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萧澜渊嗤了一声,朝傅昭宁伸出手,拉着她一起上马,“走,我们回去,有人该着急了。”
  有人该着急了?
  傅昭宁被他环在怀里,一起策马往回走。这回马跑得不太快,反而略有点儿悠闲的意味。
  这条街道,现在因为这种传染病的关系,铺子都关了。
  偶尔能看到一两间,开了一条缝,估计是真有需要买东西时,可以从门缝里交易。
  但也很多是些油盐酱醋之类的,针头巴脑的,至于米面吃食什么的,那是真的没有了。
  听到马蹄声,有一间宅子墙头探出来两个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傅昭宁和萧澜渊同时看到了,萧澜渊居然还把马骑得慢了些。
  “你这是做什么?想让他们看得我们共乘一马?”
  傅昭宁是有些弄不清楚他这会儿的想法。
  萧澜渊说,“让两个小鬼头看看,知道夫妻恩爱是什么样子的,以后成亲后能想起来,指导他们的行为。”
  “噗,你这什么想法?”
  那两个小孩小小声地说着话,已经让萧澜渊听到了。
  “听说隽王爷是戴面具的,那个人就戴了面具,他就是隽王爷吧?”
  “隽王爷是傅大夫的夫君,那个就是傅大夫?”
  “傅大夫真好看,可是隽王爷脸很丑,我们要不要去跟隽王爷商量,把傅大夫嫁给我,娘说我长大了肯定是个俊俏后生,我能衬得起傅大夫。”
  其中一个看着大点,五岁左右的小萝卜头说得一本正经。
  萧澜渊顿了一下,马头勒偏,竟然朝着他们过去。
  “你别吓到他们。”
  傅昭宁其实也听到了那孩子的话,她觉得很好笑,但看到萧澜渊竟然策马到了人家院墙下,她赶紧劝阻他。
  这么小的小屁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害怕萧澜渊的面具。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探出墙头的,这万一就是踩了梯子什么的,一被惊吓摔下去就不好了。
  “我看他们胆子大得很。”
  萧澜渊看着趴在墙头的两颗小脑袋,问,“谁刚说想本王配不了傅大夫的?还想娶傅大夫的?”
  那两个孩子果然吓了一跳,但好在没摔,还是回答了萧澜渊的话。
  “这话我是听表哥说的,表哥去医堂看过伤,回来就说还不如把傅大夫嫁给他。”
  “表哥?”
  腰间被掐了一下,傅昭宁哭笑不得。
  “我医治过的患者那么多,哪里记得住?他们说的我没有印象。”不会这也能吃醋吧?
  第968章人物风华
  萧澜渊是在听到这两个孩子说起这件事之后,突然觉得,傅昭宁越来越闪耀着光芒了。
  在这里,很多病人根本就忘了她是隽王妃的身份,只记得她是傅大夫。
  所以他们也有可能敢说这样的话,对她有一定的肖想。
  如果她是隽王妃,普通百姓哪里敢说这种言论?
  所以,她在这里更多的是亲和力,还有让百姓爱戴喜欢的个人风采。
  萧澜渊是突然就无比清晰的明白一件事,要是真的没有他,不用当什么隽王妃,傅昭宁也依然能够过得很好,甚至可以有自己发光的方式。
  现在看来,像是她未必不能离得了他,而他却越来越被她所吸引。
  “你们表哥是什么人,长得很是俊俏?”萧澜渊问着那两个孩子。
  “是啊,我们表哥长得特别好看,柘城好多姑娘都心悦他的。”两个孩子很是骄傲地叫了起来。
  萧澜渊看了一眼这座宅子。
  这的确是比周围这一带的宅子都要大,都要气派。
  两个孩子是爬着梯子攀墙头的,他们的衣服看着也不差。看来还是相当殷实的人家。
  “应该比你好看,你都戴着面具不敢见人。”那个小点的孩子瞅着萧澜渊的面具,有些好奇,又有点鄙视。
  好像他戴着面具就真的是不敢见人的意思。
  “小孩——”
  傅昭宁正要说话,一道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这样温润如雪声一般动听的声音,能就让人想象到对方长得有多好看。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周长周齐,你们两个人又在捣蛋了是不是?”
  他们都隔着院墙,看不到对方。
  “表哥!我们看到傅大夫了,正帮你劝她改嫁给你。”小孩叫了起来,还扭头看了下去。
  这话一出,对方明显就僵住了,因为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隔着院墙,傅昭宁似乎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尴尬。
  很快,那道男声再次响了起来,“你们马上下来!”
  然后脚步有些匆匆。
  傅昭宁听着这脚步声,“他们表哥估计是吓跑了?”
  萧澜渊却说,“出来了。”
  什么?
  还敢出来?傅昭宁还以为对方会相当尴尬呢。
  果然,很快就从大门出来一个人。
  一袭天青色素衣,发带同色,身形清瘦颀长,看着约莫二十二三。
  他的长相并不是那种第一眼就是美男的类型,但是眉修长,眼温润,唇峰分明,看着像是很有墨水的内秀才子。
  他的眼神转过来的时候,眼光略有明月星光似的,莫名地就像是很深情。
  傅昭宁想到了一句形容词,说是看狗都深情。
  她现在体会到,眼睛是可以长成这个样子的。
  “这样的伤患,宁宁没有任何印象?”
  萧澜渊看到这个年轻男子的时候也不由得问傅昭宁。
  他一时间心有点儿酸了。
  因为知道傅昭宁的记忆力也是很好的,哪怕是没有起什么心思,但是医治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俊秀温和的一个男人,凭她的记忆力,那肯定是能够记得的。
  别说他,就是傅昭宁自己都觉得有些讶异。
  这么一个男人,她要是真治疗过,那肯定是记得的,但她真的没印象。
  “你还怀疑我了?”她回头看萧澜渊。
  “不是怀疑——”
  萧澜渊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心情该怎么形容。
  那个年轻男人已经快步来到了他们马前。
  他行了一礼,不亢不卑,先道了个歉。
  “参见王爷,王妃。在下唐时蕴,刚才那两个孩子是我的外甥,小孩顽劣,言出无状,还请王爷王妃见谅。”
  “唐时蕴?”
  萧澜渊重复着这个名字,略有些耳熟。
  “你来医堂治疗过?”傅昭宁对这个名字也耳熟,人也没印象。
  唐时蕴点了点头,“当时家里着火,烟熏火燎,我脸上都是灰,只怕是看不清模样,所以王妃不认得我。”
  听到他这么说,傅昭宁一下子就有印象了。
  她恍然说,“原来是你啊。”
  “嗯?”萧澜渊往前微倾,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姿态显得有点儿慵懒了——
  但其实是更酸了一点。
  之前傅昭宁还说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呢,但现在说这一句“原来是你啊”的语气,那分明就是印象深刻的。
  “在下羞愧。”唐时蕴说完脸微微一红,耳朵都跟着有点儿红了。
  “他受伤是因为说家里的书受潮了,想要烘书,结果把书房弄着火了,为了抢救那些书,自己被灼伤了。”
  傅昭宁小声地对萧澜渊解释。
  她的印象深刻就是因为这个,还有人是要烘书而着火受伤的。
  “伤哪儿了?”萧澜渊语气听着很放松。
  “回王爷,当时烧到了手,现在还有些红,没好全。”唐时蕴将自己的双手举好起来,手背上确实看到一片红,但也明显是在好转的样子。
  “王妃的药很有效果,”唐时蕴听起来也很是感激,“在下本来以为双手都要留疤了,没有想到到了药,能够恢复得这样好,看着是不会留疤了。”
  要是作为文人,双手留了疤,那以后可就难以见人了。
  “宁宁,我知道不应该,但是我还是有点儿不高兴了。”萧渊澜压低了声音,在傅昭宁耳边说。
  他委屈。
  虽然知道她是大夫,治病上药都是很正常的,但是看着这样的唐时蕴,想象着傅昭宁握着他的手,在小心温柔给他上药的画面,萧澜渊的心就跟泡在了酸水里一样。
  醋得很。
  傅昭宁叹了口气,“那回去吧。”
  谁让他突然要停下来问那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已经跑了。
  萧澜渊却突然想起来了。
  “本王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了,唐时蕴,十年前有名的少年诗王?”
  十年前,昭国还是更繁盛的时期。
  那两年出了不少才子,还出了好些评比,少年诗王,当时很火。
  因为他十二岁就写出了百首诗,有不少都被各书院夫子收录起来用于教学。
  本来以为这个唐时蕴会参加科举,一步一步走向朝堂,觉得状元非他莫属,但没想到他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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