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而你们两个,姗姗来迟,让我们这些当长辈的,等到天黑才出现。”
  “你们是打量着我儿子不在,欺负我老婆子是吗?”
  陆江年恭敬有礼地行了礼,不紧不慢地说:“今日我带娘子出门,不曾跟着下人,并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祖母这一番话,没什么道理。”
  “我娘想等我们回来,肯定有她的原因,即便是我爹在,内宅之事,也该我娘做主。”
  元婉如才不想和陆老夫人打机锋,今天心情几番起伏,她懒得说大道理。
  “这不是我身边的山楂吗?”
  “娘,她犯了什么事?”
  汪敏也不管陆老夫人的抱怨,她道:“山楂从你屋里偷了一个荷包,悄悄交给了喜鹊,被桂嬷嬷抓了个现行。”
  “这件事,不止桂嬷嬷看见了,梁姑娘也看见了,人赃俱获,抵赖不得。”
  “下人鬼鬼祟祟,这件事又牵扯到了二房,我少不得要请老夫人和弟妹一起审问。”
  元婉如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她之前就想过,若是周芳反咬大房诬陷,那又该如何破局。
  没有任何人,比梁雨淞更适合当目击证人了。
  毕竟,陆老夫人很喜欢她,她又是善良纯洁的人设,她说出来的话,周芳总不能质疑吧。
  而梁雨淞既然惦记陆江年,那她也不能为了陆老夫人,得罪汪敏,最好的办法,就是见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么一来,曹兰欣势必对梁雨淞有了一丝埋怨。
  若不是她搅和其中,那字据是不是顺利拿回来了呢?
  元婉如一脸惊讶地问:“竟然有这种事?”
  “往年二婶总是找我借冰块,说二弟读书苦夏,我没有不给的。”
  “二婶若是想要什么,就该大大方方来借,何必做这种小偷小摸的行径,太丢份了吧。”
  周芳气急败坏地说:“婉如,话可不能乱说,喜鹊和山楂到底有什么事,还没有审呢,你别急着给我扣帽子。”
  “不过一个荷包,大嫂也太大惊小怪了。”
  汪敏冷笑:“荷包里万一是几千两银票呢?”
  “万一是地契呢?”
  “又或者是更重要的东西呢?”
  陆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既然大人物都回来了,那你也该让我老婆子看看,荷包究竟装了什么贵重东西,值得你这般兴师动众。”
  事发之后,汪敏就将荷包交给了梁雨淞保管,当然,同时也请她不要离开望春堂。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梁雨淞的身上。
  梁雨淞此刻捏着那个荷包,就像捏着一个地雷。
  她保持镇定,看着大家,然后扯开了荷包。
  陆江年并不关注那个荷包,而是看着旁边,又拿着糕点吃起来的元婉如,小声问:“里面是曹兰欣写的字据?”
  元婉如浅笑嫣然,回他一句:“你猜。”
  陆江年:……
  好耳熟的一句话。
  这女人,睚眦必报。
  第65章 坑蒙拐骗恐吓喜鹊
  梁雨淞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张纸,打开一看,大惊失色,险些站不稳了,
  “这是……”
  她惊疑不定,看向元婉如,又看向陆江年,最后视线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山楂和喜鹊身上,许久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周芳看到她这样夸张的表情,十分不解,里面不就是曹兰欣写的字据吗,梁雨淞至于这么惊愕吗?
  陆江年却猜到了事情有异,居然和他想的不一样。
  元婉如究竟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少女睫毛浓密,翘鼻红唇,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语气轻缓:“梁姑娘,你怎么不告诉大家,荷包里究竟是什么?”
  梁雨淞觉得手里的东西越发滚烫,深深懊悔今日不该和桂嬷嬷一起,走那条路,卷进这件事。
  她欲言又止,一双眼眸哀求地看着陆江年,期期艾艾地说:“陆大哥,这东西,我不敢说。”
  陆江年皱眉,这梁雨淞,越发不机灵了。
  不敢说就交给别人,找他做什么。
  他和她关系很好吗?
  陆老夫人沉声道:“纸上到底说了什么,江年你去看看,别为难雨凇了。”
  “小姑娘家的,脸色都吓白了,也不知道元氏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陆江年转头,对上元婉如兴味十足的目光,他勾了勾唇角,猛然站起来,右手顺便把看戏的某人也拉了起来。
  元婉如看到他那一抹坏笑,就知道这人打鬼主意了,他力气大得很,轻而易举就将她拽离了椅子,然后他的大掌横在她腰间,轻轻一推:“娘子去看比较合适。”
  她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无奈回头瞪了他一眼。
  算了,本来这戏,就是要她主导,才能往下唱。
  元婉如走到梁雨淞的身边,接过那张纸,瞬间戏精上身。
  她倏然睁大眼睛:“天啊。”
  “这是幽州北边的布防图。”
  夫君和爹刚从幽州班师回朝,山楂一定是潜入五经斋偷偷画了这张图。”
  她脸色凝重,看着汪敏解释一番:“众所周知,爹和夫君这几年在幽州屯兵,今年更是大败靺鞨。”
  “这图,一定是山楂神不知鬼不觉临摹下来的,看来,山楂的身份不简单。”
  她眼神犀利看着山楂:“你究竟是谁,是不是靺鞨的细作?”
  陆老夫人她们完全想不到,荷包里装着的,居然会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陆江年低头,掩住眼中的笑意。
  看来,她又开始胡编乱造了,上次在清风楼,她轻而易举就骗过了慕容绫,他倒要看看,这次她打算怎么忽悠在座的人。
  梁雨淞拧着眉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也说不出来。
  汪敏怒从心起。
  元婉如告诉她,喜鹊和山楂私下有来往,请她今日带着梁雨淞抓人,敲打周芳,不想让二房的手伸到聆水居。
  没想到,这一抓,居然抓出来一个敌国细作。
  这还得了!
  “你竟然是细作,我们忠勇侯府对皇上忠心耿耿,断然容不得你。”
  周芳已经完全懵了,好好的,山楂怎么变成靺鞨细作了。
  元婉如踱步来到两个丫鬟跟前,她们似乎还不清楚其中的严重性,她好心解释:“娘说得对,为表忠心,我们需立即将山楂和喜鹊送去大理寺。”
  “我听闻,大理寺对细作的审讯,非常残酷。”
  “有一种,叫凌迟的酷刑,就是在你活着的时候,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足足三千刀,直到细作扛不住招供,才会停止。”
  “若是命硬的,抗住了三千刀,倒也能活着走出大理寺。”
  “还有,一种叫人棍的刑罚。”
  她忽然伸出手,在山楂的肩膀上拍了拍:“就是把你个两只胳膊,还有耳朵,脚,这些通通都砍掉,像棍子一样,但是人还活着。”
  “你们两个,想试试哪种,我们可以建议大理寺,遵从你们的想法。”
  山楂和喜鹊,这会已经明白过来了,她们吓得面色如土,抖如筛糠。
  喜鹊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喊:“大少夫人,我不是细作,我真的不是细作。”
  山楂开口求饶,只看得到她嘴巴不停张合,却没有声音。
  估计,是吓得发不出声音了。
  陆老夫人和周芳等人,眼神惊恐地看向元婉如,脸都发白了。
  而说出那些血腥之语的元婉如,面色如常,气定神闲。
  陆江年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他觉得,她这个恶毒跋扈的模样,该死的漂亮。
  他的眼,根本没办法,从她身上挪开。
  元婉如笑得和煦:“不是细作,偷布防图有何用?”
  喜鹊脸色惨白,几乎在崩溃的边缘,她不要变成人棍,不要被凌迟。
  “大少夫人,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让山楂偷曹三表姑娘给你写的字据,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布防图了。”
  元婉如没给她喘息的时间,紧跟着问:“你要拿字据做什么?”
  喜鹊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想得到替周芳保密,她大声嚷嚷:“是二夫人叫我偷的,我真的不是细作!”
  周芳立即反应过来了,她当然不承认。
  “胡说八道,我何曾叫你偷过?”
  元婉如叹息一声:“是这样吗?”
  “二弟明年就要下场,若是二婶身边出了奸细,只怕对二弟也有影响。”
  “喜鹊是您的贴身丫头,她若成了细作,大理寺查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只怕二弟不能下场了。”
  “我还以为,可以洗清喜鹊的嫌疑了。”
  她直勾勾看着喜鹊:“既然二婶说没有,那么你依然嫌疑重大,我们只能立即把你送到大理寺了。”
  周芳马上蹦了起来:“不行。”
  元婉如冷笑:“咱们府上出了细作,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若是闹出去,爹和夫君的官职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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