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陈大富说,“东家,这死老头是没别的招数了,只能撒泼打滚。”
顾喜喜淡定地看着顾二爷表演,“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是想把村里人都叫过来,给他撑腰呢。”
不过,顾喜喜又不是初来乍到,她深知村里多数人还是讲理的。
所以她不怕顾二爷将事情闹大。
再不济,往上面还有青田县县衙门。
前任县令死后,那位新县令要么是霍大将军的人,要么是慕南钊的人。
新县令想必清正严明,必会依照律法公断。
顾二爷边打滚,边放声嚎叫哭喊,好似他当真在麦地中挨打。
顾喜喜低声吩咐众雇工,“咱们都退后几步,留足地方让他滚。”
大家与顾二爷拉开距离后,顾喜喜想了想,又道,“你们手里的农具都别拿着了,先放脚下。”
陈大富谨慎道,“不然我们把农具放到别处去,免得等会让人看见了,真当咱们打了这老头,说不清楚。”
顾喜喜却望着麦田外面,说,“不能拿走,留在这等会说不定有用。”
雇工们面面相觑。
渐渐已经有村民聚集过来。
听见议论声,顾二爷嚎的更卖力了,“别打我!你们用完的桶子,老头子就是拿去涮涮水浇地,何至于狠心的要打死我!”
“喜喜啊!我好歹是你的二爷爷啊,对你没有恩情也有亲情呐!”
陈大富皱眉,叫两个年轻雇工去大路边的地头上看情况。
他再看顾喜喜,但见她神情冷峻,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其中一名年轻雇工拨开麦草匆忙跑回来。
“不好了,除了现在这些看热闹的,路上又来了一大波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气势好凶的,摆明了是来者不善!”
躺在地上的顾二爷动作一顿,脸上露出得逞的笑。
然后扯着嗓子喊,“救命!!顾喜喜设套用假肥料害我家麦子减产!今年我全家都要饿肚子!我不过是讨说法,却被她殴打,她这是要灭门哪!”
陈大富等人看着顾喜喜。
东家尚未发话,他们尽管心急,可都还沉得住气。
“东家,他们这么多人,却来的这么快,肯定是提前商量好的。”
“这些人怕是要趁势作乱,真正打砸起来,咱们的麦地可就危险了。”
“东家需要我们怎么做,尽管示下!”
顾喜喜环视一圈,肃色道,“走,随我到大路上迎一迎他们。”
再过不久小麦就要收成,就算等会打起来,也不能在麦地里打。
顾喜喜当先迈步朝地头走去。
陈大富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捡起地上的农具,毫不犹豫追随顾喜喜的脚步。
不愧是东家,方才不让他们把农具放回去,必定是预想到会有这一刻。
那他们大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今日谁想动麦地,先问过他们手里的锄头!
顾二爷旋转着滚了几圈,睁眼发现身边没人了。
他爬起来四处看了看,眼珠一转,猫着腰藏在麦草中一点点往外挪。
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可不能就此作罢。
顾喜喜已经带人走上了大路。
秦大嫂穿过围观人群中跑过来,手里提着个铁锹,气喘吁吁道,“还好来得及,我刚听说顾家的人要到你这儿闹事,就赶紧过来了。”
“我家那口子去通知村长了,随后就到。”
“万一打起来,咱们这边肯定是人越多越好。”
明明是紧张的关头,顾喜喜望着秦大嫂,却笑了,“多谢。”
“有你这样肯陪我一起拼命的朋友,是我运气好。”
秦大嫂一怔,竟害羞地捶了顾喜喜一小拳,“讨厌!说这见外话作甚。”
此时那帮来找茬的人已经走近了,为首的是顾大爷、顾二爷的儿子儿媳们。
剩下的人顾喜喜都不认识。
听周围的村里人议论,这些人有顾家邻村的族亲,还有几个亲家那边的各路亲戚。
打眼望去,至少四五十号人,每人手里都提着家伙。
顾喜喜不由冷笑。
两个老头子当真是预谋已久。
也不知许诺了别人什么好处,才得以把远近亲戚都搬来帮忙!
对方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停下来瞪着顾喜喜,顾喜喜这边的人也都不甘示弱。
陈大富挥挥手,领着所有雇工站到了顾喜喜前面,一字排开。
所有人冷着脸,将锄头往地上一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顾大爷的大儿子顾友福朝身旁使了个眼色。
顾二爷的儿子们会意,纷纷出声,“喜喜侄女,听说我爹在你家地里挨了打,他现在何处?”
“我爹这么大岁数,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跟你没完!”
“那可是你二爷爷,你、你竟敢对他动手,反了天了!”
顾喜喜看着他们,红唇勾起,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
“你们还没见到人,怎么就笃定我打了他?”
“还是说……”
她眸光猛地一沉,“这一切都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
第187章踢到铁板了
顾大爷家这些年种菜卖菜,已然做成了农商结合的菜农,时常有机会跟县城的酒楼、食肆打交道,久而久之自然比普通农户多些心眼。
可顾二爷家世代只会种粮食,子孙们很少进城,没见过什么世面。
乍然被顾喜喜呵斥,几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都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
顾友福见状,心里暗骂这些猪队友废物,只得自己开口:
“喜喜侄女别误会,咱们今日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来接我二叔的。”
“听说他跟你闹了些矛盾,自己跑到你这来讨说法,家里人没能拦得住。”
“看在老人家上了年纪的份上,你还是别为难他了,把人交出来吧。”
顾喜喜心道,好一个笑面虎。
看似和气地说只是来接顾二爷的。
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顾喜喜欺负老人家在先,扣下并为难老人家在后。
秦大嫂对顾喜喜小声道,“他这话是说给大伙儿听呢,就想让你在村里没法做人。”
顾喜喜自然知道顾友福存心不良。
自打顾友庆因为投毒被判流放,顾大爷一家再没找过顾喜喜的麻烦。
可他们心里真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眼前便有了答案。
顾二爷今日此举,是受顾大爷一家挑唆也好,是与顾大爷合谋也罢。
终究是他们两家合起伙来存了坏心。
顾喜喜望着顾友福,有意拔高了声音,“你们只说闹矛盾,怎么不说清楚因何而起,是没脸说吗?”
“老陈,你跟大家说说,最近咱们丢了什么东西,又被偷了多少次。”
陈大富提气,声如洪钟道,“每逢我们施肥浇地,顾二爷就鬼鬼祟祟来偷我们浇地的木桶。”
“我去顾二爷家麦地把桶拿回来,除了我身边这些人,还有村里许多人看见。共计一十五次,时间从一个半月前开始。”
顾喜喜看向顾二爷那几个儿子,“你们并未分家,向来都是一起耕种。”
“二爷爷到我家偷东西,几位叔伯不会全然不知吧?”
村民们议论纷纷。
大家都眼馋顾喜喜种粮食的秘方。
可像顾二爷这样直接去偷的还是头一个。
秦大嫂高声嘲笑,“撺掇着老头子出去偷东西,他们坐享其成,可没担心过亲爹被抓了怎么样。此刻跑过来找茬想讹人,倒是装的一个比一个孝顺!”
围观众人哄笑。
顾二爷家的人脸上红一阵青一阵。
僵持中,顾二爷突然从麦草从中扑出来。
他倒在路上,浑身泥土,颤巍巍哭道,“要出人命了!我不过是找顾喜喜要个说法,她、她居然仗势行凶,叫她的这些雇工打我!”
顾友福眼睛一亮,指着顾喜喜义愤填膺道,“欺人太甚!”
“不管二叔做错了什么,他毕竟是你的长辈,身为孙辈居然对爷爷动手!”
“还下的如此狠手!像顾喜喜这样张狂的人,还配做咱们顾家的子孙吗!”
顾友福身后那些亲戚们纷纷应和。
“顾家没有这样的人!她怕是连祖宗都忘了!”
“她不就仗着会种地,有点家底儿吗,咱们今日就得给她点教训!”
……
顾二爷的儿子儿媳趁乱就要上前将顾二爷扶走。
顾喜喜却断喝一声,“不许动!事情没说清楚之前,他爱躺地上就继续躺着!”
对面又是一片骂声,“最毒妇人心,地上潮湿,你想害死老爷子吗!”
陈大富等人倏然举起锄头,双目炯炯,直指对面,呈护持之势。=
顾喜喜冷声道,
“我就是恶毒,你们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