喜喜忍无可忍,挺身坐直了吼,“谁哭了?我那是咳嗽咳的!”
  “况且你说的那些也根本……”
  发现慕南钊含笑望着她,顾喜喜突然说不下去,蔫了。
  她能在他面前说,当初我根本没打算出现,也完全不想拯救你?
  能吗!
  慕南钊如今可是摄政王,本就树大招风。
  要是从她顾喜喜这儿传出几句流言,害摄政王遭人耻笑、颜面扫地。
  这还得了?!
  窦容姗却没听够,“根本什么?”
  顾喜喜默了默,勉强道,“根本……部分属实。”
  慕南钊嘴角勾了勾,眼神看上去很愉快。
  最后还是由何景兰这个主人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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