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陆江年五感敏锐,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动静。
  他眼里闪过浅浅的笑意,伸手一把将人拉入怀中,庞嬷嬷和留枝等人都立即低下了头,没敢再看。
  庞嬷嬷咧开嘴,无声狂笑。
  快了快了,最近两位主子越来越黏糊了,圆房的日子还远吗?
  元婉如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向屋里站着的几人,羞得就要挣扎,她可没办法把这些人当成木桩子。
  陆江年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若想同看,大大方方与为夫说,今夜我把那本珍藏已久的孤本带回来,咱们点着蜡烛在床上,慢慢看。”
  一大早的,他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说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红了。
  “松开,我才不看,你不许拿回来。”
  屋里还有其他人,陆江年也不准备做什么,只是想要逗一逗她罢了。
  他单手托着她的腰,让她站起来,然后放下手中的书本,也跟着站了起来。
  “今日不看,明日不看,总有看的那一日。”
  两人落座之后,陆江年摆摆手,其余人都下去了,元婉如闷着头吃饭,没有搭理陆江年。
  他也不再轻佻,一顿饭安安静静就过去了。
  吃好了之后,陆江年按着她的手,阻止她站起来,郑重告诉她:“容恕今晨,不明原因,暴毙了。”
  元婉如惊得双目圆睁,怔怔问了一句:“你杀的?”
  他无奈摇头,还没说什么,她就反应过来了,不可能是他杀的。
  本来就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的,他怎么会毁了鱼饵呢?
  “怎么回事?”
  陆江年把事情说了一遍,元婉如正色看他:“你怀疑他中了蛊?”
  “嗯,不奇怪,祖母不就是因为中蛊,才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只是,不知道娘子认不认得什么蛊,能让人毫无征兆就死了。”
  他眼中没有一丝刺探,只有纯然的好奇。
  元婉如抿了抿嘴,算了,如今她懂医术这层马甲,估计已经被他扒拉得差不多了,没必要伪装。
  “这样的蛊,不少,具体我还要看过容恕的尸体,才能下结论。”
  陆江年拧眉,他以为,可以通过询问确定容恕所中之蛊,却没想到,她还需亲眼看一看。
  人都死了,她是女子,如何能看。
  若是吓坏了,岂不是心疼死他了。
  “算了,我再找其他人去看看,娘子不用插手,查到什么,我会告诉你的。”
  第117章 严防死守,掐死所有的野花
  元婉如不满地说:“为何不让我去看?”
  “我跟你说,蛊这种东西,寻常的大夫接触不多,一时半会你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陆江年无奈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是担心吓到你,容恕,已经死了,模样大概不好看。”
  原来如此。
  她是个大夫,还能没有见过死人吗?
  上医学院的时候,她可是上过解剖课程的,说出来估计能吓死陆江年。
  “你多虑了,我胆子大着呢,等看完了老夫人,你安排一下,我们去看看容恕究竟是怎么死的。”
  陆江年:……
  女孩子不都该娇娇软软的吗?
  别说是死人,让陆芸她们见到一条死鱼,估计倒要大惊小怪一阵。
  他眼中的顾虑,变成了得意。
  看到她自信满满,胆大包天的模样,心里一阵自豪,他的娘子就是如此与众不同,连死人都不怕,真是可爱俏皮。
  霎时间,一颗心柔肠百结,只觉得眼前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嗯,我们这就去荣寿堂。”
  “往日祖母早上起得就晚,咱们慢慢走过去,不着急。”
  元婉如对上他那情意绵绵的眼神,头皮有些发麻,话题没歪啊,很正常的对话,他们明明是在说“尸体”,他为何一副感情溢满的模样。
  到底脑补了什么?
  她在心里叹息一声,算了,习惯就好。
  -
  出了眠月阁,一个身形瘦高,身穿白衣,面容清俊的男子,站在庭院的甬道上,抬头望着枝头上盛开的桂花树,遗世独立,仿佛远离人世间的尘嚣。
  空远的背景之下,一人一树,满枝繁华,如诗如画,元婉如觉得这个构图,真的挺有意境的,舍不得打扰这一幕,她驻足询问:“这人是谁?”
  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陆江年看得分明,薄唇压下,带着一丝嫌弃:“为夫身边一个寻常的大夫。”
  元婉如惊喜地看着他:“前两次你送的药膏,可是他配置的?”
  看到她如花的笑靥,他忍不住磨牙:“是、的。”
  他家娘子笑得更加开心,这一抹笑,实在碍眼:“他叫什么,改天若是有空,让他去‘修治轩’,我们一起探讨一下炮制药材的方法。”
  药房,她取了名字,叫修治轩。
  中药炮制是她的弱项,如果能有机会学习,她十分愿意补一补短板。
  陆江年真是懊悔极了,今日喊玄黄过来,不过就是掩人耳目,走个过场罢了。
  娘子不愿意显露于人前,那么治疗蛊毒的人,只能另有其人。
  玄黄是他手下中,最擅长医道的人,也成了最好的人选。
  “他很忙,一直没空。”
  元婉如狐疑地看着他:“他不是你的属下吗,怎么会那么忙?”
  又不是坐堂大夫,天天都需要看诊。
  陆江年还没想好什么借口,玄黄已经发现了他们,他拱手问安:“玄黄见过世子夫人。”
  元婉如含笑转头,想要答话,陆江年却先一步开口了:“祖母病了好几日了,我爹他们多着急,你不知道?估计一大早,他们就已经在荣寿堂等着,要见一见你这位‘神医’了。”
  “你不先去荣寿堂,在这里磨蹭什么?”
  玄黄莫名其妙看着世子,不是世子让他来聆水居候着,和世子夫人设计好医治的方案,免得惹人怀疑的吗?
  “可是……”
  陆江年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等会你只需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就行,其余的我自会安排。”
  商量对策?
  还商量什么,娘子不需要和别人商量,和他商量就行了。
  往日没看出来,玄黄还有一副好皮囊,穿着一身吓死人的白衣服,装什么忧郁,欺骗小姑娘吗?
  他家娘子还小,容易被外物吸引。
  不管什么野花,他都会统统掐掉,绝不给半点机会,让她见异思迁!
  他板着一张脸对玄黄说:“神医先请。”
  玄黄心里惴惴的,怎么感觉世子对他非常不满,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不敢,世子先请。”
  陆江年不悦地看着他:“脑子灵光点,你是我请来的神医,走前面。”
  玄黄一个激灵,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我这就走。”
  他僵直身子,第一次越过主子走在前头,如芒在背的视线紧紧黏在他的身上,他差点同手同脚了。
  元婉如看到玄黄那生硬的动作,十分不解:“他怎么了?等会别露馅了,而且,怎么治疗,我还没告诉他呢。”
  陆江年拽紧了她,慢悠悠走在玄黄的身后。
  “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也别留在我身边了。”
  “不必担心,为夫自有安排。”
  -
  到了荣寿堂,陆江年就看到,陆松等人围着玄黄,一脸客套。
  玄黄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端着一副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姿态,还真像一个神医。
  但陆江年知道,玄黄心里正打鼓呢。
  玄黄非常不善于与人打交道,从来只会埋头钻研医术。
  爹娘还有二叔二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他只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陆江年冷哼,不值得同情。
  玄黄整日与药材为伍,平日都是穿着灰扑扑的布衣,因为布衣耐脏,还便宜。
  今日为何穿得这么花哨?
  既然他想要惹眼,那就让他高调到底。
  玄黄若是知道陆江年的想法,一定恨不得捶死玄青。
  就是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说既然顶着神医的名头,就不能穿得太寒酸。
  非要押着他换了一身素白绸衣。
  陆松看到了陆江年,松了一口气,这位神医走进来,就说了一句话:“在下特来给陆老夫人诊治。”
  之后,不论他们再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了,陆松若不是清楚听到了那句话,都差点以为这位神医,是个哑巴了。
  不过,神医嘛,架子大也正常,他们倒不生气。
  只要能治好陆老夫人的病,神医要摆什么谱都行。
  “江年,神医到了,今日的事情,你是怎么安排的?”
  陆江年淡淡道:“神医不喜接触旁人,爹等会让人守着荣寿堂,我与娘子跟着神医进去,以备不时之需即可,其他人不许前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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