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但她不想就这么打击安庆和。
  只微笑赞成,“有机会去看看也好。”
  “听说岭南常年湿热,一年四季随处都是茂盛碧绿,与西北截然不同,那边生长的植物,很多都是咱们从未见过的。”
  安庆和、何景兰都露出向往之色。
  顾二爷去了没多久,便急匆匆而来,带着一袋子铜钱和两个儿子。
  铜钱是交易用的,儿子是负责出力搬货的。
  过程也没打绊子,何景兰依他们所说,计算了份量和钱数。
  安庆和收钱,给货。
  临走前,顾二爷环顾一圈,小心询问,“喜喜呢?她还生我的气,是不是?”
  何景兰没有直接回答,“你放心,喜喜在土地庙答应大家的事都会做到。”
  “之后你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可以请教钱村长,也可以问喜喜。”
  “只要她当时有空,不会不理你,更不会故意藏私。”
  顾二爷讷讷道,“是,我知道。”
  “喜喜敢给出不起钱的人赊账,还不要利息,说明她没有私心,不会故意害我们。”
  何景兰淡淡道,“您能明白这点就好,慢走。”
  顾二爷出了门,再次回头,还是没看见顾喜喜。
  他心里明白,这门亲戚是彻底的断了,再难回转。
  当初顾喜喜还肯叫一声二爷爷,是他自己把这份关系折腾完了,又怪得了谁呢?
  顾二爷认命地叹了口气,跟着儿子们走了。
  傍晚,张婶回来做饭时,说起从别人那听说顾二爷的事。
  大家才知道,顾二爷因何有那样的变化。
  实情确与顾喜喜猜测的大差不差。
  自从顾二爷被逐出本地顾家,连族谱都没了他的名字。
  家里人对顾二爷就没少埋怨。
  再到了顾喜喜公然宣布“秘方”,全村人都喜气洋洋。
  顾二爷全家却沉浸在深深的后悔中。
  粮食、钱财都是别人的,而他们作为顾喜喜的亲戚,原本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顾二爷却把顾喜喜给得罪死了。
  这不是绝了全家未来的活路吗?
  几个人越想越悔,越想越不甘心,出气口都落在顾二爷头上。
  老伴儿唠叨他没本事,不该听那顾大爷的,“别人有好几亩菜地,你有啥?”
  儿子们叹气,时不时埋怨几句。
  儿媳更是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都怪顾二爷连累了全家。
  何景兰皱着脸说,“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老人家就算做错了,也是对不起顾喜喜,又没对不起他们。”
  张婶对这种情形倒是见怪不怪,“正常,都是为了钱,为了一个吃穿用度。”
  “景兰丫头在城里长大,可能见得少,咱们这乡下地方,有时候亲父子兄弟为了争这些打起来,常有的事。”
  何景兰想了想,小声说,“其实城里面这种事也不少。”
  从家产、爵位、地位,甚至于……皇位。
  张婶深以为然,“也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总有人爱挣爱抢的。”
  石头弯腰钻帘子进来,从怀里举起小花给大家看。
  “你们看小花嘴巴里叼着什么,就不是肯松开。”
  第276章谁在投放危险品
  小花经常叼回东西,到寻常的老鼠、虫子、青蛙,到不寻常的蛇、蝙蝠等等。
  全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一次看着并非活物,而是一截卷筒样的东西。
  安庆和笑呵呵将一条小鱼干伸到小花鼻子前面,“来吧,交换,让我看看你叼的是什么?”
  小鱼干果然管用,只是晃了晃,小花就松了嘴。
  安庆和一手接住掉落的东西,同时小鱼干朝小花嘴边一丢。
  三花猫从石头手中跃起,张嘴接住鱼干,然后灵巧的落地跑了。
  留下几个人类对着灯光研究猫带回来的东西。
  木质的筒子,寻常晾衣杆粗细,有安庆和食指那么长。
  安庆和摇了摇,听声音说,“里面装了东西。”
  何景兰催促道,“快打开看看,莫非有人用这个传信?”
  顾喜喜忽而想起慕南钊曾经派来传信的海东青。
  当时那海东青腿上绑的就是类似这样的木筒,内里中空,放着密信。
  难道是他传信报平安?
  顾喜喜心里升起莫名的期待,抬头望去。
  安庆和已经将木筒一头的塞子打开了,一股气味溢出。
  何景兰捏住鼻子,“这是什么呀?好难闻!”
  安庆和低头望着说,“没有信,里面装满了液体。”
  “我气味儿我闻过。”石头凑过来,看了看,确定道,“火油,这是火油!”
  众人都是一怔。
  他们听说过火油,但看到实物,还是第一次。
  寻常百姓点灯,多用粗制未经提纯的豆油。
  而大业人所说的火油,即石油。
  因为这时候没有勘探石油的手段,只能依靠挖矿过程中偶然遇到地底的石油涌出,全凭运气,因此产量极少。
  此物受朝廷管控,极少在民间售卖,更是被列为军用物资。
  之前西北军用的火箭、以及投石机制造火球,都要用到火油。
  还有一些药典医书将火油列为一种药材。
  张婶问石头,“你咋知道这是火油?”
  石头说,“我家过去淘汰一批老树,卖给了制木炭的作坊。”
  “我爹带我去送货时看见的。”
  “他们的制炭炉子要用到火油,我当时还问呢,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何景兰颔首,“这气味特殊,闻过一次就忘不掉。”
  顾喜喜看到张婶已准备好的猫饭,端起碗给石头。
  “小花饿了,你去给它喂饭。”
  “等它吃完,再去将你郎中爷爷扶过来,咱们吃饭。”
  石头欢快地答应,端着碗跑出去。
  灶房内陷入了静默,油灯火光跳动,在墙壁上映出人影。
  张婶从方才脸色就不太好看,以她的年岁,自然是有些见识的。
  她皱着眉喃喃道,“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乱扔?”
  “能让小花捡到,莫不是就丢在咱们家附近?”
  顾喜喜也沉着脸若有所思。
  何景兰察觉到不同寻常,眼神询问顾喜喜究竟怎么了。
  顾喜喜说,“据说这东西一点就着,浇上它,火势蔓延起来不过眨眼功夫,最要命的是不易扑灭。”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安庆和冷着脸,双目死死瞪着某处。
  “要是故意扔的,这鬣狗不如的畜生是想纵火杀人么?!”
  他向来都是笑嘻嘻的,还从未见过他真正动气的模样。
  张婶一惊,下意识说,“是谁想害我们?”
  “莫不是那顾大爷?”
  张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今就他家没买肥料。之前本来就结仇了,他家那小儿子判了流放,不知道啥时候才放回来,肯定是他们家!”
  安庆和一把抓起装火油的筒子,“我这就找他去!”
  “站住。”顾喜喜沉声道,“不是他们家干的。”
  张婶、安庆和露出不解之色。
  何景兰从旁解释,“火油稀少,价高,又受朝廷管控,顾大爷家一无门路,二,他们也舍不得花这个钱,就为了报复个顾喜喜。”
  转念一想的确如此。
  顾大爷一家要有这个本事,早在挑唆本地顾家围攻顾喜喜之后,他们何至于落到灰头土脸被逐出族谱,至今还被村里人鄙视的下场?
  安庆和肃色道,“我出去看看,还有别有别的。”
  他掌灯在院子里外都看了一圈,所有墙根、犄角旮旯都没放过。
  结果并没有找到第二筒火油。
  何景兰、顾喜喜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已经有了统一的猜测。
  小花捡到的火油,只是一个警告。
  顾喜喜笑着说,“没找到就放心了,谁纵火就扔这么一点儿?”
  “看来咱们都想太多了,小花有时候走得远,可能今日从官道边捡到别人掉落的火油。”
  何景兰急忙附和,“对啊,谁会把这么贵的火油扔了?肯定是不小心掉了。”
  张婶放松下来,“倒是有这个可能,那就不想了,吃饭。”
  安庆和则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顾喜喜,事情当真就这么简单?
  饭后,顾喜喜把那筒火油给了老郎中。
  毕竟是药材,别浪费了。
  次日一早,顾喜喜套上骡子车,还打包了行囊。
  何景兰也站在旁边,怀里抱着自己的包袱。
  张婶讶异,“不是说最近不出去了吗?”
  顾喜喜笑着说,“我新买的那个田庄,不能一直闲着呀。”
  “我想先种些东西,所以要去小住三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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