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是。”婢女们很快离开了屋子。
  她迅速组装好了新设计的火器,起身来到窗户边,看着另一边已经全然冻住的冰湖。
  温雪菱眯起眼睛,缓缓抬手,用力扣下坂口,对准湖边最远处的那棵竹子。
  咻一声——
  有东西从手中火器飞出。
  弹指间,湖边细竹应声炸开断裂,穿透竹身飞入冰冻三尺的湖面。
  她带着人来到湖边,亲自查看了竹子和湖面的裂痕,杀伤力比她预想的更强。
  “水瑛,取回来。”
  一道身影飞快落于冰面上,用匕首挖出了嵌在冰里的黑色珠子,心里惊叹于相信这颗小小珠子竟有那般厉害的危机。
  温雪菱把手中火器放回腰间,接过水瑛拿回来的黑色珠子,细致观摩,暗暗思索是否还能寻求更优改良之法。
  紧接着,她又对准静物试探了好几回。
  随后又让水瑛取回来。
  如此一来一回,转眼就到了午膳时分。
  温雪菱问婢女:“娘亲可曾回来?”
  “回小姐,夫人还未归来。”
  “奴婢已让棠夏去二少爷院子里看看,看时辰她也快回来了。”
  听到慕青鱼还没有从温谨行院子里回来,她眼里浮起忧色,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难道娘亲在照顾二哥?
  罢了,等棠夏回来再细致询问一番。
  左右如今温敬书不在府中,谢思愉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新火器威慑力她已试过,如何修整改良心里也有了数,回到屋子里开始重新拆卸。
  等她处理好一切,还是不见慕青鱼归来的身影,连棠夏都没有回来。
  “水瑛,随我去一趟二哥院子。”
  当温雪菱来到温谨行的院子门口,远远就听到了哀嚎的声音。
  她心头不由得骤缩,急忙加快步伐来到院子门口。
  看到院子门口的护卫全部昏迷在地,温雪菱心里的担忧更甚,一脚踹开了院门冲了进去。
  “娘……亲?”
  院子里,一众侍从婢女跪在地上。
  他们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只与脑袋差不多大的碗,里面还盛满了水。
  温雪菱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
  苏嬷嬷本是宫里到了年岁出宫归家的老人,被温雪菱花银子请了回来。
  看中的就是她察言观色的本事,能在丞相府护着她娘亲。
  “都给我跪好了,撒出一滴水就重新计时辰。”
  此刑罚,宫中常用于惩治犯错的太监宫女,苏嬷嬷此话一落,侍从婢女面上纷纷不服,又不敢吱声。
  许久不曾回去的棠夏,正在给这些人头顶的大碗倒满水。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没拿稳手里水壶,一半水都倒在了面前面色阴沉的婢女脸上。
  慕青鱼听到女儿的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她无事,温雪菱提起来的心放回原地,余光扫到婢女手里的尖锐簪子。
  “水瑛。”
  下一瞬,那簪子就已到了温雪菱的手里。
  簪子上面抹了剧毒。
  前世她曾在倾心院里见过此毒。
  毋庸置疑。
  此人是谢思愉的人。
  她反手把簪子扎入了婢女的胸膛,对方很快就昏了过去。
  其他侍从和婢女,见到这一幕瞬间惊恐屏息,一个个开始专心跪在地上。
  温雪菱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经过。
  侍从是温谨礼院子里的侍从,却在将慕青鱼请来后,故意置之不理。
  以「府医正在给二少爷施针,暂不宜打扰」为由,让她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等候。
  丫鬟婢女也都装作不知道她的身份,连茶水都没有端来伺候。
  更毋庸说,请她到有炭火取暖的侧屋子里休息。
  并且还又不让她们离开。
  慕青鱼性子清冷,对这些起初并不在意。
  直到她听见侍从和婢女们讽刺,温雪菱是个见不得光的女儿。
  慕青鱼也不惯着他们,直接让暗卫将温谨行院子里侍从婢女全部制服。
  尤其是先前请她来的那个男侍从,拽着他一路拖到了温谨行的屋子,踹开门进了寝间。
  鲜血,染红了丞相府石砖。
  没有在里面看到府医,慕青鱼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侍从也跟着慌了。
  之后就有了温雪菱看到的这一幕幕。
  温谨行在发烧,昏睡了一夜并不曾醒来,也不知道院子里的一切。
  那么背后指使这一切的黑手,就只有倾心院那位了。
  “娘亲,这些货色怎配脏了你的手?”
  温雪菱眼里泛着冷意,视线一个个掠过跪在地上的众人。
  “还是由女儿来处置这些人吧。”
  “菱儿。”慕青鱼握住她的手,摇摇头说道,“这件事由我亲自处理。”
  她心里已经想通了。
  说来亦是可笑,嫁给温敬书的时候,他还是被贬北境的状元郎,不适应从南至北不适应气候,身子虚乏,并无长寿之相。
  是她进山采药,一步步将他的身子调养康健。
  没有她慕青鱼的精心照料,温敬书那厮能有命回京复命?
  丞相府如今的一切,都有她的一份。
  既如此,她便要拿回自己所有,至少不能让这些人踩在她和女儿的头顶蹦跶。
  温雪菱最先发现亲娘身上的气息变化。
  更沉稳,也更坚韧了。
  匆匆赶来的徐管事,对上慕青鱼投来的视线,心里颤了颤。
  他滴乖乖,怎么一个两个都黑化了呢?
  第126章后娘秘害二哥
  管事态度恭敬,“夫人,大小姐,是老奴来迟了。”
  女儿的身子一日日痊愈,如今已能上私塾,他是真把温雪菱当成在世菩萨。
  在慕青鱼的吩咐下,四个兄弟院里人都喊到这个院子里来。
  原本宽敞的院子,很快就站满了人。
  其他院子的侍从婢女,看到温谨行院子里一众人被罚,看温雪菱母女俩的眼神,也从不屑到多了几分忌惮。
  温雪菱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明白慕青鱼此番举动背后的意思。
  她把太后令牌挂在了娘亲腰间坠子处,丞相夫人的身份不够,那太后呢?
  徐管事看到这一幕,即刻明白了温雪菱的意思:天塌下来,还有有她顶着,他只管照做。
  她给了徐管事一个眼色,后者立马点头。
  “今日,让你们过来便是认认主。”
  “慕夫人乃是相爷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由太后懿旨钦赐,同样是丞相府的主子,更是四位少爷的生母。”
  “你们是四位少爷院子里伺候的人,有些规矩不用本管事亲自教导你们吧?”
  这些事实众人心里清楚。
  可相爷的心在何处,丞相府的主子便在何处。
  在他们心里,真正的女主人只有倾心院的谢思愉,众人缄默不语。
  温雪菱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底。
  这些人都是谢思愉挑的,多的是盯着四兄弟的眼线,怎么可能真的会认同她们的身份呢?
  解决此事最好的法子,便是把这些人都给换了。
  她对四个哥哥的兄妹情谊早已消失,想要的也只是他们那条命。
  至于他们院子里的侍从婢女,对她是什么看法,于她而言,并无太大的干系。
  但娘亲似乎并不这么想。
  一如娘亲信自己「梦境」里的所有,温雪菱也同样坚定不移拥护她的决定。
  “徐管事,这些人签的何契?”
  “回夫人的话,是死契。”
  签了死契的侍从和婢女,等同把这条命卖给了主家,除非死,不然永远无法离开。
  若是被主家发卖,便只能被派往官窑做苦力。
  慕青鱼冷冷开口:“那便发卖官窑,为圣上敬献一份力吧。”
  她忘不了方才听到的那些话。
  “长得好看又如何?相爷心里还不是没有她,只有勾栏院里的花娘们才会以色侍人。”
  “她生了四个儿子又如何?四位少爷早已在族谱里挂名于谢夫人名下,与生母早就撇清关系,也只认安安小姐这位妹妹呢。”
  “嘘,小声些,少爷们特意叮嘱过不能让她们知晓此事。”
  “她生出来的女儿连府里丫鬟都不如,若不是有太后令牌撑腰,早就被相爷弄死了。”
  徐管事闻言不敢多言,急忙让人取来他们的卖身契。
  侍从丫鬟们本以为她就是说说而已,可见到徐管事真的取来了他们的卖身契,还让人去通知负责官窑的隶史,一个个面露惊慌。
  官窑是什么地方?
  那是罪犯被派去采石运砖之地,随时都有可能丢了小命。
  “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奴婢一命!”
  “求夫人开恩,小的再也不敢了。”
  机会早就给过这些人,他们进院子没有行礼,眼神里还有看戏的坦然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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