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用我的场地,用的炉子我的炭,用我们的劳力,真是好盘算。”
何景兰接力控诉,“他还不给工钱!”
她问顾喜喜,“那咱们明日还做吗?”
顾喜喜道,“当然要做,若这些药是给那些将士们用,咱们守他们护佑,自当尽一份心力。”
何景兰想到孟承平,沉默了。
片刻,她才打起精神笑问,“那姜老那边,咱们继续装不知道?”
顾喜喜颔首,“他与我师父必定达成某种默契,师父现在不说,自有他的道理。”
回屋时,何景兰又说起安庆和。
顾喜喜想了想,说,“行吧,明日我找他谈。”
作为好友,她不能让安庆和困在这误了事。
次日上午,后山西侧茶树试验田中。
当顾喜喜跟安庆和提了早日回云岭县的话。
她无法说的太明白,只能半遮半掩说,才打完仗,只怕后续还有动荡,万一被困在村里回不去,岂不耽误正事?
安庆和眨眨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喜喜,你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风声。”
“也?”顾喜喜迟疑,“你是不是听闻了什么。”
安庆和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虽不确定,但有小道传闻,大业朝堂不稳。”
“而且听说,江南几家在京城有关系的富商巨贾,已经暗暗的隐藏、转移家财了。”
他一手拢在嘴边,声音压的更低,“恐怕近期就要乱啊。”
见顾喜喜迟迟不语,安庆和以为她不信。
接着说,“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商人最重视消息,可不止商界的消息,还有朝廷的消息。”
云岭县胡人的苗木生意早就做到了江南、淮中等富庶之地。
顾喜喜自然明白安庆和所言,必不是空穴来风。
商与农,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之处。
都像植物的根须,延伸到任何有人类生活的地方,无处不在。
二者又皆会受到朝廷需求、朝廷政令的直接影响。
所以某些大商贾能触及这方面的消息,并不稀奇。
顾喜喜转眸向安庆和笑了笑,“我所知与你说的差不多。”
“所以我今日采些茶叶给你,你尽快启程回云岭吧。”
然而,安庆和看着顾喜喜,斩钉截铁,“我不走。”
“越是危险的时候,我不能离开你身边!”
全家一起忙了两日,又由顾喜喜给老郎中打下手制药,何景兰、安庆和数药丸、称量药粉、打包。
总算在第四日黎明之际,三种成药全部配好,并且打包完成。
几人脱力地步坐在地上,或靠着墙、或靠着桌案,疲惫地长出一口气。
安庆和道,“总算十万火急的做完了。”
何景兰有气无力地笑了声,“你用成语总是很奇怪。”
第206章鬼精的俩丫头
顾喜喜缓了一会儿,强打精神站起来,“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各回各屋睡觉。”
“等睡饱了,晚上由我弄点甜汤犒劳大家。”
“好诶!!”何景兰欢呼。
三个年轻人隔空相视而笑。
安庆和说,“真不知喜喜如何想出这么多甜汤花样,每一种我都没见过,而且都很好喝。”
“只可惜不能天天喝。”
顾喜喜心道,这还需要想?去过数不清的奶茶店、甜品店,喝过记不清多少种的饮料,自己调点小甜水,还不是手拿把掐?
现在全家人都知道,顾喜喜不会做饭,却会做各种稀奇古怪的甜汤。
冰镇绿豆沙、果子饮、独家秘制酸梅汤、陈皮冰糖小麦草饮、鲜樱桃果茶、冰酒酿桂花糯米小圆子……
不仅好喝,时常还会出现惊喜,堪称是味蕾的全新体验。
只是顾喜喜前段时间忙得很,偶尔得空且心情好时,才会下厨调制这些。
顾喜喜笑道,“不就是想喝点东西吗,容易。”
“眼下天热了,就该喝点清凉解渴又开胃的。”
“我每日早起煮了便是,复杂的不能保证常有,简单的倒还容易。”
安庆和、何景兰再次欢呼。
安庆和忽然想到什么,瞪着眼从地上弹起来。
“喜喜!干脆这样如何,你得空多写几张甜汤方子,我在云岭县投钱开个甜汤铺子,算你三成的入股,按季度分红。”
何景兰叹服道,“不愧是商人,都累成这样了,还能抓住生财之道。”
顾喜喜思忖,笑道,“倒是有可为。”
“不过,安兄还是先回云岭考察,咱们再商量下一步吧。”
安庆和颔首,蹙眉低着头,已经开始思索甜汤如何定价,云岭县的人喜欢怎样的口味,开铺子的成本,是否有得赚等问题了。
三人跟老郎中打了招呼就要离开。
老郎中忽然敲了敲桌子,说,“等等。”
“你们陪我劳碌了这几日,也是时候跟你们说这些药的去处了。”
三人只得又转回去,望着老郎中。
何景兰有意淘气,“姜老先别说,可否让我猜猜。”
老郎中含笑,“丫头你说。”
“嗯……”何景兰狡黠道,“从花池渡村在往西北走,给很大一群人准备的。”
“不过药离开咱们这以后,具体要送往何处,我就不清楚了。”
老郎中神情竟也不意外,点头笑道,“老头子就知道,你跟喜喜两个鬼精的丫头早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要不然,喜喜能抛下手头其他事,不问也不究地跟我做这些?”
顾喜喜小声嘟囔,“师父,说得好像我平时是个不听话的逆徒。”
老郎中、何景兰都笑了。
其实安庆和此刻也明白了大概。
只是他并非大业本国人,就算肚子里翻起各种心思,也只会识趣道,
“你们聊,我想先回去,考虑咱们开甜汤铺子的事。”
安庆和出去后。
顾喜喜问老郎中,“托您制药那人,可曾跟您说把药交给谁?”
老郎中办完了自己应承的大事,整个人已然松弛下来。
他打了哈欠,说,“你说小陈啊。”
“他说,五天内,药做好了交给你就行,你知道该怎么办。”
咔嚓,顾喜喜假笑的壳子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微笑咬牙道,“果然是连我也被安排好了。”
老郎中听出了不妥,“方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不高兴了?”
顾喜喜收敛情绪,对老郎中说,“没有不高兴。师父放心,这些药加上之前那几盒催生保命丸,今日我就交给该拿的人,不过……”
“我就是替您不值,他让您做了这么多事,您没跟他要酬金,真是亏大了。”
老郎中咧嘴笑了,一扫困倦,看上去甚至有些得意。
“你怎么知道师父没跟他要?”
他嘿嘿笑了几声,伸手比出个五,语气带着邀功的意味,“五百两,怎么样?”
顾喜喜瞠目。
何景兰吃惊道,“姜老,您太可以了。”
老郎中道,“徒儿养家辛苦,还要时不时买珍惜药材哄老头子高兴。”
“我这瞎老头怎能拖我徒儿的后腿?必须有钱!”
曾经老郎中孤身住在石头村的半坡上,他可以不在乎银钱。
可现在不一样,一大家子人吃喝穿用。
老郎中最近看诊的病人渐渐多起来,每次赚到诊金,他回来就给了张婶做家用。
只是他医者仁心,诊金从不多收。
所以还是慕南钊这一笔大生意来的及时。
回到前院,石头正要去学堂。
顾喜喜让石头给刘夫子带三句话。
“何景兰何先生昨晚太累,今早补觉,劳烦刘夫子一并代课。”
“他们要的东西做好了,量太大了没人送,自己来取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石头点点头,前一句他明白,后一句他不明白,正要问时。
顾喜喜一手在他头顶按了按,“大人的事情,你就别问了,嗯?”
石头懂事地点点头。
小晴儿眼巴巴瞅着石头,“石头哥哥,学堂好玩儿吗?”
她还没上过学,只听石头哥哥说,去了那地方要等到中午才能回来陪她玩。
“嗯……”石头苦思片刻,“好玩,也不好玩。”
孟大娘子过来说,“晴儿,别挡着石头哥哥。”
“他去学堂迟了,要被父先生罚的。”
晴儿懵懂问,“罚什么?”
石头说,“打手板,罚站,都有,得看先生的心情。”
晴儿吓了一跳,赶忙躲开,“打手板很疼很疼的,石头哥哥快去吧,跑着去!”
送走了上学的。
孟大娘子道,“我怕你们熬了一夜想先睡觉,跟张婶商量后做了凉面。”
“这东西吊在井水里凉着,谁饿了随时吃都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